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刚和傅佩瑶处朋友时她真的满心欢喜,虽然都是寡妇带孩子,可傅家的条件却比他们张家qiáng上许多,起码几个孩子都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可如今……
“妈,您的意思我懂,傅大娘的病是受了刺激,不会遗传,而且她现在快好了。”张浩苦口婆心的劝着母亲,“您可别以为佩瑶有傅大娘拖累就找不到更好的,我和她刚确立关系时傅家大姐立刻就介绍了一个部队gān部,如果不是佩瑶死活不同意,如今根本没我什么事儿……妈,您仔细想想,就我这条件,就咱家这qíng况,如果不是因着傅大娘的病,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过了傅家那一关。
”
“佩瑶确实是个娴静忠贞的好姑娘。”张妈妈叹口气,面对那样条件好的男人也能把持得住,坚定不渝的跟着她的穷儿子,这人品是没挑剔的,“算了算了,左右他们家还有两个儿子,总不会经常要出嫁的女儿贴补,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张妈妈实在拗不过儿子,而且两个人已经处了这么久,当初傅妈妈刚生病时她既然没把这桩姻缘搅huáng,如今又何苦做个恶人?
“不过这彩礼……”张妈妈顿了一下,傅佩瑶身上背着傅妈妈那样一个大包袱,他们家的彩礼可以省了吧?
“总不能一点都不给。”张浩说道。
“你已经给了一个金戒子,我再出二百块钱。”
张妈妈咬咬牙,“再不能多了,你姐姐也快结婚了,她嫁的是外地,我总要给她多预备一些才不会受委屈。”
张浩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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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块的彩礼,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傅沛齐怒气冲冲的说道,八十年代结个婚最少都得给女方三百块钱外加一两样金饰品作为聘礼,如今已经九零年了,这样寒酸的彩礼张家居然也拿得出手?
傅沛林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老张家这不是寒碜人呢么?
“张浩妈妈也不容易……”傅佩瑶虽然有些失落,可还是努力为张浩辩解。
“三姐,你别那么傻了行不行?再穷也不至于拿不出五百块钱!”傅沛齐冷着脸讽刺的掀起唇角,“三姐,这二百块钱就是张家对你的看重,就是张浩对你的诚意!你又不是嫁不出去,至于这样自降身价么?”
傅佩瑶咬住下唇,眼眶中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哽咽着跑回房里。
傅妈妈望着女儿的仓皇离开的背影,再瞅瞅两个儿子漆黑的脸色,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怕佩瑶难堪甚至想不开,她说什么也得噎张妈妈几句。
“佩瑶,这彩礼可是女人的脸面……”傅妈妈走进女儿的房间,努力组织语言,意图用平和一些的语气和三闺女沟通,佩瑶在学习方面虽然比不上佩岚,但其他方面可不差,不愁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嫁。
想到早亡的小女儿,傅妈妈的心颤了颤,再低头看看炕上哭的伤心的傅佩瑶,原本想要劝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面子、偏心和固执,她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
连傅妈妈都妥协了,不拘小节的傅沛林更是不会违逆妹妹的心意,傅沛齐见母亲和兄长已经欢天喜地的开始为傅佩瑶准备嫁妆,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下。
不论如何傅佩瑶和张浩也算是两qíng相悦,张妈妈虽然有些小盘算,但xing子还算温和,张家两姐妹也不是爱挑事的人,傅佩瑶嫁过去倒不至于受气。
就这样,傅佩瑶和张浩结了婚。
傅妈妈含着眼泪将女儿送出了门,一个人回了房间看着墙上的全家福,释然的笑了一下,她这辈子已经对不起小女儿了,如今总算是没有亏待佩瑶这个孩子。
傅沛林和傅沛齐也如此想着。
可傅佩瑶的婚后生活却没有傅家母子预想的那样顺心。
三天回门时她的脸色就有些苍白,而张浩眼中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气和猜忌。
傅妈妈等人忧心的询问,傅佩瑶却只是含糊的说有些不适应张家的环境和作息习惯,和张浩拌了两句嘴,过几天就好。
傅沛林和傅沛齐问了张浩,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佩瑶和张浩是自由恋爱,一年多的感qíng在那放着,咱们也别想太多。”傅沛林的心态很乐观。
傅妈妈和傅沛齐想想确实如此,便暂且放下心。
显然傅家母子放心的太早,张浩自从结了婚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动不动就生气发怒,甚至几次三番将傅佩瑶骂哭。
傅佩瑶一向都是将苦楚闷在心中的人,她不会和人抱怨,无话不说的妹妹又已经不在,傅沛林和傅沛齐都是男人,她的境况也不好告知他们,傅妈妈更是有病在身受不得刺激,刚开始她倒是有心和傅大姐倾诉,可每次刚起了个头总会被种种事qíng岔过去,久而久之,傅佩瑶也不想说了。
就这样吧,这就是她的命,说了又能如何?谁也帮不了她!
可纸终究保不住火,傅家众人终究还是知道了傅佩瑶所受的委屈。
张家在纺织厂附近,离傅家确实有些远,可也没远到让傅佩瑶一两个月不回娘家一次。
要知道她原本就是个温柔孝顺的xing子,怎么可能放心的下身体不好的母亲和没成家的兄弟?
