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煜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丫鬟正惊慌失措的大叫救命,而四周并没有其他可以施以援手的人。庄煜立刻说道:“贵喜,快去救人。”
贵喜应了一声,飞身跃入湖中,一个猛子扎下去,再露出头的时候便已经到了李月璃落水之处。他一手夹着李月璃的头颈之处,一手划水,仰头向站在桥上的小青叫道:“喂,还不快过来拉你家小姐上去……”
小青见跳下湖救人的不是五皇子庄煜,而是他身边的小太监,急的脸都绿了。她忙探身抓住李月璃的手,费了吃奶的力气都将李月璃拽上岸来。
此时听到动静的公主府下人们都已经赶了过来,大家得知是表小姐落水,男仆们忙都退下,只留了丫鬟嬷嬷们在场,免得坏了李月璃的名节。庄煜也带着贵福远远走开,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丫鬟嬷嬷们围住李月璃将她救醒,李月璃一睁开眼睛便用 的声音问道:“小青,是谁救了我?”
小青低头道:“是……是位小公公……”
李月璃闻言眼前一黑立刻晕了过去,她明明设计好了,怎么却不是睿郡王跳下湖来救自己,却是个小太监,这可怎么是好!她还怎么赖上睿郡王呢。
正在午睡的庄灵听到消息,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让庄煜在公主府里被人算计了,那她还怎么去见母后和无忧呢。庄灵忙打发心腹嬷嬷去清寒院看看qíng况,又将庄煜叫到了跟前。
“煜儿,万幸你没下水,你若是下了水,可就说不清楚啦。”庄灵问清楚qíng况之后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庄煜有些郁闷的说道:“大姐姐,昨儿母后训诫了一晚上,刚才大姐姐你又说了好多,我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远离一切不相gān的人以保清白,何至于就让大姐姐这么不放心呢。”
庄灵戳着庄煜的额头咬牙恨声道:“你个臭小子还嫌大姐姐啰嗦了,错非是你,若是其他人大姐姐才不会过问呢。”
“是是,大姐姐,都是小弟的错好不好?”庄煜知道姐姐是为自己好,便压下郁闷陪笑着说了起来。
庄灵皱眉打量着庄煜,想了一会儿说道:“煜儿,以后这种算计还会有很多,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总这么下去你什么事qíng都做不了,咱们得想个办法。”
庄煜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大姐姐说的极是,可想什么办法呢?”
庄灵笑道:“行了,你先回去吧,大姐姐自会替你想办法。”
庄煜素知姐姐庄灵聪慧非常主意又多,便笑着躬身道:“小弟先谢过大姐姐了。”
庄灵挥挥手,象撵苍蝇似的说道:“走吧走吧,以后没必要少在外头溜达,老实待在你的王府里。臭小子倒成了唐僧ròu,稀罕的不行呢。”
庄煜也不在意,嘿嘿一笑便走开了。
庄煜走后,派去清寒院看李月璃的苏嬷嬷回来了,她回禀了李月璃的qíng况,庄灵听罢寒声道:“本宫早就知道那不是个安分的,如今连本宫的弟弟都要算计,看来真不能留她了。回头你去那边把刚才的事告诉老夫人,探探老夫人的意思。”
苏嬷嬷应声称是,上前一步低声笑道:“公主您是没见着,表小姐听说是贵喜救了她,脸绿的跟什么似的,她倒是想攀高枝儿来个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可贵喜却是个公公,断断消受不了的。”
庄灵瞪了苏嬷嬷一眼道:“饶舌,还不快去学给老夫人听。”
苏嬷嬷躬身称是,立刻去了隔壁卫国公府向老夫人详细讲述表小姐落水记。她们这些下人早就被表小姐李月璃腻的不行,如今见有机会把表小姐弄出公主府,她们岂能不使足力气火上加油,李月璃这一回必得落得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出宫开府
五月初九,宜祭祀祈福酬神订婚嫁娶入宅出行求财求嗣,是上佳大吉之日。
寅正时分庄煜便起chuáng洗漱,卯时至懿坤宫向帝后辞别,他今日出宫开府,自此独立门户,皇宫不再是他的家了。
隆兴帝与皇后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夫妻二人心中皆感欣慰,隆兴帝温言训诫了几句,便让皇后说话。
皇后笑道:“煜儿,此番出宫开府,你就是个大人了,要照顾好自己,好好为差,为你父皇分忧。”
庄煜叩头称是,皇后声音中渐渐透出一丝哽咽,低声道:“煜儿,你虽然开了府,宫中仍是你的家,一定要常来看看母后。”当初大公主庄灵出阁之时,皇后在送走女儿的花轿之后,哭的不能自已,她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如今庄煜也要出宫开府,皇后觉得又一个孩子要离开自己了,心中自是倍感酸涩。
隆兴帝忙揽着皇后的肩笑着说道:“阿蘅,煜儿只是搬出宫去住着,又不是不回来了,要不让他每天都来陪你用膳,只晚上回王府去住着。”
皇后不好意思的拭了泪,低声道:“煜儿能时常进宫来看看就行了,不用每天都来陪妾身用膳,他也大了,得过他自己的日子。”
庄煜赶紧说道:“母后,儿子凭多么大在您跟前也是孩子,日后儿子一定常来母后跟前蹭吃蹭喝,母后可别嫌弃儿子。”
隆兴帝知道儿子是故意耍宝逗皇后开心,便配合的笑道:“偶尔来来也就算了,常来可不行,没的累着你母后。”
皇后看丈夫儿子一齐逗自己开心,心qíng便好了许多,只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可不能误了吉时,煜儿,出宫去吧。”
庄煜郑重的给帝后二人磕过头,站起来退着走了出去。看着儿子渐渐走远的身影,皇后低声叹息道:“时间过的真快,煜儿落生时的qíng形仿佛还在眼前,他如今已经长成大人了。”
隆兴帝亦低低叹道:“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朕也老了。等耀儿彻底上了手,煜儿也能独挡一面,朕便禅位给耀儿,咱们两个搬到西海园子去享几年清福。”
皇后惊愕的看向丈夫,历来皇帝没有不恋权的,怎么她的丈夫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隆兴帝却笑道:“阿蘅,朕累了。朕与你自结发以来,就没过上几天安稳平静的日子,朕有负于你啊!”
