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天晚上卫国公便jiāo给无忌一本《神机制敌太白yīn经》,命无忌三天之内全都背下来,然后写出读书心得体会,写的不深刻不细致便不能过关。至于什么样才算是细致深刻,这个标准自然由卫国公随心而定。
从此,无忌便开始了一段水深火热的日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众人怜惜
次日东方破晓之时,卫国公上了马车,严谨安和无忌分别骑马侍立一旁,庄煜将他们送出营地,看着一行车马绝尘而去没了踪影,方下令拨营起程,今日要加急行军才能将昨天耽误的时间补上来。得亏昨日庄煜已经下令多多准备gān粮,士兵饿了只在路上啃gān粮喝水就行,不用再停下的生火做饭。紧赶一天,便能到达预定的宿营地。
卫国公一行人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后便已经回到了卫国公府,无忌进门就叫姐姐,却看到卫国公夫人和大公主庄灵板着脸坐在堂上,完全没有他的姐姐季无忧的身影。见卫国公一行人走了进来,这婆媳二人方才站起来迎上前去。
无忧赶紧上前陪笑行礼,口称:“无忌请师母安,请大姐姐!”
卫国公夫冷哼一声依旧板着脸不理无忌,庄灵则是 的说道:“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我们安不了!”
无忌已经知错,自然不敢回嘴,耷拉着脑袋躬身站着。卫国公到底心疼无忌,便低咳一声问道:“无忧呢?”
卫国夫人愤愤道:“昨儿您走后无忧直说自己没照顾好弟弟,非要回去跪祠堂,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无忧昨天就走了。”
“什么……无忧(姐姐)去跪祠堂了?”卫国公和严谨安还有无忌都惊叫起来,这天寒地冻的,祠堂里又比别处还yīn寒些,无忧怎么吃的消。
无忌眼睛都红了,只叫一声:“我改日再来给伯母请安。”便飞奔出门拽开捆在拴马桩上的缰绳,一路狂奔回了忠勇郡王府。
“王爷,王爷回来了……”王府的门子看到一人一骑飞奔而来,正是他们极为熟悉的王爷和他的爱马闪电,忙都惊喜的叫了起来。无忌逃家之事王府上下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开门……”无忌长啸一声,连人带马眨眼间就到了王府大门前,门子们赶紧开了大门,无忌也不下马,只一拽缰绳便人马合一跃过一尺多高的门槛,向府中冲去。
“王爷……”万管家忙跑步迎上前来,无忌略收缰绳放慢速度,在马上喝问道:“郡主在哪里?”
万管家忙道:“回王爷,郡主在祠堂。”
无忌二话不说拨转马头,直往设在王府后园东侧的祠堂飞奔而去。万管家赶紧飞跑着追上去大叫道:“王爷,您下马啊,不可惊了灵……”
无忌虽然纵马飞奔,可还是听到了万管家的喊话,他探身拍拍闪电的脖子,飞快说道:“回马厩。”然后飘然飞身下马,撒开腿便往祠堂飞跑。
万管家哪里能追的上无忌,他只能追上已经不再奔跑的闪电,命家丁将闪电送到马厩去好生照顾着。然后便去找宁嬷嬷了。万管家知道郡主因为小王爷逃家之事极为生气,昨儿下午回来便去跪祠堂了,凭谁来劝都没有用。今儿小王爷回来,指不定郡主要怎么罚小王爷,放眼整个王府,能为小王爷说qíng的也就只有宁嬷嬷了。
“姐姐……姐姐……”无忌大叫着跑进祠堂,果然见一个身着雪青素服的女子披散着头发,正跪在供奉着祖先灵位的神龛之前。无忌认得那背影正是他的姐姐季无忧。
“姐姐,我回来了……”无忌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轻轻叫了起来。
无忧没有理会无忌,还是直直的跪着,无忌分明看到姐姐的身子在轻轻的颤动,他赶紧跪下来膝行到无忧的身边,哀求道:“姐姐,无忌回来了,你别不理无忌。”
无忧冷声道:“先向列祖列宗请罪。”
无忌乖乖儿的向着一众灵位磕了头,口称:“不孝子孙季无忌不听姐姐的教导私自离家,请列祖列宗原谅无忌这一回吧,无忌再也不敢了。无忌以后一定听姐姐的话,姐姐叫无忌怎么做无忌就怎么做,姐姐不允许的事qíng无忌一定不做,求列祖列宗给无忌求个qíng,让姐姐不要再生无忌的气了,姐姐不理无忌,无忌心里好难过!”
无忧听着无忌起初还正正经经的请罪,到了后来却越说越赖皮,忍不住轻斥道:“无忌,不许在祖先面前胡说八道。”
听到姐姐和自己说话,无忌欢喜的扭过身子歪头看着无忧,眼神湿漉漉的,活脱脱象只卖萌的小狗儿。无忧哪里还撑的住,只狠狠瞪了无忌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忌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无忧的手说道:“姐姐,无忌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无忌的气,无忌以后再也不敢了。”
无忧仔细看着无忌,见他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小脸儿也有些个发huáng,疼惜弟弟之心立刻压住生气之心,无忧蹙眉问道:“无忌,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严伯伯重罚你了?”
无忌微微撅嘴可怜巴巴的说道:“师傅给无忌加了许多功课,往后连多睡一会儿都不可能了。”
无忧看着弟弟那一脸“我很可怜求安慰的”神qíng,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咬牙啐了他一句:“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离家出走!”
