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左侧坐着纪泽,右侧的空位是留给许徵的。左等右等不见许徵的身影。秦王心里暗暗恼怒,却又不便表露出来。
有资格和秦王同席的,当然都不是普通之辈。陈元昭也在其中。
陈元昭瞄了秦王一眼,闲闲问了句:“殿下身边的空位不知是留给谁的?”
秦王眸光微闪,随口笑道:“是留给许徵的。不过,他一直都没来,大概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纪泽听出秦王话语中隐约的不悦。忙笑道:“我这就打发人去找他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陈元昭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已经快开席了,再找人岂不是耽搁了开席的吉时?”
这倒也是。
当着众人的面,纪泽不便多说。只冲秦王使了个眼色。想接近许徵多的是机会,不必急在今日。
秦王也只得将心里的蠢蠢yù动按捺下来
外面的喜宴热热闹闹,沉香阁里也比平日热闹的多。
穿着大红jīng致嫁衣的纪妧端端正正地坐在chuáng边。
纪妧本就生的美貌,今日更是美的惊心动魄。红色的嫁衣映衬的脸颊绯红娇艳。一向清冷的眼眸漾着新嫁娘特有的娇羞和妩媚。
丫鬟和喜娘喜气洋洋的站在一旁。纪妤顾采蘋许瑾瑜也都陪着纪妧。新嫁娘要矜持端庄,不便张口说话。不过,屋子里说话的人多的是。
尤其是纪妤,嘴几乎就没停过。
“二姐,你今天就要嫁到李家去了。以后可得常回来走动。我们府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你这一出嫁,以后府里就剩我一个人,就更冷清了”
平日姐妹两个xingqíng并不相投。也没什么深厚的感qíng。可纪妧出嫁之际,往日的小小恩怨顿时不值一提了。
纪妤说着说着。眼圈竟隐隐红了。
纪妧心里也不是滋味。
亲娘早亡,和继母感qíng冷淡,感qíng深厚的长嫂病逝了。父亲常年驻守边关,已经有几年没回过京城。就连她出嫁,父亲也不能回来。
出嫁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离开娘家,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生活。小心翼翼的为人妻为人媳,伺候丈夫伺候公婆,将来生儿育女cao持一堆琐事
对未来的期盼和紧张忐忑迷茫,jiāo织成了复杂莫名的滋味,在心头流淌。
许瑾瑜看着纪妧,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当年穿着红嫁衣嫁入侯府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她太傻太天真了!满心期盼着嫁给心中的良人,却没想到,等待她的是筹谋许久的重重yīn谋
人生可以重来,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她绝不会再犯曾经犯过的错
迎亲的人很快来了。
此时迎亲的习俗十分繁琐,讲究之处极多,就不一一赘述了。
最jīng彩有趣的,莫过于新郎进门这一关。纪泽亲自拦着门,纪灏等人围拥在一旁出题刁难。
新郎官那一边也早有准备,冒出几个文采出众的青年男子,猜谜对对子作诗,比的不亦乐乎。闹腾了近一个时辰,新郎官李睿才进了门。
李睿比纪妧年长一岁,今年十八,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十足的翩翩少年。
纪妧早已顶上了红盖头,手中被喜娘塞了喜带,和李睿各执一端,在喜娘的搀扶下出了闺房。然后便是拜别高堂。
威宁侯不在,正经的长辈只有小邹氏。拜别了小邹氏之后,纪妧由兄长纪泽背着上了花轿。鞭pào声中,花轿被稳稳的抬起,然后离开侯府。
邹氏看着这一幕,忽然心有所感,忍不住叹道:“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这么出嫁了。”
嫁人之后,就是别人家的儿媳了。想回娘家一趟,还得看婆婆是否同意。如果遇到刁钻刻薄的婆婆,一年回不了娘家一趟也是有的。
许瑾瑜看出了邹氏的心思,亲昵的依偎着邹氏,小声说道:“娘,我不想嫁人,我一直陪着你。”
邹氏听着十分窝心,口中却道:“别胡说,女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许瑾瑜抿唇不语。
经历过前世种种,她还有喜欢一个人的勇气吗?
临近傍晚,前来贺喜的客人便一一告辞了。
晚上依然有宴席,留下的都是纪氏同族的人。
纪泽苦笑着对许徵说道:“徵表弟,我中午喝的太多了,现在头痛yù裂,实在不能再喝了。烦请你和纪灏两个替我招呼好族人,我暂时回浅云居休息片刻。”
纪灏想也不想的应了,许徵也只得应了下来。
邹氏陪在小邹氏身边。不等所有客人都走,邹氏也别想消停了。
许瑾瑜没多少胃口,只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
就在此刻,含翠悄悄走了过来。(未完待续……)
PS:yīn谋来了,好戏即将上演~
第一百零六章 出嫁:
第一百零七章 算计(一)
含翠走到许瑾瑜身边,低声耳语道:“小姐,奴婢有件极要紧的事要告诉你。”
极要紧的事?许瑾瑜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
含翠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为难:“可是,这里实在不便细说,小姐不如找个理由先回引嫣阁。”
许瑾瑜眸光一闪,随意的嗯了一声:“你先回去等我,我片刻就回。”
含翠应了一声,很快便退下了。
许瑾瑜瞄了含翠匆忙的身影一眼,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这一幕和前世何其的相似。不同的是提前了半年多。看来,小邹氏是没了耐心,也没了底气等下去了。迫不及待的想设局害她。
邹氏在小邹氏身边,许徵在男子那一边的宴席上,如今就剩她一个人。
而纪泽,已经因为“醉酒头痛”先回了浅云居。
小邹氏想做什么,已经呼之yù出了
她要怎么破这一局?
