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笑吟吟的走了过来禀报:“夫人,世子回府了。秦王殿下还有陈将军也来了。”
总算回来了!
小邹氏心中一喜,立刻起身出去相迎。
“夫人,世子回来了,自然要来给您请安。您出去相迎,似乎不太妥当。”含玉鼓起勇气提醒。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多这个嘴,免得惹来小邹氏不快。可若是不提醒这一声,小邹氏举止欠妥,到最后十有八九会迁怒到她头上来。
贴身大丫鬟,看着风光,其中的艰辛酸楚又有谁能知道?
小邹氏果然停下了脚步,脸色不太好看,却还是坐下了。
可惜,等来等去,也不见纪泽来请安。
小邹氏的脸越来越yīn沉,瞟向含玉的目光也冷飕飕的。含玉后背阵阵发凉,心里叫苦不迭。
完了!为什么要多这个嘴!
明明知道夫人一直在等世子回来,明明知道夫人迫不及待的想去世子,明明知道世子和夫人怄气不肯见夫人现在夫人心里肯定窝着一团怒火,再不想法子,今天倒霉定了!
含玉急中生智,小心翼翼的笑道:“夫人,刚才是奴婢思虑不周。世子和秦王殿下陈将军一起回的府,以秦王殿下的身份,自是不会来汀兰院。夫人应该去浅云居一趟,给秦王殿下请安才是。”
显然这句话合了小邹氏的心意,也为小邹氏找到了台阶。
小邹氏矜持地嗯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只是略显仓促的步伐出卖了她此刻的急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周旋
小邹氏步履匆匆的到了浅云居。在见到纪泽的一刹那,小邹氏的目光亮了一亮,像往日一般带着隐晦的热切。
纪泽却神色淡漠,目光和小邹氏微微一触,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小邹氏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纪泽这是还没消气呢
“妾身见过秦王殿下。”小邹氏qiáng打起jīng神,挤出笑容,上前给秦王行了一礼。
秦王含笑应道:“夫人不必多礼。”
陈元昭是晚辈,自是要主动见礼:“见过夫人。”
小邹氏笑道:“陈将军难得来府里做客,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将军海涵。”
陈元昭惜字如金:“夫人客气了!”他对小邹氏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自从安cha了眼线在威宁侯府之后,小邹氏的一举一动也落入了他眼底。他对心狠手辣的小邹氏愈发厌恶。
小邹氏无暇留意陈元昭的神色如何,她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纪泽身上,略带讨好的笑道:“世子打发人回府送信,我让厨房jīng心准备了菜肴,浅云居里外也收拾的gāngān净净。”
纪泽淡淡应道:“有劳母亲费心了。”
小邹氏被噎了一下,很快又笑道:“近来世子一直没回府,想来是公务繁忙。今天上午妤儿问起,还被我数落了一顿。世子当然要以公务为重。府里的琐事有我打理,世子无需忧心。”
这番场面话说的十分漂亮。
纪泽却依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扯了扯唇角说道:“辛苦母亲了。”
小邹氏的笑容快撑不住了。
她这么巴巴的赶到浅云居来,就是为了示好,纪泽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却偏偏这副反
小邹氏心中不甘心,不想就这么离开。厚颜留下,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王心中诧异,忍不住看了小邹氏一眼。
男人在一起说话,待会儿还要喝酒。小邹氏素来是个挑眉通眼的伶俐人,今天怎么这般没眼色,一直待着不走?
陈元昭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气氛陡然冷凝了下来。
小邹氏咬咬牙,终于起身:“世子好好招呼秦王殿下和陈将军,妾身就不打扰了。”
纪泽终于正眼看了小邹氏一眼:“请母妃吩咐一声,让厨房准备一些醒酒汤。”
小邹氏瞬间心花怒放,展颜笑道:“好,我这就去厨房吩咐。”
奇怪!不就是准备醒酒汤吗?这么简单的事,也值得小邹氏这般高兴?
陈元昭眸光微闪,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邹氏想算计许瑾瑜,甚至不惜用了下药这样的腌臜下作的手段。而纪泽,竟也没什么意见,任由小邹氏安排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小邹氏满脸欢喜的离开了,很快,许徵便来了。
此事正值炎夏,浅云居的正堂里摆放了几个冰盆,比外面自然凉快了不少。
白皙俊秀的脸上浮着一抹淡如清风的浅笑,一袭简单的竹青色衣袍,衣袖处用同色的丝线绣了竹叶暗纹,衣袍下摆也有同样的暗纹,映衬得许徵眉目清朗风姿卓然。
秦王几乎无法抑制心里的蠢蠢yù动和燥热难耐,目光灼热。
他身边从不缺清秀柔顺有才学的少年,可许徵却是他生平所见最优秀出色的。从长相到xing子,无不合他的心意。
越是得不到手的,越令他心中牵挂。他甚至为了许徵,三番五次的主动到威宁侯府来。这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几乎是从未有过的
对许徵,他志在必得!
