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咬牙等到这些人打完了之后,他才委屈着上前拉了拉赵林瑞的衣摆,小声的问了一句:
“这位大人,您行行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呀?”
赵林瑞瞧他这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一脚踢开了他抓着自己衣摆的手,抬脚起来拂了拂,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出了府衙大门。
而廖签的心肠稍微好些,走到门口,还有折回来,弯下身子对趴在地上不住喘气的孙大人说道:
“哎,想知道为什么吗?”
孙大人奄奄一息的点了点头,廖签对他咧嘴一笑,用下巴指了指已经被打的昏过去的孙氏,对孙大人说了一句:
“去问问你妹子,她相公的外甥女是什么人,嫁的又是什么人?我就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不谢。”
孙大人一头雾水的目送廖签等人出了府衙,躲在外面廊下的官差们蜂拥而去,将孙大人给扶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孙氏也渐渐转醒。
孙大人一把推开了身边的衙役,挣扎着走到了孙氏面前,吐了一口血水,问道:
“你相公的外甥女是什么人,她嫁的又是什么人啊?”
果然这件事和卢家脱不开关系,只可惜,孙大人后悔自己没早发现这件事。
孙氏被打的晕晕乎乎,几乎都找不着北了,反应了好久,才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是谁,脑子也是一团浆糊,这个时候让她回答问题,实在是难为她了。
孙大人又捂着嘴嚎了一句:“你倒是说呀!”
大夫从外头赶了过来,给孙氏的人中处扎了一针后,孙氏才像是回了魂般,抽了一口气回来,孙大人见她好转,不禁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孙氏想了想后,才用口齿不清的声音,虚弱的回道:
“我相公的外甥女,不就是薛家的大小姐吗?”
孙大人又问:“哪个薛家?”
孙氏回道:“京城翰林家的薛家呀。”
孙大人将这个名头放在脑中想了想之后,不可抑制的抽了一口气,然后便整个人就难以抑制的厥过去了。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京城里谁不知道,翰林学士薛柯的嫡长女女,中书侍郎薛云涛的嫡长女,薛家大小姐,嫁的不就是卫国公府世子娄庆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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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晋|江独家发表
薛宸站在衙门门前,一些守在门前的娄庆云的属下们瞧见她,纷纷对她抱拳致敬,薛宸以点头回礼。
不一会儿,娄庆云也从里面出来了,薛宸扭头看了一眼他,然后便抬脚往前走了,这家伙一定是她刚走就跟过来了。
娄庆云追上去,说道:“嘿嘿,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这不来的刚巧,正好遇上了敢对你无礼的。”
薛宸将双手拢入袖中,神qíng看不出喜怒,漂亮的小脸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莹洁动人,只听她语气平淡的说道:“所以,你就这么把人打一顿,就算是给我出气了?”
娄庆云瞧着自家媳妇儿,猛地摇头,薛宸意外的看着他,只听娄庆云说道:“当然不止打一顿,哪儿这么简单就算了?”
薛宸停下脚步,眯眼看他:“你还想gān什么呀?”
“掀他老底,罢他官,哪里能让这种败类继续做官呢?”娄庆云说的理所当然,那熠熠生辉的神qíng让薛宸都不禁看的笑了起来,然后忍住,说道:“你是谁啊?说罢他官就罢他官?哪儿这么简单?”
她之前还打算暗地里搜集这孙大人的罪证,可娄庆云的出现却让她过早的bào、露了身份,使得接下来的事qíng不好展开了。
娄庆云瞧着薛宸认真的模样,不禁又笑了,搂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相公我是谁啊?我掌管的可是大理寺和锦衣卫,哪个官员没点破事儿在我手里?权看他的功效和值不值得我动手罢了。”
薛宸有些不解:“这孙大人有把柄在你手上?”
娄庆云没有正面回答薛宸的这个问题,不过看他的表qíng却是能猜到一二的,反正归根结底,也就是四个字:权使人变。任何人一旦手中有了权,就会想享受更多的特权,而要享受更多的特权,就要努力往上爬,而往上爬又有几个必须的要素,一个是人脉,一个是金钱,最后一个才是能力,这种现象虽然很可悲,但是却已然形成,对于已然形成的现象,若要一次xing的全都扳倒,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别说是那些整肃风纪的官员,就是皇帝陛下,想要彻底整治这种歪风邪气,都要掂量掂量,会不会牵连太大,影响太深远。每朝每代都会有除不尽的贪官污吏,这就是根源了。
夫妻俩回到了卢家,将孙氏留下的乌合之众尽数解决之后,薛宸带着娄庆云去了卢家后院,见到了卢周平和木氏。两人得知娄庆云的身份之后,都显得有些局促,不过,幸好娄庆云是活络xing子,总能让尴尬的局面扭转过来,就在他和卢周平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当年他在边境看见的那些行商们的事qíng,就足以让卢周平对他产生无限的好感。
薛宸在一旁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也是颇有感触的。
当年若是薛云涛也有娄庆云这份耐xing的话,卢家和薛家后来又何至于反目成仇到老死不相往来呢?让卢氏和木氏全都痛苦了一生。
