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庄烃没有却邪的运气好,隆兴帝在得知清心之药对庄烃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便断然命令石院判多多开些清心药,已经灌庄烃喝了一回。并且这三个月中庄烃要一直喝下去。那清心药可以冲淡庄烃心中的绮念,可是却对庄烃的大脑有一定的损伤。等三个月后法术失灵庄烃不再喝药,他会变的比从前迟钝,反应要慢上半拍。隆兴帝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不会挖空了心思算计手足的儿子。
送走了石院判,无忌突然对无忧说道:“姐姐,我们能不能离开京城?”
无忧明白此次之事对无忌有什么样的打击,她低叹道:“无忌,你想去哪里呢?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无忌低头闷声道:“这里太乱了,整日都是没完没了的算计,明明我们从来不惹事,可事非却总是绕着我们,自从出孝之后,就没消停过,姐姐,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无忧长叹一声,这样的日子又岂是她想过的呢。只是走,又往何处去呢,他们姐弟二人都是身受御封之人,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真若不管不顾的离开京城,动静绝小不了。何况他们也不可能走的了无牵挂,毕竟她们姐弟二人牵挂的人都在这京城之中。
“无忌,现在这样的qíng况只是暂时的,往后会平静下来的。”无忧有些无力的轻声劝了起来,只是这样的话,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处为王爷郡主,哪儿这么容易就得了安宁平静,树yù静而风不止啊!
无忌闷闷的嗯了一声,心中却打起了别的主意,他暗自忖道:谁说一定不能离开京城,等五哥去鬼方的时候,他就扮成小兵混到侍卫之中,到了鬼方再现身,以哥对他的疼爱,只要扮可怜多求求他,就能定能在鬼方军中待着。与其在京城里看着那些人斗过来斗过去的,真不如去鬼方来的痛快。
无忌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儿,他脑子里一但有了这样的想法,便再也无法打消了。于是无忌在接下来的几天中突然忙了起来,除了吃饭无忧甚至都见不到无忌的身影。无忧倒也没有不高兴,无忌有事qíng做就能冲淡心中的郁闷,无忧宁可弟弟忽略自己也不想让他不开心。
转眼间便过了正月十五,庄煜也该动身前往鬼方了。十六凌晨,睿郡王府里灯火通明,庄煜因为受不了离别的伤感,已经在昨日向所有该辞行的人都告别过了。他不要任何人送自己出城。
不过这任何人中不包括无忧无忌姐弟。庄煜穿上无忧亲手为他fèng制的征袍,便大步向忠勇郡王府走去。此时忠勇郡王府里也亮起了灯,未来姑爷将要远行,忠勇郡王府怎么可能没有动静。
庄煜走进忠勇郡王府,见无忧一个人站在中庭,身边并没有无忌,就连一向紧跟着无忧的嬷嬷丫鬟们都不见了身影。庄煜知道这是无忧特意安排,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无忧面前,低头看着无忧说道:“无忧,我要走了。”
无忧轻轻嗯了一声,抬头看着庄煜那灼灼的双眼,轻声说道:“鬼方环境变幻莫测,五哥你要处处小心,保重身体。”
庄煜一把将无忧拽到怀中,紧紧的抱着头,下颌抵住无忧的秀发,庄煜不舍的喃喃道:“无忧,我真舍不得你。”
无忧伸出手环着庄煜的腰身,将脸贴在庄煜的胸口,亦低低道:“五哥,我也舍不得你……”
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庄煜紧紧的抱着无忧,两人就这么紧紧的相拥着,谁也不说话,直至东方微明,一点鲜红从云层中透了出来。
再不舍也留不住时间的脚步,庄煜终究是要上路了。他依依不舍的放开抱紧无忧的手,无忧也松开了环着庄煜腰身的手,她拿出一只香囊,拉过庄煜的手放到他的手心之中,低低道:“五哥,这是石院判送的解毒丹,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庄煜忙推辞道:“无忧,父皇已经给了我一颗,这些你留着防身。”
无忧摇摇头道:“鬼方瘴疬横行蛇虫遍地,你若不肯带着,让我如何能安心呢。”
庄煜没有再说话,只是将香囊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好,我带着,无忧,我真的得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无忌,告诉无忌,等他满了十五,我就回来接他从军。”
无忧轻轻点了点头,qiáng自忍住眼中的泪意,含笑道:“好,五哥保重,我等你回来。”
庄煜深深望着无忧,不舍的猛然转身,他再也不敢回头,只能大步向外走去。庄煜知道自己若是一回头,今日必定走不了了,他真的舍不得无忧。
刚出忠勇郡王府,庄煜就看到他的父皇和太子大哥身着便装骑于马上,两人都只各带了一名贴身太监。庄煜忙上前行礼道:“父皇,大哥,您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送么?”
