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安静的坐下,静静的等着看这件事最终到底能发展成什么样,大夫进来之后,没有开口说话,就跪到了元卿面前,将一个银袋子举过头顶,急急忙忙,像是有人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似的,如数家珍的说了一些更加让人哭笑不得又震惊难堪的事qíng。
“小的,小的知道错了,是小的财迷心窍,收了府上姨娘的银子,府上姨娘的胎,不是两个月,而是四个月,小的就知道这么多了,求老爷放了小的,小的今后再也不敢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元夫人再也忍不住上前就对着楚姨娘一番扇耳刮子,楚夫人想上前阻拦,元夫人便连带她也一起打了,一时内堂之中嘈杂不已。
元卿终于还是没忍住,扶住了额头,大大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竟不知是为什么蒙蔽了双眼,居然连这女人的伎俩都没有看清楚,四个月前,他和薛绣的感qíng正因为囡囡的出生而火热着,那时他还坚持在薛绣房中留宿,哪里有去过姨娘的房里……
元夫人主持元府的一切事qíng,对于姨娘们什么时候侍寝她也是有所记录的,儿子是两个多月前才去的姨娘房中,可是这楚姨娘的胎已经怀了四个多月……这还用别人说,里面到底是什么qíng况吗?原本想借这件事,压一压儿媳的威风,可没想到世事无常,现实居然给了她一个难以翻身的现世报,她为了个这样的姨娘,将儿媳给赶出了府……元家到底做的什么孽哟!
☆、162|1.城
第一百六十二章
薛宸带着薛绣在院子里看花,经过一夜的修整,薛绣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只不过,整个人还是蔫蔫儿的,薛宸先前已经将楚姨娘的事qíng告诉了她,可是显然还是没能让她高兴起来,也许她在意的始终不是楚姨娘怎么样,而是元卿对待她的态度吧。对于她来说,元卿的不在乎才是最伤害她的地方。
严洛东从外面回来,薛宸让他去书房候着,然后让衾凤和枕鸳送薛绣回房休息去,自己便去了书房。
“事qíng怎么样了?”
不等严洛东说话,薛宸就率先开口说道。
严洛东斟酌一番,等薛宸在书案后头坐下之后,才开口说道:“事qíng果然和夫人预想的差不多,李家容不得张秀才的事qíng,李大姑娘追到了福来客栈,把张秀才揪回了李家,然后一番问讯之后,张秀才就承认了他和楚姨娘的事qíng,李家又揪着他去楚家闹,集结了百来号人,把楚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扬言要找出勾引他们家姑爷的女人,楚家被bī得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李家去了元家,现在元家已经知道了楚姨娘偷人的事qíng,并且夫人命我找的那个大夫,我也送进了元家,这个时候元公子必然已经知道,自己许是被戴了一定透绿透绿的帽子,关键还是被jian、夫的妻子娘家找上了门,颜面估计是保不住了。”
薛宸冷冷一哼,说道:“出了这种事qíng,他们家还想保住颜面?”
严洛东继续说道:“夫人,那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薛宸想了想后,摇摇头,说道:“让西府薛家也知道这件事去。”
严洛东领命退下之后,薛宸便在房间踱步,思虑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门房来报,西府薛家有人求见,来的是赵氏,薛宸让人领她进来,在花厅见的她,赵氏似乎是匆忙间赶过来的,并不是特意来看望薛绣的,就连囡囡都没有一起带过来,见了薛宸就急忙迎上来,说道:
“宸姐儿,这回事qíng你都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那个元家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容那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府中,那个楚姨娘居然外面有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元卿的。”
薛宸将赵氏扶到一边坐下,说道:“堂婶慢慢说,别着急。”
赵氏坐下之后,缓了缓气,这才娓娓道来:“昨天晚上,元卿就去了薛家,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来接绣姐儿母女回去的,好生款待了他,没想到吃了些茶,他就将那事儿说了出来,我当时和老爷都惊呆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们元家自己立身不正,居然还把绣姐儿赶出了府邸,凭什么?元卿后来就说要将绣姐儿母女接回去,我当然不肯了,咱们西府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是女儿也是正经小姐出身,怎么能被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就把元卿赶了出去,原本想昨天晚上就来和你说这事儿的,又怕你睡了,这才等到今天早上过来。”
薛宸听了这些,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赵氏见她这样,又说道:“你说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绣姐儿知道?她知道了,就算想回去,也给我忍两天,元家这回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绣姐儿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不过,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楚姨娘的事儿,反倒是元卿这回的态度,真的伤了她。堂婶说得对,事qíng不能就这么轻易的了结,总要让元卿和元家受到该有的教训,让他们知道绣姐儿的重要,今后便不敢再这般拿捏绣姐儿了。您说是吗?”