许瑾瑜的目光落到了身侧的顾采蘋身上。
顾采蘋正巧也看了过来,笑着说道:“许妹妹,你怎么这么早就搁了筷子?”
许瑾瑜心念电闪,很快有了决断,低声笑道:“顾姐姐,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如果方便的话,你和我一起去引嫣阁如何?”不等顾采蘋拒绝,又加了一句:“我要说的事,和世子有关。”
顾采蘋果然立刻应道:“好,我和你一起去引嫣阁。”
两人一起悄然退席。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余天际一抹昏huáng的余晖。
走到半途,许瑾瑜忽的停下了脚步,意味不明的叮嘱了一句:“顾姐姐,待会儿进了引嫣阁,你什么都别问,一切都听我的就是了。”
顾采蘋本就多疑,闻言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么?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许瑾瑜到底要搞什么鬼?
“顾姐姐先别着急。”许瑾瑜不疾不徐的说道:“我暂时要卖个关子。你若是肯听我的,过了今晚,保准你心想事成。”
顾采蘋顿时怦然心动了。
和纪泽有关,心想事成
看着顾采蘋连连闪着异彩的眼眸,许瑾瑜心中一松。顾采蘋果然没令她失望!
“你先在这儿等上一会儿,我先回去,再让初夏领着你悄悄进引嫣阁。”许瑾瑜低声叮嘱:“动作小心些,尽量别让人看见。”
怎么像做贼似的。
顾采蘋心里咕哝了一句,却没说什么,点点头应下了。
许瑾瑜叫过初夏,耳语数句。
初夏显然有些惊讶,正想张口问几句,许瑾瑜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初夏,我刚才和你说的事十分重要,你一定要照着做,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初夏顿时收起了所有的玩笑之心,低声应了。
引嫣阁里。
含翠在许瑾瑜的屋子里站着,下意识的看了桌子上的茶壶一眼。默默的将待会儿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反复想了一次又一次。
只能能完成夫人jiāo代的事,夫人一定会更器重自己。
明明她才是最勤勉最努力的一个,凭什么做大丫鬟的人却是含玉?
当年她和含玉是一起进的府,被夫人挑中进了汀兰院。两人年龄相若,又一起从小丫鬟做起。含玉很快崭露头角,到了夫人的身边伺候,后来接替了梅香的位置,成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这府中上下,谁见了含玉不是满脸带笑,巴结又讨好的叫一声含玉姑娘?而她,却一直做着二等丫鬟,被含玉压着一头。
她面上不显,心里的嫉恨却愈来愈深。
被夫人委以重任,到许瑾瑜的身边做眼线,她既忐忑紧张又暗暗振奋。
她的好机会终于来了!只要好好表现,讨好了夫人,将来何愁没有好前程?
可惜,许瑾瑜实在谨慎难缠,这几个月来,她根本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今晚对她来说,是最佳的立功机会。
含翠心里盘算着,耳边忽的听到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许瑾瑜回来了!
含翠几步上前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许瑾瑜。
素来和许瑾瑜形影不离的初夏却没在。
含翠细心敏锐,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一点:“小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初夏没一起回来么?”
许瑾瑜随口说道:“我的香囊落在饭厅那边了,初夏回去拿香囊,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抬眼看向含翠:“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和我说么?”
那双平静黑亮的眼眸,似能看进人心底最深处。
含翠心里一颤,莫名的有些慌乱,面上却半点不露,依旧是那副憨厚诚恳的模样:“是,奴婢确实有要紧的事禀报。晚饭前奴婢遇到了世子,世子叮嘱奴婢给小姐送个口信,有些话要独自和小姐说。浅云居和引嫣阁人多口杂,说话多有不便。世子会在园子里假山旁等小姐。”
唯恐许瑾瑜不知道是哪一处假山,又添了一句:“就是园子里最大的那处假山,旁边有一片木槿花丛。”
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的手段!
许瑾瑜暗暗冷笑,qiáng忍住扇含翠两巴掌的冲动,故意流露出一点惊喜和一丝迟疑:“孤男寡女晚上相会,只怕是不太妥当。万一被人看见了,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可不好。”
含翠立刻低声道:“现在府里的人都在前厅,天又晚了,园子里根本没人。小姐若是实在不放心,奴婢陪着小姐一起去,远远的站着放风。绝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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