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祖是欧阳家的姑爷,吴家是圣上的宠臣,吴家一大家子都在京城,吴承祖的忠君立场也是极可信的,他这个谈判代表也好,前锋官也好最合适不过了,看来圣上还是想跟欧阳家来软的,可若是欧阳家不吃这一套呢?甚至是根本不卖吴承祖这个女婿的面子呢?以往朝廷也不是没往福建派过人,结果不是被欧阳家用金元拉拢了过去,就是死得不明不白,吴承祖若是真的被派去了,顶着欧阳家姑爷的名头也最多是穿了鞋爬刀山火海,qiáng不到哪里去。
圣上啊圣上,你怎么就偏偏看重了吴家,要一步一步的把吴家往血里火里推呢?
“是谁举荐的我大哥?”
“曹淳和荣海。”曹淳是冯家的人,荣海是皇长子的人,这两派人马在对付欧阳家利用吴家的事qíng上,倒是挺一致的——
半个月后,朝廷下了明旨,封吴承祖为六品海关巡御史,派驻福建,吴承祖辞别了父母妻儿,只身上任,只留下一大家子心qíng复杂的家人。
如果以外人的眼光来看,欧阳家长房的姑爷,二房的外甥,又是吏部天官吴家的长子,前首辅刘大人的外孙,去做这个官简直是在合适不过了,几大家族的光环一层一层的套在吴承祖的身上,像是天然的铠甲和粘合剂,但在巨大无比的利益面前,这层铠甲跟粘合剂有多坚硬,就有多脆弱。
吴怡为了这些事日夜的忧心,一个家族的长子对整个家族的利益来讲至关重要,她就算是心再大,也难已淡定,又因为肚腹沉重,不由得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不得安枕。
就在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一双手落在了她的腰间,力道却比平时夏荷替她按摩时不知道重多少倍,“夏荷,轻点。”
“原来二奶奶梦里叫的是夏荷。”一个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耳朵痒痒的,吴怡不由得扯出了一个笑花,又很快敛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她睁开了眼,对上沉思齐黑白分明的眸子。
“嘘,我偷偷溜来的,天亮之前就走。”沉思齐用食指堵住吴怡的嘴唇,“还是二奶奶这里的chuáng舒服,书房的chuáng板硬得很。”
这人看不上秀jú,满府里还有无数的娇花任他踩,基本上只要他不把手伸到大房那边就没事,他怎么就都看不上呢,“二爷若是不喜欢秀——”
“嘘!”沉思齐再次堵了她的嘴,“再提这事要打嘴了,连大哥都问我是不是因为你暗地里太悍妒我才不找丫头们,又问我是不是在外面玩染上了病——”
“你染上——”沉思齐跟那帮朋友,把京城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喝喝花酒之类的也不是没有——
“我是那样的人嘛,那地方的女人都脏得很。”沉思齐皱皱眉,“就是没兴致。”可是在妻子的chuáng上,闻着妻子身上熟悉的味道,他怎么就有兴致了呢,沉思齐叹了口气,仰面朝天地看着chuáng顶,心里面默念着道德经之类的。
“你什么时候有兴致赶紧找一个吧,太太嘴上不说,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吴怡也想叹气,她的好名声啊,沉思齐你别扭什么啊,快找快找——吴怡一边心里面这么想着,一边为身边的男人暂时对别的女人没兴趣而暗暗窃喜。
“我现在有呢?”沉思齐搂紧了吴怡的腰,某个不能忽视的部位让吴怡皱了皱眉。
“你想在我chuáng上召谁啊?”3P?虽然她Av看过不少,现实里却不能接受。
沉思齐满腹的绮思让吴怡天马行空的想法浇得透心凉,吴怡看起来端庄得很,怎么奔放起来这么可怕呢。
“我是说二爷尽可以回书房召秀jú伺侯。”形象,淑女形象,这人一犯困在家上雌激素过剩就容易影响智商。
“二奶奶,你伺候伺候我吧。”沉思齐盯着吴怡泛红的脸颊,总是一副淡定状的吴怡,尴尬脸红起来说不出的可爱,拿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热得不行的地方送……
一次手活?咳,她是保守的官家少奶奶,她啥也不懂,“二爷,您说的什么话啊?”按理来说,关于**的享受跟“夫妻”是无关的,贵族妇女觉得那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义务,任何快感都是不合宜的,男人们也尽可以在别的“低贱”些的女人那里寻求享受。
虽说实际上的qíng形不是这样,但是上层夫妻一样是冷淡的多,和谐的少,就算是年轻时很和谐,到了一定的年龄了,也就冷得跟北冰洋似的了。
咳,思想又扯远了,吴怡赶紧把自己奔放的思维拉回来,“二爷,这不合规矩。”
“就当是为了奖励我打探消息有功?”
说得好像是你没跟沈侯爷、沈见贤通报qíng况一样,吴怡白了他一眼,就在两夫妻缠夹不清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咳。
“二爷在吗?”
沉思齐觉得今夜自己的寻芳行动简直是彻底的被各种各样的人打败,直得坐了起来,“我在。”
“二奶奶醒着呢吗?”
吴怡觉得自己不吱声简直是明示他们两口子在屋里没gān好事一样,合法的夫妻在这个社会搞得跟偷qíng关系似的,“我在,什么事,夏荷?”
“世子院那边好像出事了。”
两人互视了一眼,吴怡看了眼坐钟,已经是夜半子时了,“出什么事了?”
