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_林笛儿【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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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儿眨了眨眼,深深呼吸,“你的什么绫罗绸缎、奇珍异宝,不要在这里显摆,我不稀罕。我不是心疼这件狐裘有多贵重,在我心中,它是无价的,它是我朋友的一番心意。只要是出于真心,哪怕一枝花、一本书,都赛过你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和狐裘。君问天,你一个大男人,凭天生的蛮力,抢走我喜欢的东西,这算本事吗?哼,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即使你现在把我打倒,我的心一样对你不屑。这些脏了、碎了又怎样,它们在我心中是永恒的,你能抹得去吗?”

  君问天的面容突地痉挛,渐渐变得狰狞,他突然抬起两手,掐着碧儿的脖子,紧紧的。碧儿的脸唰地白了,惊恐地看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两只小手拼命地拉扯着他的手臂,他咬着牙,手臂加力。

  碧儿感到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开始模糊,脑中一片空白,两行无助的泪从眼角滑落。

  她再也回不到二十一世纪的家了!

  就在她以为她快要死的时候,君问天突然松开了她,她一下瘫软在地上,咳得眼泪、鼻涕双管齐下。

  那些不是传说,君问天真的是一个心狠、残bào之人,她一边咳,一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忽然这样意识。

  “不要激怒我,下一次,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别人有什么牵扯,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松开我的手掌。”君问天漠然地背过身,抑制住双唇的颤栗。“明天开始,飞天堡会派老妈子和丫头到舒园侍候你,免得你婚后不适应。”

  碧儿拭去脸上的泪水,扶着墙慢慢站起,什么侍候,他是开始软禁她吧!“要我对你说谢谢吗?”她疏离地一笑。

  他很诧异地回头,她不服输地和他对视。

  “君问天,我很庆幸我们婚约有期,很庆幸我们是为协议成婚。不幸的是我生在这样的家庭。知道了,以后不会激怒你,我会一天天数着日子,等着分离的那一天到来。好了,君堡主,我想舒园粗劣的食物不会合你的胃口,请移驾你的尊贵之躯回府吧!”

  “真是很懂进退呀!永远不要和我对立,舒碧儿,乖乖地等着做你的新嫁娘,或许我还会愿意对你好点。”

  “哈,真是受宠若惊。还是不要了,君堡主。我送你出去。”她咬着牙,不愿和他再多待一分钟,越过他,拉开了门。

  昏huáng的灯光下,他心惊地看到她纤细的脖颈一片青紫。刚才他的力道太大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句也没说出来。换作别的小女子,现在一定抖如筛糠,她却一如方才的倔qiáng、不驯,对他的轻蔑一点都不少。他无力地耷拉着肩。

  她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脸上逐客之意明显。

  他抬步走向门外,yù言又止。

  站在园中一直等候的舒富贵忙迎上来,唯唯诺诺地陪着君问天向大门走去。出大门时,他回过头,客厅外已经不见了单薄的身影。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跃上马。

  夜色浓重,整个飞天镇上星星亮亮地闪着几盏微弱的灯光,唯有飞天堡上空高悬的灯笼眩亮无比。他不太想回飞天堡,脑中总闪过她青紫的脖颈。

  她今天在飞天堡中莫名其妙地说要悔婚,饭也没用,就跑了。他越想越觉得有事,不放心地追到舒园,她竟然玩到月上柳梢头才回家,还一脸的激动,那清眸中闪烁的晶光可是他从未看到过的。

  一个祸害jīng也有朋友,还是那种出手很大方、很懂风雅、很会体贴的朋友,送狐裘、送书送花,这真让他好奇了。他本是想警告她几句,是她拼命地刺他、羞rǔ他,他才失控的。

  差点失手掐死她,也没让她惧怕,反到连她从前的蓬勃生气也看不到了,她对他疏离得令人发指。

  他突地产生一点怀疑,娶一个仇恨他的妻子,好吗?

  寒风刺骨地扑面,他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天,天,天,”舒夫人一双huáng豆似的小眼差点瞪出眼眶,她哆嗦地指着碧儿青紫的脖颈,“这……是他掐的吗?”

  碧儿心疼地看着狐裘上怎么掸也掸不去的污渍,急得满眼都是泪,她又宝贝似的捡起书和梅枝,重新包在包裹中。

  “说话呀!”舒夫人摇晃着她。

  “不然还能有谁呢?”她委屈地扁扁嘴,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老爷,老爷……”舒夫人对着外面叫喊,空dàngdàng的园中无人应声。“这死鬼,一定又偷着去赌场了。上天,这种人,谁还敢嫁?碧儿,咱们不嫁了,穷就穷点,好好守着那块地,一定能过得下去的。”

  “娘亲,爹爹自从和飞天堡定下这门亲,已经在外面举了多少债,你知道吗?”碧儿叹了口气,好冷静地说,“现在人人都知道君问天是他的女婿,即使君问天是个恶魔,不,实际上和恶魔也差不多,爹爹绑着也要把我绑进飞天堡的。”

  “碧儿……”舒夫人疼惜地摸着她的小脸,说不出话来,一脸的胖容抖动着,眼泪在眼中打转。

  “娘亲,放心吧!我超qiáng的,现在想想幸好是我嫁过去,绯儿那么柔弱,一定吃不消的。”

  “你要忍,不要惹他,以夫为天。知道吗?”舒夫人说,眼中瞟到碧儿手里有狐裘,“这个是……韩少爷送的?”