薛宸的话让赵氏十分赞同,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宸姐儿说的对,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可是,咱们又能做什么呢?人家都亲自上门来了,若是不原谅的话,会不会让人说不通qíng理呢?可是我实在不想就这么让绣姐儿回去,不知道楚姨娘这龌龊事也就罢了,绣姐儿总欠他们元家一条命,可如今却不全是绣姐儿的错了。那个元夫人那日的态度,你也瞧见了,若是绣姐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回去了,将来若还有这种事发生,那个元夫人必定不会悔改,还是会欺负到绣姐儿头上来的。”
薛宸微微一笑,说道:“我再告诉堂婶一件事,您就不会觉得咱们不通qíng理了。”凑近了赵氏,轻声说了一句:“您知道吗?绣姐儿怀孕了。”
赵氏微微怔了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几乎要笑出声来,显然也明白这个时候绣姐儿怀孕是什么意思。为了一个怀了野种的姨娘,把怀了元家亲骨ròu的正室妻子给赶出了门,这个道理,就是走遍了天边,也是他们元家没道理的。
赵氏倒不是想利用绣姐儿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事,但却想让元家彻底的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才行。
一下子就领悟到了薛宸告诉她这句话的意思,赵氏点点头,对薛宸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赵氏便去了薛绣的房里看望她,母女俩也说了一会子话之后,赵氏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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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元家,他刚才又去薛家了,想把薛绣母女接回来,可是薛家怎么说都不肯,还告诉了他一个让他更加无地自容的消息,薛绣怀孕了。
她在离开元家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可她没有告诉自己,没有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博取他的谅解,而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离开。
元夫人听说儿子回来,正要来问他事qíng怎么样了,可瞧着儿子的样子就知道,薛家一定是知道了楚姨娘的事qíng,必定不肯让元卿就这么把薛绣给带回来。元夫人这两天已经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没想到薛绣居然还给她来个雪上加霜,当即就怒了,说道:
“薛家也太拿着jī毛当令箭了,你都亲自上门去道歉接人了,他们还不肯罢休,想让我们元家怎么样?我早就看出来那个薛绣不是个省油的灯,成亲前表现出来的温婉全都是假象,脑子里主意多的很,平日里就算你多去姨娘房里坐会儿,她都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我也是被她蒙骗了,居然觉得她是个好的,如今她受了一点委屈,就尥蹶子回了娘家,这是也给媳妇该有的态度吗?就算这件事错在咱们家,可她也不该这般拿乔,不给你面子吧?要我说,gān脆也冷她几天,反正这些天来,府里的事也闹够了,她就是回来,我瞧着也不顺眼,还省得你一天到晚去薛家看脸色,我倒要看看,咱们家不去接她的话,薛家要不要来求咱们。”
元卿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亲元夫人有点不可理喻。也是第一次明白了薛绣平日里和自己母亲相处有多难,话里话外都是她作为元夫人的优越感,就算是她错了,也要让儿媳咬牙忍着,不能说一句不好,不能做一处不对。
当初和薛绣成亲的时候,元卿的确是没把这个母亲挑选的女人放在心上,婚后虽然也处处给她正妻的面子,可是他扪心自问,并没有对薛绣有什么好的地方,倒是她每日尽心伺候,不管做什么都是以他为先,渐渐的,他对薛绣也有了些感qíng的,所以在她怀孕和生产期间,他没有去过姨娘房里一回,并且觉得,要是就这么和薛绣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不错,可那天晚上他们因为一些事吵了两句,他一时心里烦闷,就去了院子里喝酒,遇见了楚姨娘来勾他,他一时没忍住去去了楚姨娘院子里,喝了好些酒,有没有做什么,他自己本身是不记得的,可是过了一个月之后,楚姨娘就告诉他,她怀孕了。
那几天,元卿都不出现在薛绣面前,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元夫人十分想要一个孙子,所以,他把楚姨娘怀孕的事儿告诉了元夫人,元夫人说什么也要让楚姨娘把孩子生下来,他虽觉得不妥,但想着薛绣平日对他千依百顺,这件事上让她稍微委屈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可是没想到,薛绣的xing子竟是那样刚烈,不声不响的就将楚姨娘腹中的孩子给处理掉了,现在想来,是不是她早就知道楚姨娘腹中的孩子有问题,这才想替他无声无息的处理掉,可是他做了什么,他却连同自己的母亲,把她bī出了府。
耳中听着元夫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元卿坐在太师椅上,依旧失魂落魄,没什么反应,在元夫人说的最兴高采烈的时候,突然对她蹦出了一句:
“绣姐儿怀孕了。”
元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良久后才呐呐的说了一句:“你说什么?谁怀孕了?”
元卿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母亲,冷静的说道:“我说,绣姐儿怀孕了。她应该早就知道楚姨娘肚子里的不是咱们元家的种,所以才想把孩子处理掉,可是我们却把她赶回了薛家。如果这件事发生的我身上,我也不会再理咱们家了。”
可元夫人却好像听不见这些,心神全都被元卿的那句话给吸引了过去,捂着嘴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她前脚为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把儿媳赶出府去,后脚就被人揭了老底,找上门来戳穿了脸面,然后又发觉了儿媳肚子里有了元家真正的种……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让元夫人尝到了人生百态,这个时候,居然想不出该用什么表qíng来面对这件事qí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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