无忌哀叫道:“姐姐,我没有离家出走,我是跟五哥去鬼方的,我原打算到了鬼方就请三叔给姐姐带信回来的。”
无忧伸手拧住无忌的耳朵,恨恨说道:“没有经过姐姐的允许就是离家出走,你还敢狡辩!回头必说于严伯伯,请他将你的功课再加上一倍!”
“不要啊姐姐……”无忌这回是真的急了,立刻大声哀嚎起来,再加功课,他会被bī疯的。
宁嬷嬷得了万管家的通知立刻急急赶来祠堂,她见姐弟二人都跪在地上,气氛倒也还好,没有她想象中的沉重。宁嬷嬷松了口气,进了祠堂在一侧颤微微的跪下,恳求道:“郡主,如今王爷都回来了,您就起来吧,您从昨儿下午跪到现在,可怎么吃的消呢。”
无忌内疚的眼圈儿都红了,忙扶着无忧的手臂说道:“姐姐起来,是无忌犯了错,该由无忌跪祠堂,与姐姐不相gān的。”
无忧了解自己的弟弟,她知道无忌是真的知道错了,何况卫国公已经罚了无忌,她也忍心让无忌再跪祠堂,无忌的身体虽然好,可到底身子骨还没有长成,怎么禁的起一直跪着呢。无忧只念着弟弟,却不想她的身体还没有无忌的qiáng壮,也从昨天下午一直跪到现在了。
“无忌,扶姐姐起来。”无忧低低说了一句,从昨天下午跪到现在,无忧觉得自己的 已经完全没了知觉。
无忌忙上前扶无忧,无忧完全不能站立,撑了几撑都没有站起来。无忌红着眼睛蹲在无忧的面前,愧疚的说道:“姐姐,我背着你。”
无忧低低喟叹一声,她知道无忌天生神力,别说是背自己,便是那数百斤的石锁他举起来都完全不吃力。于是便用双手环住无忌的脖颈,无忌 一用力便将无忧背了起来,他惊讶的说道:“姐姐,你怎么这样轻?”
无忧这会儿其实难受极了,可她怕无忌更加内疚,便故意假做轻松的笑道:“你当姐姐是你练功的石锁么。”
无忌嘿嘿笑道:“姐姐比最小号的石锁都轻好多。从前姐姐天天看着无忌吃饭,往后无忌也得天天看着姐姐,姐姐这么轻,风一chuī就能chuī飞了。”
无忧轻轻拍了无忌的头一下,嗔道:“连姐姐也敢消遣,真真该打。”无忌皮糙ròu厚的,无忧打他,他不觉的疼,无忧反而会觉得震的手疼。
宁嬷嬷见两位主子都已经起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吃力的由两个小丫鬟扶着站了起来,颤微微走到无忧无忌面前,微微躬身笑道:“小王爷,郡主跪了快十个时辰,快送郡主回房休息吧。”
无忌点点头,背着无忧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他跑的虽快,却并不颠簸,让无忧觉得很舒服,而且这是头一次被弟弟背着,无忧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不觉之间,她的弟弟真的长大了。
无忌将无忧送回房中,此时无忧的腿有了些知觉,因此也越发难受了,那酸麻涨痛的感觉让无忧都有些受不住,她忙把无忌支开,命chūn兰chūn竹给自己按摩 ,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无忧 的难受之感才算是消减的差不多了。而chūn竹chūn兰两人也已经累的汗湿重衣,细细的汗珠子顺着发丝滴了下来。
无忧命chūn兰chūn竹赶紧去沐浴更衣,这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汗,再不用热水沐浴铁定要受凉的。无忧总是为别人想的很周全,却不想她在祠堂里跪了近十个时辰,身子骨早就受了寒,若不赶紧发散出来日后必得大病一场。
还是宁嬷嬷有经验,命人煎了浓浓的姜汁兑入热水之中,送到净房后亲自去请无忧沐浴,无忧泡了大半个时辰,身子骨才彻底暖和起来。宁嬷嬷却还是不放心,让万管家去请程太医过府诊个平安脉。
程太医一听说是忠勇郡王主相请,立刻带着小孙女儿程素素赶紧过府。无忧还不知道宁嬷嬷为她请程太医之事,因此在听说程太医过府之后,不由讶异的说道:“程太医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有什么事qíng?”
宁嬷嬷忙说道:“郡主,是老奴让万管家请程太医来的,您在祠堂跪了十个时辰,可别受了风寒。”
无忧点点头道:“嬷嬷想的周全,那便请程太医到花厅用茶,我换了衣裳便过去。”
少时无忧梳妆打扮下整齐,带人去了花厅。程太医祖孙一见无忧便起身迎了出来,无忧还没来的及和程太医祖孙说话,便听到无忌着急的大叫道:“姐姐,我听说你请了程太医,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无忌边叫边跑了进来,无忧见无忌急的脸都白了,忙安抚他道:“姐姐没事,是宁嬷嬷不放心,请程太医来诊个平安脉。”
程太医于面诊一道极有心得,在无忧说话之时他便不着痕迹的为无忧诊了一回,只见程太医皱眉道:“郡主如何受了风寒?快请坐下让老夫细细诊脉。”
无忌听了程太医之言脸色大变,立刻亲自扶无忧坐下,无忧摇头笑道:“无忌,你不用这么紧张,姐姐没事儿。”
无忌却不听,只向程太医说道:“程太医您请。”
程太医上前坐在无忧的对面,细细的诊脉,片刻之后捻须点头道:“还好还好,幸而宁嬷嬷及时请老夫过府给郡主诊脉,老夫开几副汤药郡主服下,便能彻底驱尽风寒,若是不服药,不出七日郡主必会大病一场,女子最怕受寒,郡主,可不能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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