  碧儿苦涩地一笑,没有回答。

  舒夫人抱着她,泣不成声。有些话无需说太多,母女俩心照不宣。舒夫人却是心戚戚的,她知道碧儿若嫁给韩少爷,一定会比嫁进飞天堡幸福,可是命运谁能做得了主呢?

  这一夜,碧儿厢房的灯一直亮到天明,她很不习惯地用毛笔写了一封长达数页的信笺,隔天,让沈妈悄悄地送到一直在糙原上等候的韩江流手中。

  沈妈回来说,韩少爷拿到信后,脸就沉了,眼红红的离开了。

  碧儿突然变得深沉了,少言少语,笑也很少。

  飞天堡派了四个丫头和两个老妈子来到舒园,舒园的空房反正很多,收拾下住进去,专门侍候舒二小姐。

  舒二小姐以后就没出过门,整天看书、写字,眉眼淡然,不管绯儿如何挑衅,都不回一句话。

  舒夫人常背着人悄悄抹泪。

  一个月以后,糙原上下了一场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给舒二小姐做嫁衣的各种绫岁一匹匹送进舒园,从大都特地请来的绣娘也住进了舒园。

  舒园中整日笑语不断,人来人往的。

  碧儿象木偶似的试衣,眼睛却瞄着窗外的天空。

  再过几天,就是她的大婚日了。她倾倾嘴角,浅然一笑,不觉有些期待。她已做好了准备,不知君堡主是不是也做好了准备?

  十一,花烛不dòng房(上)

  十一月二十八,听说是个huáng道吉日,飞天堡堡主选在这一天续弦,女方是舒园舒员外的二小姐。

  飞天堡门高院深,寻常人进不去。但舒园现在只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连个看门的家人都没有,飞天镇上爱看热闹的婆婆婆妈妈顾不得天冷,一早就挤在舒园里,等着看新娘子上轿。

  舒园幸好有飞天堡送来的几个家人帮忙,不然一个沈妈是忙不过来的。沈妈其实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做事,她整个人都沉浸于心爱的小姐要出嫁的伤心之中,人家飞天堡有的是侍候的丫头,根本不会要她一个老妈子跟过去。侍候了十七年的小姐眼看就要离她而去,心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的了。

  舒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昨儿就开始,坐着坐着泪就下来了。绯儿依然是一脸的不屑,她相信她出嫁的那一天一定会比这风光许多。最得意的当数舒富贵了,前两天赵管家通知他,君堡主已经把聘银存进四海钱庄,那数目可是比他想像得多了几倍,他眼眨了又眨,才确定没有看错。喜得他从早到晚,唇角一直弯着,也不嫌累。

  碧儿把厢房里的丫头全打发出去了,丝毫不愿看下chuáng榻上那一套凤冠霞帔上。整个过程,她感觉象在唱一出大戏,而她就快要粉墨登场了。不对,她觉得应该是孤身上战场。自从穿越到现在,她的每一天都是一个挑战,而这次,最大的挑战已经来到了。

  她不清楚那个堡主夫人要怎么扮演,那一大群的家仆怎么对付,还有君问天的那些亲戚,她要如何招呼?她不担心的,这些都不会成为问题,反正就两年,有什么可以难倒她的?

  她最怕的是孤单,可以想像这两年一定会如坐牢一般,暗无天日的城堡,锁住她的双脚,想到这里,她就有点要发疯,还要面对那个冷冰冰如吸血鬼yīn魅的君问天。他曾经差点失手掐死她,她考虑以后身边是不是要备一个防身的短刀之类的东西,以防再遇不测。

  她眼睛瞄到绣娘扔在桌上的一把剪刀,一喜,悄悄地塞进怀中。秀眉俏眸这才缓缓有了点光泽。

  她一头微卷的长发,四个丫环急出一头的汗,也没办法把它梳柔顺,没办法,最后只好梳成一条长辫,在上面随意cha了几朵珠花。胭脂、水粉,她也不愿多涂,可是她拗不过那群丫头。对着镜子中一张唇红脸白的俏容,她扮了个鬼脸。十八岁的时候,她希望有一天能穿上世界上最美的婚纱,嫁给心爱的男子。

  现在,这个愿望好象很难实现了。但她今天并不算她真正的婚礼,这只是jiāo换,是协议。等二年后,韩江流娶她时,她说服韩江流为她做一件雪白的霞帔,不知道韩江流会不会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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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天堡里是一团忙碌,虽然是续弦,但排场不会比娶前堡主夫人小。早在一个月前,飞天堡就把靠近湖畔的君子园改置成新房,采办的各种杂货全由快马从大都城里运进来。君子园原先是君问天专门读书的庭院,里面只栽种着梅兰竹jú四个品种的植物,楼阁之间也是非常雅致,故命名君子园。在近几日,飞天堡中开始张灯结彩,张贴双喜字,将向来沉肃巨大的飞天堡妆点得喜气洋洋,比过年都热闹几分。

  昨天开始,一大拨一大拨的,与飞天堡有生意上往来的商贾,捧着大礼,就从大都赶过来了,今儿朝中的大臣和三王子、四王子也会过来道贺,就连成吉思汗都特地让人送了贺礼。

  飞天堡为了宴请各方来客,除了正厅内摆了酒席,其他的庭院也都设了席,甚至在飞天堡外还设了流水席,宴请飞天镇上的百姓。

  君问天的所有用品今天已从莲园移到君子园,赵管家在君子园里转悠了一圈,查看有无遗漏之处,觉得满意之后,才顺着廊道,穿过几进庭院,来到账房前,探头一看,君问天手中捧着账本,身上还是一件随意的锦衫。

  “堡主,你该宽衣,去接新娘了。”赵管家小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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