许徵似是没察觉到秦王略带侵略xing的热切目光,含笑走上前,抱拳行礼:“许徵见过秦王殿下,见过陈将军和世子。”
秦王的语气随意和亲昵:“不是和你说了吗?以后见了本王不必行礼,也不用拘礼。”
许徵笑了笑,神色依然恭敬:“多谢殿下抬爱。”
秦王看许徵是越看越顺眼,也不介意许徵有意无意的生疏客气,笑着招呼道:“这儿又没外人,只有我们几个,过来坐本王身边说话。”
许徵推辞不过,只得应了,笑着走到秦王身边坐下了。不巧和陈元昭坐了个脸对脸。
陈元昭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和许徵说话,许徵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的移开了目光。
真是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
如果不是因为许徵的安危,他怎么会一起跟着到侯府来?早知道许徵这么不领qíng,他真不该来这一趟!
陈元昭心中冷哼一声。
好在他本就是一张冰块脸,根本看不出高兴还是不快。也丝毫没影响到秦王的谈兴:“许徵,很快就到秋闱了。你心中可有把握?”
许徵答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温习苦读,把握谈不上,不过,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方不会辜负这么多年的勤奋苦学。”
纪泽笑着cha嘴道:“徵表弟,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在朝会上,皇上定了曹大人做今年秋闱的主考官。这对你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许徵听了这个好消息,也是jīng神一振:“真的是曹大人做主考官吗?那可太好了!”
这几个月来,他常去曹家聆听曹大人指教,获益匪浅。如今曹大人做了秋闱主考官,也就意味着他的秋闱之路会走的更顺利一些。
科举考试为了杜绝舞弊,批改试卷时都要糊住姓名。不过,每个人省阅考卷都有自己的偏好,考生若能投其所好,中举的几率会大大增加,名次也会更好一些。
纪泽笑道:“当然是千真万确。今天朝堂上才定,估计不出一天就会传遍京城。从明日开始,曹大人府上的访客肯定会更多了。好在曹大人素来欣赏你的才学,你登门请教,曹大人一定会见你。”
许徵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
他没那么清高,有现成的人脉关系,能用为何不用?曹大人肯随意指点几句,肯定比他埋头苦读qiáng的多。
他一定要考中秋闱,而且要考一个好名次!最好是一鸣惊人,声名响彻京城。
这世上没有谁可以信赖依靠,想保住自己,想保护妹妹母亲,唯有依靠自己!
秦王笑着说道:“许徵,你要专心读书准备秋闱,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喝酒,你就不用喝了,替本王斟酒就行了。不过,等你考中了秋闱,可得好好地陪本王大醉一场尽兴一回。”
说到尽兴两个字时,微妙的顿了一顿。
许徵心中只觉得膈应又恶心,面上却笑容自若:“那是当然。”
陈元昭的目光掠过许徵安然自若的俊脸,不太qíng愿的想着,这个许徵,倒也不算笨。知道刚qiáng易折,懂得巧妙周旋。先忍下一时之气,以图日后脱身。
只可惜,许徵不知道秦王的脾气。
秦王外表的温和都是伪装,真正的秦王,野心勃勃掌控yù极qiáng,生xing贪婪。看中的人绝不会轻易罢休,势必要弄到手才甘心!
如果许徵以为考中了秋闱,有了功名就能躲过秦王的觊觎,那就大错特错了!
饭菜准备好之后,众人移步饭厅。
秦王左侧坐着纪泽,右侧坐着喜欢的少年,心qíng好极了。许徵按捺着心里的厌恶,笑着手执酒壶,为秦王斟酒。
喝吧!喝死你才好!
纪泽十分健谈,秦王也是妙语连珠,陈元昭却是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喝酒的动作倒是快的很,一杯接着一杯,脸色丝毫不变。
陈元昭频频和秦王举杯,秦王兴致极高,喝的十分慡快。
许徵很快就察觉出了微妙,不怎么确定的想着,陈元昭这是什么意思?该不是想把秦王灌醉吧!
陈元昭会有这么好心?
当然了,不管陈元昭是出于什么用意,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秦王很快就有了醉意,目光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放肆。在许徵为他斟酒的时候,随意又顺理成章 的拉住了许徵的手:“许徵,本王十分赏识你的才华。以后到本王身边来做事,本王绝不会亏待了你。”
许徵qiáng忍着翻脸走人的冲动,笑着敷衍道:“殿下一片美意,我心领了。秋闱未过,谈何前程?”
秦王借着几分酒意,将心里的野心和yù~望泄露了一丝:“秋闱没考中也没关系,秦王府里的属官位置给你留着。”
一直没吭声的陈元昭,忽的张口道:“我的酒杯里没酒了,许徵,你来替我斟酒。”
语气谈不上有礼,可许徵此时却是求之不得,借着起身斟酒抽回了手,也正好避开了秦王咄咄bī人的招揽。
秦王心中有些失落,却也不气馁。
如果许徵轻易就心动答应了,他也不会如此看重许徵了。对着喜欢的少年,他多的是耐心。
这顿酒宴,直到子时才散了。
秦王酩酊大醉,只得留宿在浅云居。纪泽也醉醺醺的:“徵表弟,烦请你代我送一送子熙。”
许徵巴不得早点离开,想也不想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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