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就连福公公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燕七的嘴巴嗡动一下,褚秋默却早已转过身去,对着福公公道,“走吧。”
燕七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被黑发掩盖,看不真切,依旧带有血痕的手猛然捏紧,掌心里的一锭银子几乎被他捏的变形。
脑海里传来小九带有遗憾的声音,“可惜了,才两星黑化值,不过刚刚消掉了半颗,宿主再接再厉!”
褚秋默心里吐槽,“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啊,你想要多大的黑化值?”
小九嘻嘻一笑,“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虽然褚秋默的目的是消除黑化值,维持世界稳定,但是没有黑化值,他也就得不到积分,所以……某种程度上,boss的黑化值越高,他能得到的积分也越多。
但前提是他有那个能力消除。
褚秋默,“这小孩也挺可怜的,从小被这么欺负,换我我也黑化了。”
小九,“所以宿主不要大意的上吧!用你的爱心感化他!”
褚秋默,“……”,你一天不向我安利任务就不行是不是?
和小九聊着聊着,乾清宫就到了,福公公站在殿门外,对着褚秋默道,“世子爷,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咱家就不进去了。”
褚秋默恩了一声,踏进了乾清宫,宫殿偌大又清凉,他低着头跪下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免了。”
“来这儿让朕好好瞧瞧。”,晋元帝朝他招招手,褚秋默走上前去,谁知晋元帝竟一把抱起他放到膝盖上,一股龙涎香扑鼻而来,褚秋默心里一惊,挣扎道,“皇上!这于礼不和……”
“叫我皇伯伯吧。”,晋元帝不容置疑道,褚秋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顺着晋元帝心意道,“皇伯伯。”
“恩。”,晋元帝呼吸喷洒在他的头顶,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温柔,他将褚秋默的脸扳过来,盯着看了一会儿,竟有些痴意,“玉微,你生的和你父亲真像,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褚秋默一动也不敢动,似是被吓的傻了,晋元帝心里软了软,复又柔声道,“玉微,别怕,朕不会害你的。”
听见晋元帝的话,褚秋默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晋元帝看着褚秋默,却又好像透过他在看着别人,怔怔道,“你父亲他是崇越三十六年间的状元郎,那时候只有二十二岁,长相又清俊雅致,当年不知道是多少闺阁女子的心上人呢。”
褚秋默在心里对小九吐槽,“看晋元帝这神色,估计也是他的心上人吧。”
小九,“啥?”
褚秋默,“……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作为智能机器的小九感觉智商受到了侮rǔ,“本系统可是四百一十五世纪的最聪明的……”
褚秋默果断的切断了联系。
褚·演技帝·秋默的目光有些儒慕和向往,他看着晋元帝道,“我以后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晋元帝含笑,对他越发温柔,“好啊。”
褚秋默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有点适应不了晋元帝的这般病态的温柔,尤其是看他的时候,眼睛深处藏满了绝望与疯狂,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啧,要是那么深qíng,他爹爹怎么会战死边疆?
两人在乾清宫里说了些话,期间褚秋默时不时的就要防着晋元帝又发疯,好不容易应付完晋元帝,又要去见太后了。
有点心累。
出了乾清宫,褚秋默看着面前的步辇,神色迟疑道,“皇伯伯,这于礼不和……”
不是说宫中的步辇只有帝后才能坐的么?
晋元帝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小小年纪成天把于礼不合挂在嘴边,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褚秋默自然也是不愿意走的,他动作麻利的上了步撵,面上却是恭敬无比,“是,皇伯伯。”
晋元帝却又好像发了疯,叹息一声,“玉微,不要怕我。”
褚秋默:“???”
然而晋元帝已经上了步撵,还顺手将他抱在膝上,褚秋默不自在的动动身体,纵然刚刚再乾清宫里一直也是被晋元帝抱着,可他还是不喜欢和人这么亲密接触。
幸好太后的慈宁宫不远,只一会儿便到了。
下了步辇,晋元帝也不好再抱着褚秋默,便牵着他走,褚秋默无视了宫女们隐晦惊诧的目光,神色平静。
慈和宫内反到不似乾清宫那般jīng致恢宏,处处透着大气古朴。
褚秋默踏进了殿门,低敛眸子,对着上首之人跪拜道,“参见太后。”
这一入宫,几乎到一个地方就要跪一次。
“你这孩子!在哀家这里还这么多礼。”,上首传来带着笑意的妇人话语,“快起来吧。”
晋元帝也跟着笑,“也不知道姨母是怎么教导这孩子的,小小年纪便时时把礼挂在嘴边。”
太后,“是叫玉微吧?走近一点儿,来哀家这里看看。”
褚秋默依旧低垂着眸子往前走去,视线里出现了奢丽jīng致的指甲套,弯弯勾勾的,将他的下巴轻轻挑起,太后仔细的打量他一番,“这孩子生的真不错。”
随后斜睨了一眼晋元帝,“长的和他父亲真像呢。”
晋元帝面色讪然,轻咳一声,“玉微还小,哪能看出什么像不像的。”
褚秋默一直静静的听着那两人说话,不发一言。
太后转过头来,眼里却是柔和了几分,“这些年你祖母一直藏着你,哀家想见也见不到,哪知竟是这么一个玉人儿。”
复又轻笑一声,摸摸褚秋默的脸,“太子和你差不多大,以后倒是可以一起玩。”
褚秋默弯弯眸子,“谢太后抬爱。”
太后,“真是个乖孩子。”
她对晋元帝道,“今儿总没事了吧,你们就在哀家这儿用膳吧。”
晋元帝自是点头答应。
一顿饭吃完,也是时候该离开了,虽然晋元帝还想让他留宿,但是褚秋默想也没想的拒绝了,这怎么看都不靠谱,他推辞道,“祖母会担心的。”
晋元帝无奈,只好让人将他送回去。
夜色如墨,灯火通明的乾清宫中,听完侍卫的一番汇报,晋元帝勃然大怒,“你这奴才!为何当时不跟我说!”