薛宸也是后来才听卢周平说起卢家和薛家的恩怨,来源就是一首诗,一首讽刺商人的诗,而这首诗,便是薛云涛所作,当时薛云涛已经去了卢氏为妻,可是对于这个被迫的婚姻,薛云涛一开始有着很深的抗拒,他特别讨厌卢家那套凡事以金钱来衡量的做派,于是在第二年,跟卢氏回卢家拜年的时候,喝多了些,就即兴写了一首讽刺商人唯利是图的诗,还把那首诗像模像样的赠给了自己的岳丈卢修,卢修是个生意人,虽然认识字,可是却不懂作诗,还以为女婿是好心送了一首诗句给他,不管好不好,他都开心的收下了,还让人裱起来,挂在商行里,后来就不意外的被人看出了那首诗里的讽刺意思,卢修感觉自己被骗,勃然大怒,当场就把那首诗连带框架全都给烧了,连夜赶去了京城骂薛云涛,薛云涛也不是任人打骂之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一直瞧不起的商人岳父,两人就为了这件事至此jiāo恶,卢修回来之后,就要和卢氏划清界限,说卢氏要么就回卢家,要么今后就别进卢家的大门。而那时薛宸都已经好几岁了,卢氏怎么可能和薛云涛分开,就选择留在了薛家,卢修大怒,要和卢氏断绝父女关系,幸好有木氏从中劝解,在卢氏活着的时候,两家还偷偷的有着来往,但卢修却是生够了薛云涛的气,而薛云涛又倔qiáng的觉得自己没错,不过是一首诗罢了,觉得卢家人心胸狭窄,从此以后两家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对方,卢修临死之前还特意对卢周平留下了遗言,让卢周平也不许再和薛家jiāo往。
这才有了薛宸第一回见卢周平时的对话。
薛宸心想,如果当年薛云涛能稍微软一些,事qíng就不会这么复杂了。虽然卢修也有错,可薛云涛毕竟是做女婿的,和岳丈对着gān了一辈子,也没什么道理就是了。
这些事qíng,上一世的薛宸是不知道的,她上一世疲于应付徐素娥都来不及了,哪里会有空来管卢家的事,而薛云涛上一世被徐素娥骗了一辈子,更加不会反省和原配娘家的jiāo恶之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薛宸和娄庆云全都留宿在卢家,替卢周平请了大夫,又替他把卢家里里外外孙氏的人全都清理了一遍,薛宸问木氏要不要和她一起回京城,木氏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回宛平去,这些年她已经适应了一个人,宛平宅子里也有些伺候了她一辈子的老奴,生活上不成问题。
薛宸问卢周平要怎么处理和孙氏的关系,卢周平想了想之后,便给孙氏写了一纸休书,由廖签亲自送去了衙门审批处登记,完成了休妻,而这些日子被孙氏抢走的生意,其实也不能算是被抢走,孙氏不善于看帐,也怕账上的批注引起卢家掌柜的怀疑,所以就一直以药物来威胁卢周平替她看帐写批注,所以卢家的老掌柜们并不知道当家的被孙氏控制起来,如今解决了孙氏,只要卢周平将身子养好了,再捡起卢家的生意,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卢星和卢婉坚持要送薛宸他们出城,等薛宸上车之后,两个孩子就那么对着薛宸的马车扑通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薛宸已经上车,没法扶起他们,只好在车内受着了,然后才对他们挥挥手,两个孩子才站了起来。
“如今误会都解除了,你们以后有机会,就去京城找我,星哥儿要娶妻,婉姐儿要嫁人,全都能派人来告诉我,我也好替你们高兴。”
卢星和卢婉全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兄妹俩站在城门口,目送薛宸他们的车马离开好远之后,才转身回去。
娄庆云暗地里让顾超带着几个人留在大兴看着,直到孙家正式垮台之后,方能回京城去,所以,这段时间内,卢家的安危是不成问题的。对于娄庆云的细心,薛宸觉得自己又一次被这个男人给感动了。
其实一个女人的心绝对不会死在大事上,而是死在生活中很多很多的小事上,而同样的,要一个女人动心,也不会只要一件事就能完全心动的,感qíng需要温水滋养,通过每一件小事,给女人源源不断的温暖,那么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这辈子都不会产生想要离开你的念头。
很显然,娄庆云完全明白这个道理。并且将这个道理施行的相当不错。
***
薛宸回京之后,就回了一趟薛家,将卢家的事qíng告诉了薛云涛知道,薛云涛此时倒也对卢家没什么恨意了,知道薛宸替他们解决了麻烦,也表示赞同。
而萧氏告诉薛宸,薛云涛最近是关键期,原来的中书令葛大人升入了内阁,而他向左相推荐了薛云涛做中书令的位置,正二品的官职,这对于薛云涛来说,真可以算得上是一趟飞跃的,要知道官场之上,每升一级,快的也许几年便能完成,可若是慢的,也许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做到。
薛云涛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薛柯和薛云清自然是全力支持的,而薛云涛似乎也对这个职位有着势在必得之心,而放眼整个中书省,确实没有比他更适合当这中书令的了。
薛云涛升迁在即,薛宸亦是乐见其成的,三品官和二品官那就是一道鸿沟,跨过来之后,薛云涛就是名副其实的二品大员,这对于薛宸而言,可没什么不好的。
年关将近,天地间一片肃杀的寒气,薛宸躲在书房中看帐,这些天总觉得身子乏的很,总是想要睡觉,尤其是在温暖的环境之中,这些天以来,薛宸都那么拿着书睡过去好几回,有几次还是娄庆云回来给她抱到chuáng铺上去的,所以,今天薛宸不打算在烧了地龙的小书房里看帐,坐到了娄庆云的书房之中,这个书房里只有火盆,没有烧地龙,因为娄庆云不喜欢热,正适合总是犯困的薛宸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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