天上掉下个林妹妹_林笛儿【完结】(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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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问天默默地缩回半空中的手臂,心中满溢着无法言喻的苦涩。

  “君问天,你还记得北京的秋天吗?林妹妹嫣然回首,“北京的环境不太好,chūn天风沙大,夏天闷热,冬天gān冷,最美的季节就是秋天了。这个时候,香山上的枫叶应该象火一样红,满街的水梨、红柿、柑桔。北海公园一定在举办jú展,人还没进园门,那股jú香就能让人醉倒。哇,如果这时候再能吃到从外地运来的大闸蟹和鲜美的大虾,那简直是太幸福了。”她陶醉地手上合十,闭上眼,一脸神往。

  君问天僵硬地立在原地,手微微握成拳,心中犹如波涛翻滚一般,突地恨起她来。

  “不能再说了,不然就要流口水了。”林妹妹调侃地斜着头,对他摆摆手,小心地迈着步子,向厢房走去,不一会,厢房中便又传出母女俩轻快的对答声。

  君问天不知自己心中生起的那股子怨恨是怎么回事,冷着脸,一拳重重地击在亭子的柱子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君问天?

  小闯祸jīng不再闯祸,她变得多礼、克制、自立、内敛,成熟得连真实的qíng绪都不肯在你面前流露,也不会再依赖你了,她正慢慢地成为君府里无可挑剔的少奶奶,相夫教子,孝敬长辈,尊重夫君。

  你一直盼望她能懂事、不冲动,为什么她做到了,心反到空dòngdòng的呢?

  她不是怀念北京的秋天,她是怀念北京城里的家人和朋友,生活在北京城里的林妹妹,这个年纪,正是无忧无虑,过得最开心的时候。而此刻,她肩头沉重得象被压上了一座山,活泼开朗的心悄悄敛住了,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

  君问天突地怀疑,带她回蒙古,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选择让自己自私,因为他自信能带给林妹妹幸福,他爱她,现在的林妹妹幸福吗?他不敢问。

  莫名其妙说什么纳妾,真是气死他了,朱敏和白翩翩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是她在质疑他对她的爱?

  这一个月,他夜以继日的监工,想在深秋之际,把承诺给她的“天堂”------飞天堡建筑好,让她早点搬进去,远离大都,好好地安胎,生下孩子。狠下心离开,也是想让她好好地反省,以后遇事切不可如此冲动了,他不能一味地纵容她,她必须要学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为别人考虑。他也是叮嘱了娘亲和华大夫,确信他们能把她照顾好,才咬紧牙关离开的。

  没有她在身边的一个月,他想她都快想疯了,工程一完工,正过中秋,他都等不及天亮,连夜就往大都赶。而他见到的却是一个对他已非常疏离的林妹妹。3Q手打

  她不是一个很会藏心事的人,喜怒哀乐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以前不管他们怎么吵,哪怕吼得上了屋梁、火烧眉毛,他只要一撩拨、一说清,她就象个小猫一样,马上就乖乖地扑进他怀中。

  这一次,他不笃定了,也不敢尝试象从前那般。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小闯祸jīng撒个娇,他的心就会为她柔软如水一般。但是,她会那样做吗?

  中秋节这夜,没有月亮,天yīnyīn的,君府还是在园中摆上月饼、瓜果、香案,由少爷君问天领着老老少少拜了神、敬了月,佣仆们在院子里放了许久的爆pào,笑闹声隔了几道院门,街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中秋节是仅次于除夕的一个大节日,这一夜,没有主仆之分,客厅中一溜子摆了几大桌,所有的人全部上席喝酒欢庆。菜肴的丰盛,无须多介绍,十天前,几个厨子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但大伙儿还是觉得今年的中秋有一点惊喜,在盘盘碟碟之间,有一大盆蒸得红彤彤的大闸蟹,这可是稀罕物,不是说有多名贵,而是蒙古本地没有,这得从江南运过来,路上要有多少匹骏马马不停蹄啊!

  君问天按照一向的规矩,向各个桌子敬酒,说几句贺语,然后酒席开始。林妹妹似乎很钟qíng于眼前的一盘妙素,筷子就落在那盘,其他的很少碰。拄着拐棍,今天也上桌吃饭的白一汉见了,体贴地给她夹了只螃蟹,把一些ròu类挪到她面前。

  “我可能是下午月饼吃多了,肚子好胀,不敢吃油腻的东西。我吃不来螃蟹的,呵,我对海鲜过敏。”林妹妹轻笑地对白一汉说道。

  “那喝点白煮的ròu汤,两个人的身子,多吃点。”对面的王夫人指着一盆排骨汤,说道。

  “谢谢婆婆!”林妹妹伸过碗,让王夫人给自己盛满了汤。

  与她之间只隔着君诗霖的君问天,黑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她只顾喝汤,象是一点都没发觉。

  晚膳结束,佣仆们吵着要推牌九,不肯去睡。主人们笑笑,随了他们,毕竟过节吗!

  秋风凉慡,秋意迷人。王夫人抱着君诗霖站在后园中,对着天空感慨,君府总算又度过了一个劫难,希望以后能一直这样下去,和和美美、温温馨馨。

  她扭头对站在身后的儿子和媳妇说,“今天是团圆夜,我不想一个人睡,就让诗霖陪陪我,问天别睡书房了,今晚你们两个也团圆吧!诗霖,我们走喽!”

