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帝知道无忌对闪电有多深的感qíng,便不再说什么,只是让皇后与无忌闪电待在一起,他自己则潜行到官道附近望观察。
从伏龙山方向传来阵阵喊杀之声,隆兴帝知道那是他的禁军在拼死突围。做为一个将领,隆兴帝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将士,他心念一动,立刻扯下袍子内衬,咬破手指写下血诏,盖上随身御玺。做好这一切,隆兴帝来到皇后与无忌的身边,他对无忌沉声说道:“忠勇郡王季无忌听旨!”
无忌心中咯噔一下,忙翻身跪倒,口称:“臣在。”
“无忌,朕这里有血诏一封,随身御玺一颗,你将这两样东西贴身收藏,过了子夜立刻动身返回京城,将血诏与御玺jiāo给你太子大哥,七日之内不得朕之音信,便保你太子大哥登基继皇帝位。”
无忌惊道:“姨丈,这不行!”
隆兴帝拍拍无忌的肩膀说道:“无忌,你是朕最后的希望,若是这血诏不能送到你太子哥哥的手中,大燕的江山就完了。”
皇后听到这话立刻走过来对无忌说道:“无忌,快领旨。”
隆兴帝看看皇后,轻声说道:“阿蘅,你我做了三十年的夫妻,如今要分别了,子夜之时,你随无忌一起走。”
皇后摇摇头道:“不,皇上,孩子们都长大了,妾身对孩子们的责任已经尽,夫妻一场,自当生同寝死同xué,您在哪里,妾身便在哪里。况且无忌一个人更容易突破重围,若带着妾身,反会被拖累了。”
隆兴帝已经存了死志,他深深的看着皇后,从皇后的眼中,他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死志。隆兴帝深深点头说道:“好,我们夫妻一体同心,你留下。”
无忌急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叫道:“姨丈姨妈,无忌的身手好,无忌留下,您们骑闪电回京搬兵。”
隆兴帝摸摸无忌的头笑着说道:“无忌,听姨丈的,你是小孩子,不会引人注意,更容易逃脱。”
无忌还想说话,皇后却抓住无忌的手急促的说道:“无忌,你若不听姨丈姨妈的话,姨妈这便死在你的面前。”
“姨妈不要!”无忌急的直摇手,隆兴帝用力压着无忌的肩膀,沉声说道:“无忌,你肩上担着万钧重担,不比姨丈姨妈留下来的轻松什么。好孩子,此时还未至绝境,你回到京城,咱们就赢了。”
无忌想了想,忙说道:“姨丈,前面还有三千禁军,我们不一定……”
隆兴帝摇摇头沉声说道:“无忌,伏龙山遇袭之事极为蹊跷,纵有那三千禁军,也不能完全相信。”
就在说话之时,无忌听到一阵喊杀之声,他立刻将帝后拽着伏了起来,然后悄悄潜到路边察看。
无忌看的真切,一骑当先的那人正是陆柄,而他后面穷追不舍的也不过十数骑。突然,陆柄跨下之马中箭,悲鸣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陆柄整个人向前摔了出去,无忌见陆柄左肩中了一箭,行动有些迟缓,他立刻长啸一声跃身而出,抢到陆柄身边,提起陆柄的腰带向旁边的树梢上一抛,陆柄借力一跃,便稳稳的落在树梢之上。
就在无忌将陆柄抛出手之时,追杀陆柄的人已经赶到近前,数柄宝剑利刀同时砍向无忌,无忌就地一滚,以一招沾衣十八跌避过那些刀剑,同时手中长鞭甩出,鞭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在每一个追兵脖子扫过,鞭梢过处,追兵再没有一个能站着的,全都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只一招风卷残影,无忌便杀死了十余名追兵。
无忌杀的xing起,索xing夺过一匹马往回冲去,他知道有好些禁军士兵还在突围,刚才被qíng势所迫,他不得不先带着帝后逃出来,如今帝后二人暂时安全了,无忌便想回去救更多的人。他救出来的禁军越多,帝后成功脱险的可能xing就越大。
无忌仗着一条长鞭杀入敌军之中,鞭下也不知道葬送了多少xing命。只凭着一己之力,无忌竟然为一千多名禁军杀开了一条血路,众禁卫一见忠勇郡王神勇如厮,也都有了坚持到底的信心。打起来也越发的神勇。叛军原本以为扎的很结实的口袋,硬是被无忌的冲杀撕的七零八落。
站在高岭之上的叛军首领通过千里眼看到如同杀神下凡的无忌,惊呼道:“杜陵,那是什么人?狗皇帝身边何时有此等绝世高手,你怎么没有禀报?”
叛军首领身边站了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下颌有三缕长须,相貌也不俗,只是眉宇间透着些yīn沉之色,而且在他的两只手中,一直把玩着两条似金非金,似银非银,通体闪着金属光泽的三角头异种小蛇,
“回小王爷,那人是睿郡王的小舅子忠勇郡王季无忌,属下在京城之时也见过他几次,他师从卫国公严信,据说是京城中少年一辈里的第一勇士,不过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出手,所以他的身手如何,属下并不曾真正见过。”那叫杜陵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沉声说了起来。
“有此等身手,若是能为本座所用,岂不是如虎添翼!”叛军首领沉声说了起来。
杜陵立刻摇头说道:“这绝不可能,忠勇郡王是其姐睿郡王妃一手养大的,与睿郡王夫妻感qíng极深,对狗皇帝也极为忠心,小王爷,您若想成就大事,便一定要除去此人,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叛军首领听了这话,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开口道:“杀!”