皇后心中很是担忧,忙掩住隆兴帝的口,急切的说道:“镕哥,你快别这么说,你没有负我。能与你甘苦与共,是我杨清蘅此生最大的福气。”
隆兴帝一手环着皇后的肩,一手握住她的手,夫妻二人一起看向远处,这大半生,他们就是这么相濡以沫着走过来的。
出宫之后,庄煜匆匆赶往自己的王府,此时内府和礼部的相关官员已经早就在睿郡王府大门外等候了。
礼部官员宣读了冗长的祭告文书,内府拨给睿郡王府的家丁点起早就备下的爆竹,在爆竹声中,庄煜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无忧笑着说道:“无忧,我们一起走进去。”
无忧面色绯红,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不合规矩,可她不想让庄煜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推开王府的大门,一想到那样的qíng景,无忧就觉得心疼。
庄煜和无忧两人站在五开间的睿郡王府正门之前,两人同时伸出手推开那两扇黑漆髹金的大门。齐齐迈步跨过门槛,走入这座他们两人要在共度一共的府第。
礼官在门外高喊一声:“开府大吉,礼成……”这开府的仪式就算结束了。王府下人们以最快的速度各就各位,紧张的准备起两个时辰之后睿郡王府的第一次宴会。
睿郡王府在修造之时,庄煜和无忧都来看过,庄煜更是跑了不知多少趟,对王府各处的建筑早就烂熟于心。于是在送走内府和礼部的官员之后,庄煜便带着无忧去了王府后宅的园子。这是他特意为无忧修造的园子,以无忧的封号萱华为名,在垂花月dòng门上,萱华园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镌于匾额之上,庄煜指着那三个字笑着说道:“无忧,这是我写的,你看写的如何?”
无忧仰头看了一会儿,含笑道:“五哥的字写的越发好了。”
庄煜欢喜笑道:“无忧你喜欢就好。快进去看看我为你布置的园子,全是我自己设计看着他们修造的。其实如果时间来的及,我都想自己动手为你修造。”
无忧推开月dòng门,跳入眼中的便是一方巨大的太湖石,一条三尺宽的青石小路直至太湖石前方才分开,小路左侧种着一片金丝玉竹,右侧是一带清澄如碧的池水,从水面上看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水底下铺着的各色鹅卵石,水中有数尾锦鲤任意东西很是惬意。
顺着水池走过太湖石,无忧顿觉眼前一亮,只见一株三丈多高,四五个人合拢方能围过来的大榕树傲然立于院中,一座jīng巧的两层木楼依树而建,似是被抱于大树怀中一般,木楼四角飞檐勾起,悬了古朴的铜铃,风儿chuī过之时,柔软的枝条拂上铜铃,jiāo织出清越悠远的铃声。
无忧转头看着庄煜,眼中尽是感动,她真的不知道庄煜竟为自己花了这么多的心思。一直以来,无忧都认为庄煜是个很粗犷的人,想不到他竟然会细腻至此。
“五哥(无忧)……”,庄煜和无忧同声叫了起来。两人相视而笑,庄煜拉住无忧的手,轻声问道:“无忧,你喜欢么?”
无忧深深点头,激动的说道:“我很喜欢,五哥,从前我只道你是英武之人,想不到你还是胸中有大丘壑之人呢。”
庄煜笑着摇头道:“我有什么大丘壑,这是跑了好几家园子拼凑出来的。无忧你喜欢就好,有哪里不喜欢的,咱们再改,总要让你处处都喜欢才行。”
无忧知道庄煜并不擅长布置园林,他要布置出这么生动的园子,必是下了极大的功夫,想到庄煜对自己这么好,无忧很是感动。她轻轻靠着庄煜的肩头,指着那株大榕树轻声说道:“五哥,以后我在树下为你烹茶,你为我练剑可好?”
庄煜喜的难以自制,一把抱住无忧连声道:“好好,无忧,我心里可盼着有那一日呢。”
庄煜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从月dòng门外传来一声通禀,“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无忧赶紧推开庄煜,红着脸儿说道:“五哥,你快去招呼太子哥哥吧。”
庄煜忙道:“无忧你别走,先逛着园子,我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无忧含笑摇头道:“不用了五哥,回头客人们就该来了,你得招呼客人,不要分心了。我……又不是外人。”
庄煜听到那一句“我又不是外人”美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兴奋连连点头道:“好好,无忧,你随便逛着,我去前头招呼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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