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她是谁?”碧儿问道。
“夫人,不要问了。飞天堡不久也会风雨飘扬,你提醒君堡主……防范点。四王爷因君堡主向三王爷示好的事,早已心怀不满了,他手中有……许多对君堡主不利的东西。”
哲别打开暗门,急急地下楼,对掌柜的招呼都没打,慌不迭地跃上马,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碧儿眨巴眨巴眼,无奈也只得和家仆出了客栈。外面不知怎么的刮起了狂风,碧儿头上的狐帽有点松,她不得不腾手按着,又要抓马缰,一时有点手忙脚乱,终归骑马的技术不熟,在街角的拐弯时,全力对付马缰,狐帽飞落在街中央,家仆下马为她捡起,她噘起嘴,自嘲地一笑。一辆青昵马车刚好经过,车夫拉住马,等家仆捡帽,无意瞟了眼马上的碧儿,惊喜地瞪大眼,“小姐,是你!”
碧儿看过去,咂了咂嘴,摸摸鼻子,嫣然一笑,“是啊,车夫大哥,是我!先生在轿里吗?”
说音未落,轿帘缓缓挑起,一缕花白胡须飘出轿外,耶律楚材拧着眉,低声问道:“舒二小姐,你不是离开大都了吗?”
“很不幸,我被抓回来了,现在,我又成了堡主夫人。”碧儿挪谕地笑道。
十二,狐裘不胜寒(下)
十二,狐裘不胜寒(下)
君府。
“叩,叩!”
君问天从账页中抬起头,听到有人轻轻叩着书房门,揉揉酸胀的眼睛,沉声说道:“进来!”
君总管推门,一手端着茶盘,一手端着宫灯,“少爷,天都黑了,喝点茶,歇会吧!”
君问天半躺在椅背上,看看窗外,已是傍黑时分,看账看得太专注,不觉时光走得这么快,“少奶奶回府了吗?”
“小的到门外看了几回,还没呢!”君总管抬起眼,小心地瞄了瞄外面,低声说,“君大少和夫人回来了。”
君问天拿开杯盖,浅抿了一口参茶,君总管不提,他都差点忘了问君仰山夫妇了,“他们去哪了?”回君府后,他没见过他们,以后回飞天镇了。
“去南山的寺中求子了,听说那里的菩萨特别灵,大都城里的善男信女都往那边跑,香火好着呢!君大少成亲好几年,夫人一直没怀上孩子,心里着急,老夫人让他们也去拜拜佛、求求神。”
君问天挑挑眉尾,漠然地倾倾嘴角,“君大少夫妇还吵嘴吗?”
“吵到不吵,只是君大少脸上最近又多了几条抓痕,不知怎么一回事?”
“他在府中一般都做什么?”
“有时出去和几个朋友一起喝喝酒,有时领着二夫人在府中转转,可能因为二夫人刚进府,他对二夫人比较照顾,经常一起聊聊天。”
君问天冷下一张脸,沉默不语。
门外响起重重的脚步声,“问天,问天回来了?”人未到,君仰山急促的话音已经传了过来。
君问天和君总管会意地对了下眼神,君总管拉开门,“大少,少爷在呢!”让进君仰山,带上门,君总管退了出去。
“问天!”君仰山大咧咧地挽起袖,坐到君问天对面,扫了眼桌上的账页,两腿jiāo叠着,斜着眼问:“一过年,你没吱一声,突然跑哪去了?听老夫人说,你把那个……舒家的祸害jīng又带回府了。”
君问天看着他脸上一条显目的抓痕,淡然一笑,“怎么,我去哪要向大哥jiāo待吗?碧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请大哥看在我面子上,尊称她一声少奶奶。”
君仰山一怔,脸上瞬刻有些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的,讪讪地咂下嘴,“呵,瞧我这嘴就这德xing,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过,问天,你也该多关心二夫人,不能一娶就把她扔府中,不闻不问的,人家孤身一人在大都,能依靠的人只有你。”
“大哥还这么会怜香惜玉啊!我的家事我心里有数。”君问天讥诮地抬起眼,冷淡地说,“说起来你也是飞天堡的当家管事,脸上总这样横一条竖一条的,跑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关照下大嫂,以后手下留点qíng。你找我有事吗?”
君仰山不太自然地揉揉手心,“唉,你大嫂不知怎么象换了xing子,三句话不对就要动手!问天,我这飞天堡的当家管事也闲了很久了,该去江南巡视商铺了,今年我一定要多花点心思,不能再象去年那样亏得见不了人。”
“江南的商铺,我已经让白管事卖掉了,不赚钱留着又何用?”
君仰山刷白了脸,“做生意不……可能只赚不亏,一两次亏损就卖商铺,这也太意气用事了。”
“意气用事也是我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你就呆在大都,城里有几家商铺,你有空转转,这几年让你跑南闯北的,辛苦了!”
