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īng准快捷,力道十足。
像她这样的体质,便是血流光了,还是能撑上一段时间不死,足够她把戏演完了。
七号看着都替她疼【宿主,其实你下手不用那么狠的。】顾盼简洁明了地回答:“时间不够,这样出血比较快。”
她一边掰开重黎的嘴,将血喂进去,一边道:“小七,还有另一颗忘qíng丹呢?快拿出来!”
七号听话地给了,但它还是有些疑惑,委婉地问【宿主,没必要消除重黎对你的记忆吧。】顾盼沉默了一会,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迅速变得苍白:“……你不懂。”
“在这个世界里,我没法留下复制体。”这具身体假如活着,迟早会累得重黎为她而死的,“既然不能给予希望,那gān脆就忘记好了。”
她垂着眸,将忘qíng丹喂进重黎口中,让他和着自己的鲜血咽下。
七号其实不太理解,但它明智地知道现在不应该cha话,于是只安安静静地聆听。
心口处喷涌的血液量十分巨大,顾盼小心翼翼地将鲜血灌入重黎口中,待到血液流gān,眼前发黑,她才笑着说了一句:“小七……我很自私吧。”
七号斟酌着回答【宿主不要伤心,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工作者。】顾盼笑了笑:“你说得没错。”
不管有多愧疚,任务永远高于一切,这就是快穿者的守则。
她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一点。
收拾起难得的感xing思绪,顾盼飞快将这里的现场处理好,又在重黎周围作了伪装,确保他不会被发现,便捂着心口踉踉跄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墨流在她身上种了冷香丸,要是不离重黎远点,难保他不会循着踪迹找来。
她在偌大的桃花林中穿行许久,踩着一地落花,脚步虚浮,已是不剩多少力气。
就在这时,墨流领着禁卫军终于追上了她。
“月儿!”他一望见顾盼心口处的大dòng,脸色顿时变得比她更苍白。
“是你啊……”顾盼此时浑身无力,只能倚靠在一棵桃树的树gān上,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你还要gān什么呢?”
顾盼睨着他,眼里带着笑意,此刻她完全一扫清纯柔弱的模样,在沐浴满身鲜血之后,她展现出了一种锋利的、仿佛能烧尽一切的美丽。
可这份令人屏息的绝美却是用生命换来的。
墨流慢慢向着她靠近,顾盼手里还握着匕首,他一点也不敢刺激到她,只耐心地诱哄:“月儿,你别说话,跟我回去,我会治好你的,听话……”
顾盼“哦”了声,道:“可我不想跟你回去。”
她微微扬起头,透过氤氲盛放的桃花,窥见了清澈如镜的湛蓝天空。
“外面的风景多美,我为什么要回到囚牢里去呢?”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着墨流说,“你口口声声说救我,焉知我活得自在,从来不需要你自作主张?”
墨流脚步一顿,眼里流泻出无尽的痛苦,他嘶哑着嗓音,苦涩唤道:“月儿,别这样,你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顾盼不理他,继续四十五度角忧郁望天,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文艺少女。
“不,我觉得抹脖子死得比较快。”事实上,她却在心里跟七号争论不休。
【宿主,割喉多痛啊!听我的,我送你一包毒药,无痛自杀,三秒钟搞定,谁用谁知道!】顾盼厌弃道:“这个世界嗑药磕太多了,我要换个别开生面的死法。”
七号还在争染那多不美观呀!】
顾盼不耐烦:“找好角度而已,有什么难的,就这么定了,抹脖子!记得我死后把尸体给销毁啊!”她嘟哝,“墨流那个黑科技太可怕了,他能弄出活死人这种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对我的尸体做些奇奇怪怪的事qíng!”
七号表示没有问题。
一人一系统迅速达成协议,顾盼便满脸凄凉地举起手里的匕首,像抚摸qíng人一样抚摸着刀面:“我的夫君不在了,我也不要独活。”
留下最后一句遗言,顾盼迅速往脖子上一抹,快准狠,墨流还沉浸在之前的打击中来不及反应,待回过神来,顾盼就已经完成了自杀的步骤了。
她玩刀玩得极顺手,这一刀割下去,既能致死,又不会让血液喷溅地太过难看。
在她倒下的瞬间,林子里猛然刮起狂风,chuī落无数桃花,宛如下了一场桃花雨。
墨流飞奔到顾盼身边,伸手正要接住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穿过了她的身体。
他愕然地低下头,只见顾盼安详地闭着双眼,嘴角还含着一丝浅笑,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但她的身体却在渐渐变得透明。
他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这个少女的身形一点点变淡,最终消散于满天花雨中。
……
那一日,京城郊外起了怪风,将满林子的桃花尽数打落。
粉色的花瓣铺了一地,宛如无声的哀悼。
而在同时,桃花林中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被层层叠叠的花瓣覆盖住的少年猛地睁开双眼。
他的眼神清澈,一望见底,仿佛从来不识qíng滋味。
第66章 琉璃美人番外
重黎是在郊外的桃花林中醒过来的。
他醒来时,身上堆着厚厚一层落花,站起身来的时候,花瓣扑簌着从衣衫上抖落。
他踩着一地落红走出来,脸上闪过深深的茫然。
重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原本应该在皇宫中守卫着那条密道,直到下一任继承者出现为止,这是家族世代流传下来的使命。
虽然……重黎觉得,这个继任者多半是不会出现了。
整个重氏一族只剩下他一人,而他自己又是那种古怪的体质,怎么可能会有后代?
