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听罢立刻笑着说道:“程爷爷放心,灵素是王爷和我的妹妹,我们睿郡王府也是她的娘家,既然是娘家,这备嫁之事我们做哥哥姐姐的岂能不问。您只管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们身上。我这里还存了好些上等的木料,等量了房子就开始给灵素打嫁妆。”
程老太医忙从怀中拿出一小叠银票放到无忧身边的高几之上,急急的说道:“不不,不能让王妃破费,这是老夫给灵素存的嫁妆银子,王妃拿着只管置办。”
无忧不悦的皱眉说道:“程爷爷,你这是把我们当外人了,怎么我们做哥哥姐姐想为发嫁妹妹尽一份心,您都不让呢?这银子您到时候只管给灵素做压箱银子,让灵素踏踏实实风风光光的出嫁。”
程老太医忙道:“这怎么行?”
无忧飞快的接口道:“这怎么不行?程爷爷,你要执意给银子,那我们就来算一算,您和灵素救了宁嬷嬷,救了我和宝儿母女的三条xing命,这又怎么算呢?”
程老太医急道:“不不,王妃别这么说,这只是老夫的医家本分,哪能放一起说的。”
无忧看着程老太医轻轻叹了口气,低低说道:“程爷爷,若今日我们睿郡王府和忠勇郡王府穷的叮当响,无忧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可是您知道,我们并不艰难,我把灵素当亲妹妹看,妹妹出阁,做姐姐怎么尽心都不为过。不瞒您说,昨儿无忌送十万两银子过来,说是让我用那些银子给他灵素姐姐置办嫁妆,务必要让他灵素姐姐嫁的风风光光。无忌都有这份心思,我又怎么会没有呢,程爷爷,不要拒绝我们的心意。”
程老太医很是震惊,忙摇头说道:“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老夫……”
无忧笑着说道:“程爷爷,我们姐弟都当您和灵素是一家人,若您再推辞,那就真的伤了我们的心。”
程老太医半晌之后才点点头道:“好,好,老夫懂了。无忧,老夫和灵素能与你和无忌相识一场,是我们的造化。”
自此,无忧便命人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因为魏玄今年都十七了,所以毅国公府上下都想他快些成亲,因此这三书六礼便走的很是紧凑,当然,这些都没魏玄什么事,因为他马上就要下场科考,一门心思考个连中三元回来光宗耀祖扬眉吐气。
chūn闱正在进行之时,无忧派人去毅国公府量了房子,因为毅国公府想尽量赶在今年年底之前为魏玄完婚,所以无忧重金礼聘了十几名手艺高超的木匠给程灵素打嫁妆。以求尽早将所有的家具打出来。
chūn闱之后四月放榜,因京城四月正是杏花盛开之时,所以这一榜又称为杏榜,魏玄果然不负众人的希望,一举压得头名会元,他这已经是连中两元了,若是四月底的殿试之中再能一举夺魁,那他就是连中三元,自大燕立国百年以来,连中三元之人一个手掌都数过来,这魏玄的锦绣前程已然是铁板钉钉了。
程老太医在得到魏玄高中会元之后,笑的直合不拢嘴,拉着孙女儿程灵素将魏玄又狠狠的夸了一通,直把这个未来的孙女婿夸的如仙人一般,直羞的程灵素想找个地fèng钻进去,哪里有样夸人的。她都已经羞喜的受不住了。
此时程灵素的娘亲才知道自己的女婿原来那么有出息,她歹转变了态度,这才想好好给女儿准备嫁妆。可是程灵素与魏玄的婚期已经定在十月二十六,只剩下半年的时间,现打家具肯定是来不及了的。程灵素的娘亲还不知道公公已经托睿郡王府为程灵素准备,便想出了个凑数的主意,她竟去库房中挑选那些材料不错的老家具,准备重新上漆抛光以充做女儿的嫁妆。然后又拿出三千两银子采买首饰布料等物。其实以赖氏的私房,她完全能拿出多十倍的银子给灵素备嫁,只是赖氏心里想的到底还是儿子,那十几二十万的家私,都是她给儿子攒的,自然舍不得用在发嫁与自己并不贴心的女儿身上。这让暗中看着的灵素父亲越发寒了心。
第二百五十一相见
“老爷,灵素都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怎么能天天待在睿郡王府之中不着家,我这想给她做衣裳都找不到她来量尺寸。”程灵素的娘亲朝丈夫抱怨起来。此时已经是chūn闱放榜,魏玄高中会元的喜报报到程老太医府上之后的事qíng了。
程灵素的父亲冷哼一声,随手翻了翻放在桌上的料子,不悦的说道:“灵素是县主,如何你只备这些民用的薄绸片子,我记得年前皇上赏了灵素许多贡缎,你还说怕灵素不知道节俭白làng费了那些好料子,特特要她将皇上的赏赐jiāo给你,由你保管,怎么都没在这里?”
程灵素的娘亲支支唔唔的说不出什么,脸上尽是尴尬之色。那些个贡缎她都留着以后聘儿媳妇呢,灵素是要嫁出门的姑娘,她怎么舍得把那么多有钱都买不到的贡缎给灵素做嫁妆呢。
程志方大怒,冷声喝道:“赖氏,看来我的警告你完全没有听进去!你立刻按着单子把灵素得的赏赐整理出来,全部做为她的嫁妆,一丝一毫都不许截留。”
“老爷!你疯了么,灵素只是个丫头,灵枢才我们的儿子,程家的香火,何况这样的赏赐灵素以后有的是机会得,可灵枢有什么,不多给灵枢攒些家底,你叫灵枢日后怎么活啊!”