福公公心里咯噔一下,苦着脸道,“奴才哪敢顶撞太子,而且当时只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
嘭--
明huáng案桌上的奏折全被晋元帝掀到地上,天子眼里满是恨意,咬牙道,“当年那毒妇这样欺负谨竹我没说什么,现在又来欺侮他的孩子,真当朕是死的不成!”
福公公眼中惊骇不已,顿时禁了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5章 深宫帝王
他跟随晋元帝多年,隐约知道一点儿天子心中所想,只不过平时看着帝后qíng深,太子又受宠,一直没敢当真罢了,没想到,皇上心中竟是这样想的。
福公公想到今天白天自己对苏家世子的一番态度,脸色不由得变得煞白。
他心中只是庆幸,幸好他今日没有真的得罪这位新封的南阳世子,只是有些冷淡,看来以后,对这位主的态度要好好拿捏拿捏了。
晋元帝发泄一通,已然平静了不少,他踱到福公公面前,“你跟随朕多年,知道朕最恨的是什么人吗?”
福公公将脑袋埋得更低,只是道,“奴才不知,但奴才誓死追随陛下。”
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多年前模糊的记忆一下子窜进福公公的脑海,崇越四十年间,边关战乱,将士不敌,那晚驿站的信人连夜跑死了两匹汗血宝马,将苏国公的死讯带到皇宫,当时不过壮年的陛下沉默了很久,神色在灯火下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接着便是一系列的追封,晋元帝白天照常上朝,夜间或又去哪个娘娘的宫里,一切都表现的正常无比,那时还是小太监的福公公还感叹过,苏国公好歹和陛下当年同窗几年,如今人走了,陛下竟然就好像没这个人似的。
然而有一次福公公在为陛下更衣时,却忽然瞥到了那鬓间几缕的白发,那时福公公没有多想,可是如今再看,一切都像是拨云见日般,当年的一些细节被完美的串联起来,隐隐构成一个无比惊悚的事实。
悲痛到了极点,便只剩下缄默,福公公眼见着陛下这些年老的越发快,却不知道还有这层原因在。
他心中越发后悔,暗道自己白活了这么些年,竟连这些都看不分明。
晋元帝冷哼一声,“这些年,杨家活的太安逸了,既然玉微喜欢那孩子,就将他记在蓉贵人名下吧,赐名…燕祁。”
福公公恭敬应诺。
此时远在冷宫里的燕七皇子没想到,今日遇见的一个人,竟让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褚秋默回到国公府,自是被老夫人心肝宝贝儿的好一顿慰问,他坐在祖母身旁,细细叙说自己在皇宫里的见闻感受,虽然尽捡着好话说,然而老夫人却听的直皱眉,越发觉得自己的乖孙受了委屈。
皇宫那个地方,她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样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然而思及那晚拂冬的话,老夫人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待乖孙越发宠爱与上心。
半个月后,就到了褚秋默入学的日子。
地上满是积雪融化的水洼,前来接送的宫中马车早就停在了国公府门前,小太监恭敬的跪下来俯身弯腰,那明珠似的小世子却避开了这个“人ròu板凳”,小手一撑,自己径直的上了马车。
小太监顿时愣在那里。
老夫人身边的拂冬轻笑道,“你这小太监,还不快起来,我家世子心善着呢。”
一阵酸涩之意自眼眶涌起,小太监低头喏喏的应了声是。
老夫人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qíng来,见那车里的褚秋默掀起了窗帘,才慈爱的笑了笑。
这日是寒冬里罕见的晴天,暖阳照映在街道的角落,那层层堆雪也开始融化成水洼,马车咕噜噜的行驶在街道上,一路向着皇宫里的霄云院行去。
轩木掩映间,一白发老者正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负在身后,慢慢的在紫檀桌间踱着步子,语调悠悠又平静,“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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