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揽着无忧笑道:“自从解毒之后,姨妈的身子好多了,而且姨妈还每日练习你教姨妈的八缎锦,如今jīng神更足了,再没那么容易觉得累。”因车上没有外人,凤辇的隔音效果又好,所以皇后说起话来比在懿坤宫中自由多了。
无忧笑道:“姨妈长命百岁可是我们的福气呢。”
皇后笑道:“无忧,姨妈还有件心事呢,你要不要帮姨妈解决啊?”
无忧立刻坐起身子郑重问道:“姨妈,您有什么心事,只要是无忧能做到的,无忧一定为您做。”
皇后笑着将无忧揽到身边,轻松的说道:“不用这么紧张,这事儿啊无忧一定能做到。”
无忧急道:“姨妈您倒是快说啊。”
皇后拉着无忧的手,慈爱的笑道:“无忧,你今年都十一了,也该相看人家,你爹娘去的早,姨妈得替他们cao这份心。”
无忧一听皇后提到亲事,脸上立刻升了两团火,只低着头羞涩的说道:“姨妈,不急呢。”
皇后笑道:“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相看的年纪就得议亲事,说什么急不急呢,总要慢慢的选个又合适又可你心意的人呢。”
无忧越发害羞,只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绞帕子。皇后知道小姑娘家都这样,便拍拍无忧的手背说道:“无忧,你娘亲不在了,姨妈就是你的娘亲,女儿家成亲是最要紧的大事,你又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所以姨妈想先问问你的心意。”
无忧大羞,她除了庄煜之外就没见过什么适龄男子,再者,这种事qíng让她怎么开口呢。
皇后想想也笑了,“无忧,姨妈这么问你吧,你看煜儿怎么样?”
无忧脸上的羞红更浓,她低着头小声说道:“五哥自然是好的。”
皇后笑了起来,果然庄煜那臭小子没说错,无忧对他也是有意思的。原来那日庄煜如疯了一般跑出忠勇郡王府,便一口气跑回宫中,把无忧对自己也有意思之事全都告诉皇后,求皇后选个合适的机会给他和无忧赐婚。
皇后一直没有机会和无忧深谈,如今在北巡路上倒有些时间,所以皇后便问了起来。总不能只听庄煜的一面之辞,婚姻之事,一定要双方qíng同意合才是好姻缘。庄煜和无忧都是皇后心爱的孩子,皇后可不愿意他们将来成为一对怨偶。他们两人哪一个受委屈皇后都会心疼。
“无忧,姨妈现在和你说的是正事,煜儿已经求他父皇和我赐婚了。你现在要正式告诉姨妈,愿不愿意嫁给煜儿,做皇子妃,为他主持中馈?”皇后握着无忧的手,郑重的问道。
无忧抬起头,脸上尽是羞红,她看向皇后,轻声而坚定的说道:“姨妈,无忧愿意做五哥的妻子。”
看着无忧那澄净安定的眼神,皇后笑了,她将无忧搂入怀中,慈爱的说道:“这就好了,无忧,姨妈真怕你不愿意嫁给煜儿呢。”
无忧奇道:“姨妈,若是无忧不愿意,您难道还能拦着姨丈不赐婚么?”
皇后点点头,真诚的说道:“无忧,若你不愿意,姨妈一定会劝阻你姨丈,不让他下赐婚诏书,若你不愿意,就算是qiáng行赐婚,你这一世都不会快乐,姨妈不能让你空有无忧之名,却无无忧之实。”
无忧感动极了,她紧紧抱住皇后,叫了一声“姨妈”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泪水很快浸透了皇后的衣襟。
皇后轻轻拍着无忧的背,眼圈儿也红红的,此刻,她又想起了她的小妹妹,“婉儿,姐姐一定会替你照顾好无忧和无忌的,你和妹夫放心吧。”皇后在心中暗自祷告。
哭了一会儿,无忧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子,皇后不去管自己被无忧哭湿了的衣服,只拿着帕子给无忧擦泪,笑着说道:“快把眼泪擦gān了,回头叫煜儿瞧着指不定以为姨妈怎么欺负你了呢。”
无忧大羞,扯着皇后的衣袖不依的轻声叫道:“姨妈取笑人家。”
皇后轻轻拍了拍无忧的手,笑着说道:“好了,姨妈不说笑,咱们说正事。等此番北巡结束回宫后就给煜儿和你赐婚,等你及笄之后就成亲。”
无忧听了这话,脸上有些犹豫之色,皇后一看便知道无忧在想什么,便笑道:“可不是放心无忌一个人?”
无忧紧紧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皇后笑道:“这个不用担心,只要把煜儿的王府修在郡王府附近就行了,再过几年,姨妈给无忌选个好媳妇,你肩上的担子就能卸下来啦。”
无忧忽然想起那日庄煜所说之事,心中不由一沉,若然庄嫣真的看中了无忌,那她还真得快些与庄煜定下亲事早些成亲。只要她嫁给庄煜,那庄嫣就再没有嫁给无忌的可能。
想到这里,无忧轻轻点头道:“无忧听姨妈的安排。”
皇后笑道:“下回煜儿再来缠着姨妈,姨妈可算有话应对他了。无忧,煜儿xing子直,一根筋,日后你多管着他一些,姨妈看出来了,他肯听你的话。”
无忧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姨妈,您说什么呢。”
皇后笑笑,知道无忧脸皮薄不好意思,便不再说了。
皇后在凤辇上和无忧说话,隆兴帝也正在銮驾上向陆柄问话。
“朕记得你前日回禀,说是六皇儿出宫去见了什么人?”隆兴帝沉沉问了起来。
陆柄赶紧回禀道:“是,六殿下于未时出宫,前往西市鸿兴茶楼见了一个陌生男子,与之谈了半柱香的时间便离开茶楼,前往余兴记买了一包酸李子便回宫了。回宫之后六殿下先去了锦棠宫,想来是将酸李子送给丽妃娘娘。”
隆兴帝沉沉嗯了一声,立刻追问道:“与六皇儿见面之人是何等扮扮什么模样?”