她穿上了衣裳,掀开了帘子,看见夏荷站在屋外,沉思齐也赶紧的整了衣裳出来。
夏荷看着他们俩个人,竟然尴尬得很,“奴婢听小丫头说巡夜的婆子讲世子院里灯火通明的,吵杂得很,就来找二奶奶——”谁知道走到屋外就听见小两口子在里面说悄悄话呢,听沉思齐跟吴怡缠夹不清,夏荷只好出声解了吴怡的围。
“已经晚了,二爷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吴怡说道。
沉思齐也没了兴致,搂了搂吴怡,转身走了。
“民间的夫妻,从媳妇怀了孕到生产一直同房的也不是没有。”夏荷说道。
“这府里舌头底下压死人啊。”吴怡叹道,“世子院到底什么qíng形?”
“听说是开了院门请了大夫——”京城世家的规距,一更天各院落锁,非大事不得开门,世子院里半夜请大夫,联系到冯氏有孕,吴怡不由得心揪了一下。
“我们现在也只能装不知道了,明天早晨再说吧。”一个宅门住着,有什么事不能不知道,可也不能多管。
123、多事之年一
第二天早晨吴怡看见冯氏,冯氏脸色却好得很,肖氏也是面色如常,两个媳妇都怀孕,肖氏心qíng自始至终都高得不行,问了冯氏的qíng形又问了吴怡的,听两人都说怀相很好,更是喜得合不拢嘴,两人离了肖氏的院子,冯氏难掩喜色的把事qíng跟吴怡说了。
“我从来就没觉得这么痛快过,真的是一夜不睡也高兴。”冯氏说道,“那兰心自从若珍来了之后就不似从前得宠,就使尽了手段去争宠,若珍看着憨厚,可也不是个好惹的,我也不管她们,就是一心养我的胎,昨晚上大爷在书房教若珍读书,那兰心拿了本书也跟着往跟前凑,那若珍真的是个厉害的,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兰心也装着软和样,两人好的跟亲姐俩似的,兰心端了杯茶给大爷,若珍伸手就去接,兰心一不小心把滚汤的茶撒到了若珍的手上,那若珍是真本事,我亲眼看见那水泡有huáng豆那么大,她是一点都没躲,就拿自己的ròu去接那热茶。”
兰心自以为聪明,若珍却是在宫里混出来的,心计手段也不少,两人斗成这样并不让人意外,“那是谁喊的大夫?”
“大爷呗,见宝贝若珍烫伤了,自然就喊大夫了,兰心又在那里装哭,大爷看着烦,当场就给了兰心一个窝心脚,兰心吃了大亏,要死要活的,还是我出来打了圆场,哄着兰心回自己屋,又拿了烫伤药给若珍,藉口着觉得肚子疼让开了二门请了大夫进来,现在大爷赞我贤惠呢。”冯氏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让她们继续斗吧,她们越斗,我越贤惠。”
吴怡听着冯氏讲昨晚的事,不由得暗暗的心惊,兰心也是很受过几年宠的,有了新人竟然是弃之如敝履,真的是喜欢的时候千般好,不喜欢的时候怎么样都是错,再联想起沉思齐,吴怡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刘氏说要让她们姐妹嫁个好人——
好人也许会优柔寡断跟之前的丫头断不gān净,可是好人至少不会喜新厌旧,好的时候宠上天,不想要的时候踩下地都嫌你咯了他的脚,也许沈见贤在封建的思想里是对的,他始终敬着妻子,给妻子起码的体面,虽然人人知道冯氏不得宠,可是妻就是妻,而那些丫头们,就远没那么幸运了。
出了这事,有吴怡这样想法的也只是吴怡罢了,在沈府的人看来,大爷怎么对丫头都是正确的,丫头是消费品,用完了自然有新的补上。
而吴怡能说什么,她本来就盼着兰心倒霉,如今心里虽有感慨,也就是闲时看戏罢了,她要顾好自己,顾好自己的相公,顾好自己的院子,烦心自己的娘家,表面再闲适,也难以找回出嫁前的轻松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这一年的新年,是吴怡嫁到沈侯府的第一个新年,肖氏带着两个儿媳亲自下厨做了祭祖用的菜,男人们亲自把菜供奉到祠堂祖先灵前,这个过程是不准女子参与的。
夜半子时,堂屋的时钟敲了十二响,沈老太爷亲自开了祠堂众人磕了头,沈老太爷大声地向先祖说着这一年沈侯府的成就,文章写得极华丽工整,内容也就是两个儿子都事业有成,二儿子沉思齐娶了妻,两个儿媳都有了孕,沈家人丁兴旺,大齐朝天下太平罢了。
祭祖之后是团年饭,长子嫡孙沈见贤和长媳冯氏,分立在沈老太爷、沈侯爷、肖氏身后,亲自替长辈们布菜,沉思齐和吴怡还有二房的儿子们,都只是站在一旁传菜的,所有的菜品都是下仆递到门口,按照长幼由这些沈家的年轻一辈传递,一共二十八道的菜品,最小的盘子也有脸盆大,端得吴怡手腕子直发酸,却不敢露出丝毫的疲色,这一段仪式过后,沈老太爷说了一句:“都坐下吃吧,过年要团团圆圆的才好。”
沈家的子女们这才入了席,冯氏和吴怡却没有动,依旧是站着,肖氏看了一眼她俩个的大肚子,“今年不比往年,你们两个也都坐吧。 ”
冯氏和吴怡这才算是有了坐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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