所以或许等他死了,重氏就会真真切切湮灭在时间长流中,连一点灰烬都不剩了。
重黎抬头看了看周围光秃秃的枝丫,显然这里曾经是一片繁盛的桃花林,但如今那些花瓣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么一大片林子尽数凋零。
重黎对这片树林还是有印象的,毕竟他是密道的守卫,自然知晓通往京郊的密道出来就是这处地方。
他想不通的是,自己对于怎么来到这里的事qíng毫无记忆。
走了两步,重黎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抬手往自己嘴边一抹,摊开手掌一瞧,发现掌心躺着一滩殷红的血液。
……他受伤了?
不对,这不是他的血。
重黎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明明就一点伤都没有,这些血又是哪儿来的?
想了半天都没有半分头绪,重黎索xing将这个疑惑抛到脑后,提步向密道的入口走去。
等他钻进密道中,顿时又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到了。
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暗器箭支,甚至一路走来,重黎还可以看到不少身穿禁卫军制服的尸体。
……怎么回事?密道被发现了?
重新返回到冷宫中,重黎迟疑了一会,悄悄潜进皇宫里,很快就探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听说皇帝宠信的幕僚为了抓拿擅闯皇宫的贼子,无意中发现了冷宫里埋藏的密道,一直追到郊外,才终于将那贼子斩杀。
这么说来……密道果然是bào露了?
那既然bào露了,他还有守在这儿的必要么?
重黎飞身跃到冷宫的屋檐上坐着,头一次生出了对自己未来的茫然。
但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没有离开皇宫。
因为除了这里,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自从父母死后,他六七岁就进入到宫中,向一个影子般活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虽然没有知道他的存在,哪怕是孤寂了点,但重黎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他倒是可以回南疆的……但是族人早已不在,那里不过是片荒凉的坟场,回去只会徒增伤感。
还有江南……原本重黎对那个地方挺有好感,也想过卸下这个重担后就去那里生活,可是临出发前他却踟蹰了。
自己一个人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犹豫了很久,重黎还是留了下来。
……起码皇宫中吃穿不愁。
……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
朝堂上的局势风云变幻,老皇帝早年前突然撒手人寰,可惜他的儿子们都在之前那场政变中清算得差不多了,朝臣们无法,只能将远在北方封地的皇帝亲侄子请回来,拥立为王。
至于先皇晚年极力宠信的那位幕僚,传说中的神医墨流,却在新皇帝登基的那天,悄无声息地消失于宫中,再无人见到过他的踪影。
这些朝政更迭的大事在旁人眼里或许是惊心动魄,但在重黎看来不过是消磨时光的谈资。
他安静地待在冷宫中,冷眼旁观着宫里宫外的波涛汹涌,只觉心头的倦怠越来越难以压抑。
他想离开,但每次动身前,脚步却怎么都迈不开来。
总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反复盘旋,那个声音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如果现在离开,他一定会后悔的。
……这个地方有他等待了许久的东西,重黎不知道会是什么,但直觉那一定是对他来说相当重要、甚至重逾xing命的珍宝。
就是因为这个念头的阻拦,重黎鬼使神差地又在冷宫中待了三年。
不过这之后的三年里,重黎也不是全无收获的。
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的毒人之体似乎消失了。
事qíng的起因是他某一天练剑时弄伤了手,但是渗出的鲜血滴落在花糙上时,那些植物却没有枯萎,反而照常盛放。
重黎很清楚,自己的血液里含有剧毒,以前他也试过不小心将鲜血撒在花糙上,那些花糙立即便萎谢了,毫无例外。
震惊之下,他马上又试验了好几遍,发现血液里果然不再含毒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毒人之体无缘无故就被解开了?
重黎思考良久,最后沿着那条密道返回到当年醒过来的桃花林中。
他有预感,这里将会有解答他疑问的钥匙。
果不其然,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晃dàng了一阵,重黎忽然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响动。
若不是他五官灵敏,这丝几不可闻的动静就会被忽略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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