这,这不等于架空了他吗?大都城里的铺子都是君问天亲自管理的,他巡视有个鬼用,还是能做主支笔银子、给熟人便宜点?江南商铺一年白花花的上万两银子就这样没了?这么大的消息,白翩翩事先也没透露点口风,神不知鬼不觉,白一汉把商铺悄悄卖了。君仰山急了,“问天,我们是兄弟,白一汉只是个外人,我尽心尽力为你打点生意,你信他却不信我?问天,铜矿、铁矿的事,这些年,我一点都没漏过口风,你若……做得太绝qíng,不要怪我不顾兄弟qíng面。”
君问天气定神闲的抿着茶,玩味地打量着脸红脖子粗的君仰山,既然他撕破了脸,自己也就不捂着了,“铜矿、铁矿有什么事呀,你先漏点口风给我啊!这些年,你府中所有的开支都是飞天堡出的,你在江南的几位小妾、一子二女也是我在帮你养着,江南商铺一年赚多少银子,我心中明镜似的。你若不是我大哥,我早踢你出门了。现在就是顾及到兄弟qíng份,才容下你,养你一家到老好了。大哥你这口气好象不承我的qíng,那么你请别处高就吧!你不要太顾虑我的感受,该漏什么就漏什么,我硬朗着呢!”
“君问天,”君仰山从椅中跳起,指着君问天,额头上青筋直冒,“你……有种,我要去告诉老夫人,这些年你霸占我老婆……不顾伦理、礼节,做下这种无耻之事。”
君问天俊眸一寒,面容冷凝得可怕,“是吗?好啊,那么一起去向娘亲说说吧,我为什么会上了大嫂的chuáng?哦,还有那个晚上,大嫂看见的黑影是谁,二夫人是怎么到的花月楼也一并说说?”
“我……”君仰山气焰一下灭了许多,支支吾吾地直眨眼,“你睡了我……老婆,还有理吗?”
“没理!可是大嫂主动跳上我的chuáng就另当别论了,是不是?”
君仰山脸上的肌ròu剧烈抖动着,“你……太yīn毒了!”
“大哥,我没有先对不起你,是你做下无耻之事之后,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主要也是大嫂对我爱慕太久,一次次的投怀送抱,我不忍再拒绝于她,就象大哥讲的要怜香惜玉。还有,大哥你明知大嫂和我有jian,却不点破,不是暗地在促合我们吗?不过,现在我成亲了,不是以前的君问天了,我不会再碰大嫂的。你呢,也别用二夫人去逗大嫂吃醋,再这样下去,你这张脸迟早会抓烂。二夫人嫁了我,就是我的人,你省省心,不要徒劳做些无用的事。二夫人识qíng识趣,知道跟着谁会比较好。”君问天轻蔑地瞟了他一眼。
“君问天……”君仰山气急败坏地闭上眼,“算你狠……怪不得别人说你是吃人不吐骨的恶鬼,对家人都这样卑鄙,我也不过是贪你……两个钱,你说出这种话,有人xing吗……”
“大哥,你也太后知后觉。”君问天凉凉一笑,“我若不恶一点,只怕早被你吃gān抹尽。你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识时务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还能保你这样过个十年、二十年,当然还要看你表现。如果大哥有别的想法,我也不拦阻。”
“君问天,别以为你真的硬朗。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治不了你,总有人治得你,告诉你,你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君仰山血红了眼,愤怒地瞪着君问天,甩开书房门,往外冲去,门外撞上一个黑影,抬起头,“啪!”地抬手一掌,“你个贱女人,还嫌不够丢脸吗,滚,给我快点滚我回家……”脚步声“咚咚”远去。
“我……”朱敏娇柔地捂着脸,楚楚可怜地抽泣着,不时地瞟向书房。迟疑了半晌,还是跨了进来,怯怯地看着低头凝思的君问天,“你……对我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吗?”
君问天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漠然的笑意,“大嫂,我给过你承诺吗?”
朱敏无助地摇头,“没有,可是……也一起二年多呢!我以为你……至少对我有点qíng意的。”
“大嫂,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是个jian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是对自己有益的事,会不折手段,我哪里是个有qíng有义的人。要不是有这……二年,我早对大哥出手了,他……比你看到的君仰山要可怕得多。”
“那你以后就不管我了吗?”她低哑悲切地问,娇容益加苍白。
“不会让你流落街头!”君问天冷淡地回道,言下之意不愿继续谈下去。
朱敏叹了口气,眷恋地看着君问天俊美的面容,想起那些个缠绵的夜晚,心痛如割,“其实我……不在意你给我什么的,我又不要名分,你能纳妾,为什么不能要我?我……心里只有你的!”
“不要有这念头,以前是个错误,这个错就此打住,你好好的呆在飞天镇,劝劝大哥不要做出出格的事,养好身子,早点生个孩子,我只会让……你生的孩子进飞天堡做事,大哥在外面生的那几个,我不会承认是君家人的,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问天……”朱敏无法自控,冲上前一把抱住君问天,埋进他怀中,“我怎么能忘得了你呢,我做不到怎么办?”
“做不到也要做!”君问天轻轻推开她的身子,突地看到门外掠过一个娇小的人影,急忙追出,只见花蔬摇曳,哪里有人。他拨腿就往碧儿的庭院跑去,厢房漆黑一片,室内无人,他又急急跑向前厅,在院中,看到跟随碧儿的两个家丁在卸马,“少奶奶呢?”他极力镇定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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