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瑜装着羞涩的垂下头。
叶秋云嫉恨的眼都红了。
叶皇后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堂堂天子,当着妻妾们的面去关心一个臣妻是否有孕,当然不太合适。可陈元昭是皇上的私生子,皇上对他的子嗣难免会多些关注。
皇上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问了一句之后。便不再多言。
许瑾瑜悄然退到叶氏的身后。
叶氏心知这是最好的机会,若是不把握住,今天就白进宫一趟了。
“皇上,臣妻斗胆,冒昧说几句不该说的话。”叶氏抬眼,凝视着皇上,声音里透着一丝淡不可察的哀怨:“臣妻只有元昭这么一个儿子,元昭领兵去边关打仗,臣妻心中为他骄傲。可一想到元昭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在边关是否平安。心中又不免惦记。”
那不仅是她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啊!
皇上从叶氏的眼中清楚地看到这句话,心中浮起一抹愧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便安慰叶氏,只能空泛地说了句:“元昭一定能得胜归京,你不用担心。”
叶氏谢了恩,没再说话。可她的眼睛似会说话一般,时不时地看皇上一眼。
皇上心中怦然一动。
他和叶氏曾有过很长一段的美好时光。不过,陈元昭成年之后,叶氏便很少进宫了。他也渐渐年迈。对女色上早已淡薄了心思。偶尔见叶氏一回,也只是看看她和她说几句话,这几年来,两人几乎没有独处过。
可叶氏刚才的那几句话。还有缠绵的眼神,又勾起了他心中的念头……
或许,叶氏也很想独自见一见他。不然,她怎么会当众和他眉目传qíng?
……
中午的宫宴,菜肴极之jīng美。
叶皇后心qíng颇好,着实吃了不少。
皇上今天特意到延福宫来给她庆贺生辰。让她在众人面前展露原配皇后的宠爱和尊荣。纵然叶氏和皇上暗暗眉目传qíng令人恼怒,不过,这一个小cha曲,丝毫无损叶皇后的好心qíng。
直到宫宴结束后,皇上含蓄的暗示要在延福宫里小憩片刻……
叶皇后的笑容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心中的愤怒几乎冲破胸膛。
以前叶氏每次进宫,皇上都会很巧地来延福宫“小憩”片刻。不过,近几年来,皇上在女色上很淡,几乎没和叶氏独处过。今天怎么会又起了这个兴致?
一定是叶氏那个贱人,不安分的勾~引皇上!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搞这种勾当,真是无耻!
叶皇后心里恨的半死,面上却很快恢复如常。
皇上离开之后,很快,叶氏也以方便为借口悄悄退下了。
众嫔妃在欣赏歌舞,并未留意叶氏的行踪。
许瑾瑜当然是例外,在等了片刻还不见叶氏回转后,许瑾瑜暗暗惊讶起来,心中飞快地掠过一个令人震惊的猜想。
这个猜想,在久等叶氏不至时,得到了证实。
叶氏根本不是去方便,而是去和皇上私会了……
许瑾瑜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婆婆这样的行径,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想,她可以理解陈元昭这么多年来的复杂滋味了。
……
延福宫僻静的一处偏殿里。
“皇上!”叶氏含qíng脉脉地凝视着皇上:“我们已经几年没在这里见过面了。”
久违的私会,勾起了皇上深藏在心底的qíng意和怜惜,再加上私下会面的刺激滋味,更是令人心醉神迷。
不同于任何一个嫔妃,只有叶氏才能给他带来这样的悸动。
皇上像以前那样,呼唤了一声:“阿珺,到朕的怀里来。”
叶氏眼眶有些湿润,轻轻地依偎进皇上的怀中。
皇上拥住叶氏,体会到了阔别已久的激qíng和美妙,下意识地俯下头。
叶氏却迅速的扭过头:“皇上,别这样。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体己话,没有别的意思。”顿了顿,又叹道:“我已经不再年轻美貌了,蒲柳之姿,实在无颜伺候皇上了。”
皇上失笑:“你若是蒲柳之姿,朕这后宫还有谁人可入眼?”
第三百五十三章 恳求
叶氏听到这样的话,似羞似嗔地看了皇上一眼。
眼波似水,令皇上心中一dàng,qíng难自禁地将她搂的更紧了:“阿珺……”边说边俯下头。
叶氏却用力地推开皇上,然后收敛了所有表qíng,端端正正跪下了:“我今日想见皇上,是有件事恳求皇上。还请皇上耐心听我一言。若是皇上肯应允,我此生感激不尽。若是皇上执意不允,也请皇上只怪罪我一个人,不要迁怒元昭。”
皇上又是一愣,语气依旧温和:“元昭是你的儿子,也是朕的骨血。你心疼他,朕又岂会不顾惜他?你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就是了,不用跪着了。”
叶氏没有动弹,抬起头看着皇上:“我要说的话大逆不道,皇上听了一定会很生气。”
叶氏的神色很认真,绝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皇上不自觉地收敛了笑意,沉声问道:“你是想让元昭承袭安国公的爵位?”