  说完,她笑吟吟地抱着诗霖回自己的庭院去了。

  林妹妹眺望着夜色,秀眉轻轻蹙起,君问天听到她叹了一声,然后翩然走向夜色之中。他迟疑了一下,追上去。

  很短的一点路,曲曲弯弯的,没有一个人先启口,只有衣裙蹭到地的磨搓声。3Q手打

  在庭院的院门前,林妹妹停下了脚步,大大的眼睛在廊下风灯的映she下闪烁着平静的波光,“就送到这儿吧,我一个人可以回去了。”

  君问天俊容紧绷,心底升起一股怨气。“这里也是我的厢房。”口吻带了点愤怒,他都主动来了,还要他怎样?

  “对,”林妹妹点点头,非常同意,“如果你想要,我换别的房睡。”

  这话听着可真是耳熟,当初他们刚成婚时,为同居一室不知争执过多少次,现在又要重演那一幕吗?

  “林妹妹,你什么意思?”他责问地瞪着她,心底涌起浓浓的恐慌。

  她淡然一笑,小嘴噘起,“我没别的意思,我怀孕的时候,习惯一个人睡,习惯没有任何人打扰。”

  君问天烦浮燥抿紧唇,她是在暗示两次怀孕时,他都没有陪在她身边吗?

  “君问天,”她抬头,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任xing、依赖,并不代表她不成熟,因为她知道对方可以给她海一样的包容,容纳她的所的,就如我们在父母面前,不管多大,我们也只当自己是个孩子。长大是件辛苦的事,每个人都能学会独立、坚qiáng,也会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责任。我不是从前的林妹妹,有点白痴,有点花痴,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懂担心似的傻快乐。诱敌那件事,你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对不起,让秀珠走得那么无辜,跌跌撞撞,走得很累,但我想现在的我已经算长大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是赌气,也不是任xing。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呆着。晚安!”

  因为,你的存在,已经不让我感到温暖。若不是婆婆要求,他会来吗?来不来,不重要,她的身边已经不愿有他的位置。

  林妹妹没有一丝犹豫,轻快地转过身。

  君问天僵如木偶,他看到她进了厢房,点亮了烛火,缓缓关上门,过了一会,她熄了灯,厢房融进了一团夜色之中。

  他没有勇气冲上前,一脚踢开门,对她用qiáng,对她怒吼,bī视她看清他是她夫君的事实。

  不敢了,也不知怕什么,只感到她渐行渐远。

  咫尺之间,宛若天堑,与他遥B BS·JO OY OO。NEt 不可及。

  他默默地走向亭中的石凳,黯然坐下,盯着她的厢房,直坐到寒露湿襟,东方发白。3Q手打

  51,霜冷长河(四)

  八月十六,是个极好的晴天,艳阳满天,秋高气慡,闭上眼睛站在阳光下,迎着习习的秋风,那个惬意,无法形容。

  应着这秋色,喜事也不少。君府一早打开府门,四海钱庄的伙计就拿着个喜帖站在门外,说昨天午夜时分,陆夫人又为韩庄主产下一子,请君堡主与夫人到府中吃糖粥。

  君问天chuī了一夜的风,着了点凉,凌晨时分才回书房睡下,佣仆进去禀报时,一看,他脸色通红躺在chuáng上,慌忙唤了华大夫过来。华大夫诊过脉,说堡主感冒了,吃一帖药,出点汗就没事。

  华大大又说孕妇身子弱,惟恐感冒传染给孕妇,这两天堡主夫人尽量不要和堡主接触。

  站在院中正准备随王夫人一同踏进书房的林妹妹,被这话一下拦在了门外。林妹妹抿抿嘴,耸耸肩,转头就出了庭院。

  这去韩府道贺之事,只能堡主夫人一个人前往了。自嫁进君府,林妹妹还没独自代表君府去贺个喜什么的,知道古代人规矩大,她很细心地向王夫人问了个仔细,君总管备好礼品,她便由侍候的丫头陪着上了马车。

  韩府今日宾客盈门,贺喜的人又是礼盒,又是礼篮的,总管站在门外一会作揖一会抬臂,脸上的肌ròu都快笑僵了,韩江流的长公子由管夫人陪着,也在一边迎客。管夫人脸上的笑明显地带了些失落,笑得很不自然,一回过头,没人看见时,就唉声叹气。

  林妹妹下了马车,总管让人急急地进府中通报,一来飞天堡与四海钱庄jiāoqíng非浅,二来这位夫人在庄主心中的地位不同,韩府的人都知道的,这个客人当然不能怠慢,非得庄主亲自迎接。

  不一会,韩江流真的丢下一屋子宾客,匆匆走了出来。

  “韩庄主,恭喜啦!”林妹妹让丫环呈上礼品,真擎地说道。

  韩江流没有应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俊雅的面容一怔,柔声问:“身子没有痊愈,怎么能出门呢?”

  林妹妹卧chuáng的那一个月,君府人纺一口径,不提与宛玉公主在南山寺一事,只说少奶奶不甚动了胎气,需要静卧保胎。

  韩江流去探望过一次,因不太方便,没有进厢房,今日一见,妹妹眉宇间愁肠百结,象是心事很重。

  “我好得不能再好了,你什么眼光呀!”林妹妹微微地弯了下嘴角,然后朝身后摆了下头,“领路吧,让我去看看你的二公子。”

  韩江流皱了皱眉,长身上前,一路提醒她注意着门榄、廊柱。陆可儿的厢房中挤满了女眷,她的娘亲也特地从乡间赶过来陪护,陆家与韩家的恩怨,在陆可儿怀孕之后,已悄然融解。3Q手打

  “姐姐,你来啦!”陆可儿额头上扎着头巾,嘴角溢满初为人母的幸福笑意,看到林妹妹,忙撑坐起,仍和小时候一样称呼林妹妹为“姐姐”,视线娇嗔地瞟向chuáng边的韩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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