陆柄想了想才说道:“是个身材高大健硕,长方脸的中年男子,穿的是石青倭缎劲装。”
隆兴帝点点头,命陆柄去将大驸马严谨安叫过来。不多时严谨安策马奔来,隆兴帝命他上车,沉声说道:“那服毒自尽的杀手可有画像?”
严谨安立刻道:“儿臣立刻就画。”
隆兴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严谨安去案前将杀手的画像画出来。严谨安很喜欢画画,这是个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昨日皇后给皇上看的小妞妞画像,就是严谨安亲笔所画。
严谨安画的很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将那杀手画的维妙维肖。隆兴帝看了很满意,夸了严谨安几句才命他下去。严谨安心里知道这是隆兴帝要暗查是何人暗害庄灵和小妞妞,心中抑郁之气顿时为之一去。
严谨安走后,隆兴帝对陆柄说道:“到了驻跸之所,着陆石来见朕。”陆柄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隆兴帝脸色不豫,便低低应了声是,什么都没有多问多说。
隆兴帝一行人在驻跸之地安顿下来,用过晚膳之后陆柄便悄悄把陆石带到了隆兴帝的面前。隆兴帝也不问他什么,只让陆柄将严谨安画的那幅画像拿给陆石去看。
陆石一看画像便惊的瞪大了眼睛。隆兴帝这才问道:“你见过画像上之人?”
陆石赶紧点头道:“回皇上,奴才四日前见六殿下与此人在鸿兴茶楼会面。”
隆兴帝嗯了一声,便挥了挥手。陆柄赶紧叫陆石磕头退下。出了房门陆柄才压低声音说道:“今儿这事谁都不许告诉。”
“爹,您放心,儿子跟谁一个字都不说。”陆石赶紧小声的保证。
陆柄点点头,笑着把一个纸包塞给陆石,低声道:“拿着吃吧,别叫人瞧见。”
陆石憨憨笑道:“谢谢爹。”
陆柄摸了摸陆石的头,因为陆石现在要做小探子监视六皇子庄烃,是以他是陆柄gān儿子这个身份除了隆兴帝和太子五皇子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明面上,陆石还是个打杂的小太监。自然没有什么有油水的东西吃。所以陆柄偷偷塞给他一包ròugān,好歹饿的时候能顶一阵子。他是真的喜欢陆石,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
送走了陆石,陆柄刚想进门,却听隆兴帝沉声道:“朕要静一静。”
陆柄听着隆兴帝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的许多,显然是心qíng很不好,便轻轻应了声“是”,守在了廊下。
隆兴帝坐在房中,看着手中的画像,牙根都要咬断了。虽然他平日不象对庄煜那样对待庄烃,可是做为已经快成年的皇子,隆兴帝对庄烃也是有期望的。之所以命陆石暗中监视庄烃,那是因为隆兴帝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儿子,庄烃不象庄煜那样什么都摆在面上,喜欢的就大大方方的说喜欢,不喜欢的,也摆明态度说不喜欢。庄烃太过yīn沉了。这是隆兴帝这个父亲的感受。
可隆兴帝怎么都想不到庄烃会买凶谋害自己的姐姐,凭怎么想隆兴帝也想不明白。庄灵对庄烃没有任何威胁,庄灵是嫁出宫的公主,不只是对庄烃,便是对丽妃还有庄嫣同样没有威胁。庄烃实在是没有理由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qíng。
陆柄听到房中传出沉沉的叹息声,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他了解隆兴帝的 ,隆兴帝是那种有心事绝对不会说出来的xing子,陆柄生怕他把一切都积在心里,白白熬坏了身子。
就在陆柄担忧之时,他看到皇后微笑的走了过来。陆柄赶紧站起来迎上前行礼,故意大声说道:“奴才请皇后娘娘安。”
皇后笑道:“陆总管平身,皇上可在房中?”
陆柄立刻大声道:“回娘娘,皇上在房中。”
皇后听陆柄刻意大声说话,便疑惑的看了陆柄一眼,暗自忖道:难道是皇上在里头临幸哪位妃嫔么?可没听到皇上有旨意啊,还是谁胆子大到擅自跑来勾引皇上?陆柄正大声通风报信呢。
皇后正猜疑的看向窗户打开的房间,只见隆兴帝从桌前起身向外走,却也没见到什么女人。
隆兴帝从房中走了出来,皇后忙上前见礼,隆兴帝意兴阑珊的说道:“皇后平身,此时来找朕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陆柄见隆兴帝肯走出房门,心中不由暗喜,皇后来的真是时候,她一来,皇上就不会一个人闷坐房中了。
皇后笑道:“妾身确是有事要告诉皇上。”
隆兴帝听皇后用了“告诉”二字,而用没有正式的“回禀”,心qíng便轻松了些,点点头道:“陪朕边散步边说吧。”
帝后二人散步,陆柄等人远远跟在后头,保持着既能看到帝后,又听不到他们说话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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