没等叶氏回答,皇上又说了下去:“安国公对朕心怀怨恨不满,迟迟不肯上奏折请封世子。朕心里也不痛快。可元昭的事,毕竟是朕对他有亏在先,在此事上也不好过分bī着安国公。你且耐心的等上一两年。等元昭有了子嗣,朕再召安国公进宫……”
他已经抢了安国公的妻子,还让人家帮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纵然是一朝天子,对着安国公这个“苦主”的时候也会有些不自在。
他一直默许安国公不上朝不理政事,封赏勋贵府邸时安国公府却是头一份。其中不无微妙的补偿心理。
“皇上误会了。”
叶氏轻轻地打断皇上的话:“元昭根本不在意安国公的爵位,他也不愿做下一任的安国公。”
皇上听了这话,非但没觉得安慰,反而皱起了眉头:“那他想要什么?你想为他求朕的,又是什么?”
不知怎么地,皇上的心里有了不太美妙的预感,总觉得叶氏接下来要说的话,会非常令人震惊!
皇上的预感很快便成真了。
叶氏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想求皇上,找个合适的时机公布他的真正身份,让他认祖归宗。”
皇上:“……”
皇上笑不出来了,眼底闪过一丝震怒。声音紧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氏的身子跪的笔直,声音十分平静:“我知道。元昭的身世一旦公之于众,皇上和臣妻私~通的事就会传的人尽皆知。皇上私德有亏,不知会被多少人暗中耻笑。将来百年之后,史书上也会记下这一笔。”
对一个天子来说。这无疑是一大污点。
皇上眼底的怒气渐渐汇聚,风雨yù来,令人心惊:“你既是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提起此事?”
“这么多年来,朕自觉对你们母子有所亏欠,一直想尽方法弥补。你在安国公府里执掌内宅,进出后宫无人敢多言,就连皇后在你面前也不敢摆架子。还有元昭,年纪轻轻就做了神卫军统领。换了别人,就算立下再多战功。也绝不可能未满二十岁就做将军。”
“朕待你们母子这么好,只少了一个皇子的名分罢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元昭又有什么不满意?”
说到最后,皇上的神qíng和语气都激动起来,满脸俱是怒火。
叶氏对这一幕早有预料,并未惊惧慌乱:“元昭对自己的身世从不知qíng,也从未怨恨过皇上。相反,他对皇上充满了感激,甘愿为皇上分忧解难赴汤蹈火。此次他执意领兵去边关,就是因为不忍见皇上忧虑,所以才执意要去。我这个做母亲的。拦不住他,也不想拦着他,忍着痛让他离开京城。”
这一席话,令皇上神色稍缓。
身为天子。疑心病难免重一些。叶氏在这个时候恳求让陈元昭认祖归宗,他不免会敏感的联想到叶氏母子的用意。
现在听闻陈元昭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一层疑心才散去。
叶氏似是猜到了皇上在想什么,苦涩地笑了笑:“皇上该不是以为元昭对皇位有野心吧!若是皇上这么想,实在是冤枉元昭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皇上的血脉。更不知道我进宫能独自见到皇上,和皇上说这么一番话。”
“今天进宫求皇上此事。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皇上的怒火渐渐平息,长长地叹了口气:“阿珺,朕这辈子欠了你太多了。朕也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们母子。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元昭一直是安国公府的嫡子,无人生出过疑心。朕待他好一些,也没人会对朕生出质疑。这样不是很好吗?”
“朕向你保证,将来绝不会亏待了元昭。除了皇子的名分之外,朕什么都可以给他!”
可陈元昭最需要的,就是这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叶氏无需酝酿,也无需装模作样,眼中很快闪出了泪光:“皇上,你真的觉得这样足够了吗?”
“这么多年来,我和安国公的夫妻之qíng早已dàng然无存。他几乎从不踏进我的世安堂半步,我一个人独自熬过了这么多年。其中的辛酸苦楚不必多说,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因为这是我心甘qíng愿的。可元昭呢,他是何其无辜?”
“他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要认别人做父亲。”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叫慕容昭!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从不肯抱一抱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再努力也换不来父亲的赞许!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从不正眼看他,只看重庶出的兄长!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根本不愿他娶妻生子!”
“皇上口口声声说什么都可以给他!可皇上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他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疼爱他的父亲!这一点,谁也取代不了皇上啊……”
不知不觉中,叶氏的泪水已经滑落脸颊,眼前一片模糊。
陈元昭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历历在目。
每想起一次,她都心如刀割。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父亲
皇上也听得愣住了,双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叶氏的一句句诘问,深深地刺中了他心底最软弱的一处
他这个做父亲的,对陈元昭亏欠的太多了!
“这个安国公!竟敢这么待元昭!”皇上心乱如麻,思绪紊乱,脱口而出道:“朕要杀了他!朕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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