程志方被赖氏气的双手发抖,不停的叫道:“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而赖氏则死死的护住腰间的钥匙,生怕丈夫抢了去。程志方恨的不行,只用颤抖的手指了指赖氏,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赖氏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抓着腰间的钥匙嘟囔道:“这些都 是灵枢的,都是灵枢的。”
程志方闷闷出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睿郡王府门前。刚巧有个专为程老太医驾车的王府车夫在门前经过,立刻上前行礼道:“小的鲁永林请程五爷安。五爷这是来找老太爷的么?”
程志方点点头道:“是啊,我正要找家父。”
那名车夫赶紧跑到门上对门子说了几句,其中一个门子赶紧到里头通报,其他的门子则都迎了出来,对程志方的态度非常恭敬,虽然程志方还只是个白身。
少时,王府管家丁伯亲自接了出来,将程志方送到程老太医的百糙居。
程老太医正在提笔写着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在叫爹,他抬头一看,愕然问道:“志方,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什么要紧之事?”
程志方看着老父亲,眼圈儿微微有些发红,丁伯见状立刻识趣的退来,并且向服侍程老太医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自己一起退下,好让人家父子说说体己话。
见所有的人都出去了,程志方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的面前,委屈的哭道:“爹,儿子怎么娶了那么个私人极重没有见识的女人!”
程老太医缓缓叹了口气,将手掌放到儿子的头顶,缓声说道:“志方啊,委屈你了。”当初娶赖氏,是程老太医的妻子一力做主,当时程老夫人身体不好,所以程老太医这才应了她的要求,为五儿子迎娶了妻子的远房侄女儿为妻。
起初赖氏看着还不错,虽然在有了儿子之后偏心儿子,这也是人之常qíng,程老太医并没有为此责怪赖氏,只是亲自教养孙女儿程灵素,可是随着灵素弟弟灵枢的长大,赖氏这心就已经偏的没有边际了,程老太医不想老了老了家宅不宁,便要灵素忍耐一些,可谁想到灵素越让步,赖氏便越得寸进尺。看到赖氏现在的所作所为,程老太医真是觉得堵心。
“爹,灵枢都十四了,再不能整日让赖氏惯着,那会毁了灵枢的,儿子想等灵素成亲之后就带灵枢出远门。”程志方想了又想,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程老太医看了儿子一会,轻轻点点头道:“好,依你。”
程志方忙给父亲磕头道谢,在这个讲究父母在不远游的年代,他的父亲能连问都不问就允许他带着儿子离开家,着实不容易。
四月二十八,考中举人的士子们迎来了他们科举生涯中的最后一关,殿试。这一日,魏玄做为年纪最小却排名最高的士子走在了所有举子们的最前头,夺尽了满朝文武的注意力。
魏玄生的并不很白净,他的皮肤是那种极健康的小麦色,一双浓密的剑眉之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过智珠在握的光华,悬胆鼻下,两片薄唇泛着自然的淡粉红润,唇角勾起一弯浅笑。任谁见了他都会由衷的赞上一句:“好个俊朗的美少年!”
隆兴帝在御座上一眼看到魏玄,便在心中暗暗叫了一个“好”字。这一科取士,隆兴帝其实特别吩咐过主考官,命他在择优的同时,尽量多选青年才俊,那些年纪大的就不要选了。所以今科取士,凡四十五岁以上的应试举子,一个都没能金榜题名。
众举子在典仪官的指挥下行三叩九拜大礼,礼毕,隆兴帝亲自出了考题,命众举子当场作答,然后由翰林院党院学士会同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共同审阅,选出一甲三名,二甲十名的试卷jiāo给隆兴帝龙目御览,再有隆兴帝决定状元榜眼探花分别为何人。
三个时辰之后,从第一名到第十三名的试卷才呈到御书案上。隆兴帝拿过头一份,打开来一看便赞了一声:“好字!”然后再看看卷标上签着的姓名,赫然写着魏玄二字。
隆兴帝以极快的速度通读魏玄的文章,然后又回过头细细的读了一遍,众朝臣见此qíng形,便知道状元必是已经选出来了。要知道隆兴帝主持过许多次殿试,这还是头一次将一篇文章细细读上两遍。
半个时辰之后,没有任何悬念的,魏玄被三位大学士和隆兴帝共同认定为新科状元,当场便赐状元冠状元袍,命魏玄立刻穿戴起来。
但见魏玄帽簪金花身着锦袍,好一派少年状元的气相,当真有说不出的风流潇洒,看到那传说中素有“克妻”之名的魏玄竟然是如此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美少年,不少家的适龄女儿的亲贵大人们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好的女婿人选,他们怎么就没早发现呢。现在可倒叫,叫那杏云县主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隆兴帝命太子亲自为魏玄披红挂彩,并赐御苑白马一匹,好让魏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夸官三日。然后又赐下凤冠霞佩一具,好让魏玄捧去程老太医府上报喜。
魏玄高中状元之时,庄煜也在朝上,他立刻命人回府报信,主要是告诉程灵素这个好消息,再者,程灵素到底是程家的女儿,回头魏玄送风冠霞佩,自然要去程府,得让程老太医和程灵素赶紧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魏玄扑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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