“结婚那天,我没流血,张浩怀疑我不gān净,大姐,我真的没有……”傅佩瑶捂着脸对着傅大姐痛哭出声,“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血,我也想不明白……”
“这个张浩怎么能这样?!”傅大姐bào怒,佩瑶除了他连男朋友都没有处过一个,怎么可能因为没有落/红就怀疑她不贞?更何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因为这个给媳妇气受?
“他怀疑我和钟qiáng……”傅佩瑶红着眼珠哽咽道。
钟qiáng?
傅大姐一愣,当年对于妹妹和张浩jiāo往,她和傅沛齐的观点一致,都是不赞同的,甚至和张浩做过一番深谈,后来更是便想法设法的介绍了钟qiáng,可傅佩瑶说什么都不同意。仔细算起来,傅佩瑶和钟qiáng不过见了三次面,怎么可能发生那种关系?更何况,张浩是怎么知道钟qiáng这个人的?
“和钟qiáng的最后一次约会我不是没去么?当时就是去找了张浩……”如今的傅佩瑶肠子都要悔青了。那时候傅家人因为小岚的去世,明面上没有激烈的反对她和张浩处朋友,可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她满腔的无奈无人可诉,张浩又是个细心的,一番关心之下,她怎么憋得住?
而当时她之所以同意和钟qiáng相亲也是张浩劝说的,他说不见的话傅家人不会死心,甚至还会有其他状况出现,不如见一两次想法子让男方主动放弃,这样傅大姐等人也说不出什么,她如实做了,最终却被张浩如此猜疑和冤枉。
傅大姐简直不知道说妹妹什么好了。
“如果是别的事,我会劝一劝你们,可现在……”傅大姐叹息,这种事qíng根本找不出证据证明清白,就算领着张浩去医院让医生给他讲一讲常识也是没用的,傅佩瑶的xing子在那里摆着,她根本不可能有婚前xing行为,可张浩仍旧心存疑虑,那只说明是他的心态存在问题。
“离婚吧!”傅大姐心疼的看着妹妹。
傅佩瑶浑身一震,纠结、不舍、迟疑、痛苦等等qíng绪在脸上不断闪现。
傅大姐知道她一时还断不了,便出了房间将事qíng和母亲弟弟等人说了一遍,傅妈妈气的直接蹿起来就要打到张家去,她好好的闺女下嫁到张家居然被他们这样糟蹋,老太太气的浑身直发抖。
“妈,您先坐下,这不是打闹能解决的。”傅沛林和傅沛齐一个按住傅妈妈,一个跑去拿药,老太太的病qíng刚刚好转,若是因为这件事再气出个好歹来可不划算。
“……离婚,离婚,佩瑶不跟他过了!”傅妈妈嚷道。
可最终傅佩瑶这婚还是没有离成,她自己舍不得加上张浩和张妈妈的苦苦挽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怀孕了!
为了孩子,她选择留在了张家,而此时的张浩也渐渐受到领导重用,地位和收入提升的同时也学会了抽烟喝酒,每次醉酒都要bī问傅佩瑶到底是不是钟qiáng夺去了她的第一次。
甚至傅佩瑶在厂里和男人多说两句话,张浩也会疑神疑鬼。
最终傅佩瑶终于在傅沛林又一次因为她受委屈而和张浩动粗时,下定决心离婚,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张浩居然会拿孩子威胁她。
“如果离婚,我就再也看不到诚诚了。”傅佩瑶含泪说道。她前不久刚刚下岗在家,如果离婚的话法院绝对会把孩子判给经济条件较好的男方,她虽然有探视权,可如果张浩有心阻拦,她根本无计可施。
“他敢,我揍不死他。”话虽如此,傅沛林心里却没底,因为妹妹的事qíng,他已经不止打了张浩一次,可那小子当时态度好,过后喝点酒就又变了个人,后来他也发现,他打的越狠,傅佩瑶就越受气。妹妹为了孩子不肯离婚,他也只能忍下那口气。
“大哥大姐,沛齐,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心里有数,再等等吧,等诚诚上了学,我就离婚。”傅佩瑶咬牙说道。
可傅佩瑶最终还是没有等到那一天,在张浩又一次喝醉,甚至当着刚刚开始记事的儿子的面rǔ骂她,bī问她时,傅佩瑶崩溃了,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尊严已经被张浩彻底践踏,她痛苦的跑回娘家。
“当初不让你嫁你非嫁,后来让你把孩子流掉离婚你舍不得,现在好了?被那个畜生欺负成这样,你说你窝不窝囊?”
傅沛齐最看不得自家三姐这幅软弱样,如果她自己立得起来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看到傅佩瑶这样,傅沛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好了好了,佩瑶已经够难受了,你少说两句。”傅沛林瞪了弟弟一眼,又看了看正屋里睡得正沉的傅妈妈,小声说道,“佩瑶,咱妈这两天jīng神不太好,这事先别和她说,你先回原来的房间睡一觉,想想以后的路,明天我和沛齐跟你再去一趟张家。”
傅佩瑶猛然想起,明天就是傅佩岚的忌日,每年的这时候,傅妈妈都要哭一通,病一场。
“我还是回张家吧,我婆婆去外地闺女家了,张浩又喝得烂醉,我不放心诚诚。”傅佩瑶冷静下来,摆摆手阻止傅沛林的劝说,“大哥,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对于这段婚姻,我会重新考虑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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