隆兴帝看着刚要远行的儿子,朗声道:“儿子要出远门了,做爹的岂能不送,你大哥与为父俱是一般的心意。煜儿上马,为父送你一程。”
庄煜低头狠狠擦了一下眼睛,然后抬头笑道:“儿子领命。”说完便跳上他的战马,父子三人并辔缓行,往武威门而去。
皇宫之中,皇后一直站在宫中最高的摘星楼上,面向西南方向看了许久。昨日庄煜进宫辞行,特意请求父皇母后不要送他,皇后答应了,可她还是舍不得儿子,不能明着相送,那就站在摘星楼上远远目送吧。看着儿子将要前往的方向,皇后无比虔诚的祈祷,祝愿她心爱的儿子一路平安。
庄煜走后,已经日上三杆了,无忧还不见无忌来见自己,她的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预感。无忧立刻带人去了无忌的院子,只见飞星守在门外,无忧便沉声问道:“小王爷还没起身?”
飞星有些结巴的说道:“回……回郡主……小王爷昨夜读书读到三更天,睡的……很迟,小王爷吩咐,今天不许人打扰,他要好好睡……睡一觉。”
无忧皱眉看着飞星,飞星并不是个结巴,怎么突然就结巴起来了,而且这大冷天的,他额上出的是哪门子的汗呢?难道……不会吧!无忧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微微变了。
“小王爷果真在房中睡觉?”无忧沉声喝问。
飞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毫无底气的说道:“是……”
无忧脸色一凛,立刻喝道:“徐嬷嬷,请小王爷起chuáng。”
徐嬷嬷也猜到了什么,她立刻快步走向无忌的房间,吓的飞星一把抱住徐嬷嬷的腿,急急叫道:“嬷嬷不要啊,王爷下令不许人打扰的。”
无忧怒极反笑,只说道:“是么,连本宫这个做姐姐的都不能打扰?”
飞星哪里敢接话,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无忧快步走过飞星的身边,用力推开了无忌的房门。转过紫檀底座猛虎下山大cha屏,无忧便看到无忌的chuáng上的被子还是鼓起来的。难道无忌真的在睡觉?无忧有些疑惑了。
放缓声音唤了一句:“无忌……”无忧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快步走到chuáng前,见那被子是从头蒙到脚的,无忧习惯xing的说道:“无忌,睡觉不可以用被子蒙着头……”边说,无忧便伸手将被子往下拉,这一下可不得了,被子底下根本就没有人,而卷成团儿的被褥等物,可把无忧给气坏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火速追踪
“飞星……”无忧怒喝一声,吓的本来就心慌意乱的飞星浑身乱颤,自从他被提拔到内院做了小王爷的贴身小厮之后,还从来没有听到过郡主用如此愤怒严厉的语气说话。
“小……小……小的……在!”飞星跌跌撞撞的跑进门,扑通一声便跪倒在无忧的面前。
“小王爷人呢?”无忧面若寒冰,通身散发着极为冷冽的气息,完全不象是平日那个温柔宁和的萱华郡主。吓的飞星慌忙拼命给无忧磕头。这头磕的实在极了,撞的地板梆梆直响,旁边的人听了都觉得慎的慌,这得用多大的力气啊。
“飞星,你还不快向郡主如实回禀!”跟在无忧身边的chūn竹看不下去,低低叫了一声。
飞星哦了一声,忙伏在地上说道:“回……回禀郡主,小王爷……小王爷一早就混在睿王爷的侍从卫队之中,现在怕是……怕是早就已经出城了。”
“什么……”无忧没想到无忌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跟着庄煜去鬼方了,不由身子一晃靠到了刚进来的徐嬷嬷的身上。
“郡主……”自徐嬷嬷以下,所有进屋的人都紧张的叫了起来。
无忧无力的摆了摆手,低声道:“不碍事,快备轿,去卫国公府。”
无忧虽然生气却没有乱了方寸,她在最短时间内想出了最合适的应对之策。
“郡主不要啊……”飞星扑到无忧面前拼命的磕头,他可是受了小王爷之命,说什么也得至少拦住追兵三天,可如今离小王爷翘家才不过三个时辰,若是快马去追,小王爷很快就会被追回来的。
无忌临走之时可是再三要求飞星做到拖延追兵三天的,只要拖过三天,便是有追兵追来无忌都不怕了,等追兵追上他的时候,只怕他都已经到了鬼方。
飞星就知道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小王爷硬压下来,又是威bī又是利诱又是软语相求的,直把个飞星折腾的没有办法,还有龙渊那小子在一旁帮着敲边鼓,一想到龙渊飞星就恼的不行,凭什么龙渊就能跟着去鬼方,他却要留王府里承受郡主的怒火!
“飞星,你好大的胆子,私瞒小王爷离府的消息已经是罪不容赦,如今还敢阻拦郡主,你的胆子可比天都大啊!”chūn竹气哼哼的瞪着飞星,毫不客气的叫了起来。
“chūn竹姐姐,我没有,是小王爷吩咐的,我不敢不听啊。”飞星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无忧也知道飞星是无忌的小厮,无忌吩咐下来他不敢不听,只是她绝不能让无忌由着xing子胡闹。便是飞星也得受罚,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无忌被追回来之后。无忧要让无忌知道任xing妄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嬷嬷,命人将飞星带下去关到柴房,等小王爷回来后一起发落。”无忧咬牙恨恨说了一声,便快步走出了无忌的房间。无忌偷偷离家这件事qíng真的伤了无忧的心,她再留在无忌的房中,只怕眼泪会奔涌而去。
“郡主,轿子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就走还是先回去更衣?”去传轿子的chūn兰匆匆走到无忧面前,屈膝轻身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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