杜陵应了一声,立刻将手中的两条小蛇放到地上,撮唇chuī哨驱使两条小蛇去偷袭无忌。
无忌并不知道有蛇来偷袭自己,只是率禁军突围。为了保证禁军们的安全,无忌刻意落在后面断后。那两条异种小蛇在夜色之中向无忌急速划行而去,留下一串沙沙之声。
无忌的耳力极好,就在那两条小蛇滕空跃起直扑无忌的脖颈之时,无忌突然反手在背后一夹,便将那两条异种小蛇的七寸死死的夹住。
凭是什么样的异种小蛇,只要被夹住七寸,便什么本事都施展不出来了,无忌见这蛇怪异的很,知道必有人驱使。他手指暗暗运功,立刻捏爆两条小蛇的心脏,那两条异种小蛇立刻死的透的不能再透了。
山岭之上,在那两条小蛇被无忌夹住七寸之时,杜陵的脸色就变了,紫涨的极为吓人。而当无忌捏破两条蛇的心脏,杜陵立刻惨叫一声 一口紫黑色的血,然后就直挺挺的摔在地上,任旁边的人怎么救都救不醒。
那叛军首领一见杜陵倒起昏迷不醒,顿时乱了方寸,别看他刚才表现的很不可一世,可是若没有杜陵在一旁为他出谋划策兼撑腰,他其实什么都不行。
无忌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已经重创了叛军的军师,他只将那两小蛇的蛇尸收到鹿皮袋中,将袋口紧紧扎了起来。无忌知道这种东西石院判是最有兴趣了,他要将之带回京城送给石院判做礼物。
杜陵倒地不醒,叛军的指挥便没有刚才那么得力了,再加上无忌的数次冲杀,已经将叛军扎下的口袋阵冲的支离破碎,所以无忌很顺利的率领千余名幸存的禁军士兵杀出重围,向帝后藏身的方向急速赶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时穷节现(一)
隆兴帝走后,京城之中除了由大驸马严谨安暂代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辖下的五千兵马之外,便只有宫中的常备禁军五千人,其他的所有拱卫京畿部队都至少远离京城数十乃至上百里之外,而且这些人无喻是不能率兵进京的。所以京城的防卫其实还是要靠五千巡城兵和五千禁军。
就在隆兴帝离开京城十天之时,按脚程算,正是他们一行行至伏龙山之际,是夜,在宵禁之后,京城的街道上突然涌出无数手拿刀枪棍棒,明火执杖的bào民。这些bào民分成数股,分别冲击皇宫与各亲贵宗室的府第。
无忧自白天开始便心绪不宁,已经到了深夜还不曾入睡,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有那种揪心的烦躁。为了平复心qíng,无忧gān脆去看三个孩子。
无忧刚走出房门踏上抄手游廊不过三两步,便听到了从王府高墙以外传来阵阵喊杀之声,无忧心中一沉,面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立刻说道:“速去打探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跟在无忧身边的赤焰原本是服侍无忌的,常日里耳濡目染,也学了一身的好工夫,她响亮的应了一声,飞快跑了出去。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赤焰将老管家、丁伯带入后院,丁伯面上虽然有焦急之色,可是却不慌乱,他沉稳的说道:“王妃受惊了,刚才街上突然出现许多bào民,正冲击我们王府,老奴已经调集府中的láng卫全部就位退敌,请王妃娘娘放心。”
无忧心中一沉,冷声道:“bào民,京城之中如何会有bào民,宫中和其他王府的qíng形如何?”
丁伯忙说道:“老奴刚刚命几个机灵的小子悄悄混到bào民中打探,想来很快就能有回音,请王妃娘娘不要着急,只在房中看护小主子,凭有多少bào民也冲不进咱们王府。”
无忧眉头拧了起来,她知道京城的治安一向很好,而且今年大燕四境都是风调雨顺,各地的收成都很不错,并没有产生bào民的基础,而且bào民们选择在此时起事,这说明bào民们不是真正的bào民,而是有人刻意组织起来,只怕目的是谋反做乱。若真是谋反,那皇宫才是首当其冲受冲击的。无忧知道宫中不比睿郡王府人口简单,又有jīng兵护府,宫中人多心杂,指不定会出什么事qíng。
“丁伯,我们府中有多少láng卫?”无忧在心中暗暗分析一下,立刻沉着的问了起来。
丁伯还以为王妃担心人手不够,立刻笑着说道:“娘娘放心,咱们王府中有八百láng卫,还有一千府兵和六百jīng壮家丁,那些bào民绝计冲不进来。”
无忧点点头,沉思许久说道:“丁伯,留下两百láng卫和两百家丁,其他人全部派出王府向宫中方向诛杀bào民,告诉所有的将士们,不必手下留qíng,力求一招毙敌。务必将率众冲击宫门的bào民头领全部拿下。”
丁伯惊道:“娘娘,只留下两百láng卫和百两家丁可护不住我们王府。”
无忧沉声道:“将所有的人都撤至二门以里,在二门设伏阻敌。”
丁伯点点头明白了,王府二门以里的面积便小多了,有四百护卫可以守的过来。只是放弃了大门,他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些年的王府外院就要被bào民打砸抢,毁于一旦了。一想到多年的心血将要付之东流,丁伯着实的心疼。
无忧知道丁伯打理睿郡王府用尽了心思,便对丁伯笑着说道:“丁伯,东西没了不打紧,只要人没事就好。若国没了,哪是还能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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