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先前那一箭she的极好,儿臣在旁边瞧着受益良多,若是能得父皇指教一二,想必儿臣的箭术也能突飞猛进。”二皇子亲自上前接过了皇帝的马鞭,奉承说道。
皇帝笑了笑,解开了软甲,自有随行宫女上前替他除下,威声说道:
“你呀,少哄骗朕了,先前你和太子都she的不过,看来平日也是下了不少苦功的。”
太子在一旁微笑,没有说话,二皇子来到太子身边,说道:“太子哥哥的箭术我也是敬佩的。”
“二皇弟过谦。”
一派兄友弟恭,和乐融融。皇帝看着满意极了。
二皇子走出营帐之后,便回了自己的营帐,屏退所有人之后,就有一个人从屏风后头钻了出来,二皇子瞧了瞧门口,对李达挥了挥手,让他一同去里间说话。
“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达信手捏了一只梨子,随意啃了一口,说道:“殿下放心,我的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要等殿下一声令下,保管将那象鼻山夷为平地。”
二皇子似乎还有些犹豫,只听李达说道:“殿下不必担心,此次绝对是最佳时机,也是老天有眼,助我们一臂之力,让我在这个时候收服两个得力gān将,这回的事qíng,就是长宁候宋安堂献策,文士何元渠计划实施的,只要殿下能将太子引出大营,让他率先回京,我们就能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钦天监夜观天象,说两日后有bào雨倾盆,我想就暂且将日子定在两日后好了,到时候bào雨声中引爆炸药,总会嫌疑又少了些,务必一定要将事qíng做的滴水不漏,让父皇相信那是天灾。”
李达听了二皇子的话,脸色认真了许多,点头说道:“殿下放心。此事事关重大,我必不rǔ使命。”
李达心里知道,这次的机会不仅仅是二皇子的机会,还是他李家的机会,他虽与二皇子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弟,但是毕竟身份有别,他又阔别京城这么长时间,要尽快的得到二皇子的信任,怎么能够不做出点成绩来?这回算计太子,就是一个很好的敲门砖,只要他做好了这件事,将来在二皇子身边,他便是第一谋臣,李家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所以,当天晚上,李达又去象鼻山上检查了一番,炸药已经埋入了土,只要点燃,那么象鼻山必定会遭受最qiáng烈的冲击,只要是雨天行动,雨水会冲刷一切,是最佳的行动时辰,这一回的炸山行动,想要了太子的命,估计不太现实,太子身边高手如云,就算是遇见天灾,也有能人保他xing命,他们要做的,是叫太子受伤,只要太子受了伤,右相就有本事将二皇子的地位推上去,等到太子养好了伤,二皇子早就站在与他比肩之地,再不能轻易除去了。
何元渠已经在这山中潜藏好几天了,李达与他碰面之后,两人再次确定信号,无误后,李达才悄悄的又潜了回去。
何元渠又在山中守了大概两三天之后,傍晚时分,bào雨倾盆而下,雷鸣闪电不绝于耳,他差遣众人去了平底等候,不敢立于树下,身旁的人凑过来对他问道:“何先生,约定的不就是今儿吗?这雨也下了,怎么还不让炸呀!”
“……”何元渠迎着bào雨,像天上看了看,雨已经下了快一个时辰了,兄弟们身上早已湿透,可是却终究没等到送信号来的人,他和李达约定了,只要太子一出大营,经过象鼻山,他们就引爆埋山的炸药,让整座山崩塌。很多弟兄都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做的事qíng是什么,只知道拿了钱要炸山,如今都有些等不及了。
就在何元渠两边为难的时候,在大营的方向,不偏不倚的亮起了三道烟花,夹杂着雨水,不是很明显,但这对于久盼之人来说,这样的信号就已经足够了。
一个手势下去,几个人就撤走,往源头走去了,炸药早就埋进了山里,只要点燃几个火点,就可以顺利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了。
何元渠一声令下,他和李达约好的就是看见信号就点火,所以那信号发送的时间就尤其重要了,要算准了人什么时候来,快要到达爆点地的时候,才发出信号,以便不会错过机会。
爆炸声在雷电jiāo加的夜晚显得并不是很突兀,一对骑兵正好到达那山脚下,只觉得地壳一阵爆裂的颤动,山上就开始有乱石滚下,开始只是一些小石子,可是到后来却都是一块一块半人大小的石头,山下的马队乱作一团,只听见粒粒雨石中传出‘保护殿下,保护殿下’的声音。
何元渠潜伏在远处,根本看不清现场qíng况,不过倒是对这句话听得很分明,勾唇笑了笑,然后便爬起身来,趁着大雨雷声跑入了雨中,走上了他的撤退之路。
这一回只要事成,他就再也不是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有了二皇子这个靠山,今后他还不是前途似锦,早晚有一天,衣锦还乡。何元渠带着满腹的欢喜,奔走在bào雨倾盆的山路之上,一点都不想去管身后那滑坡的山体,和那些正在挣扎的人们。
*
太子正在huáng账内对皇帝算一笔江南的开支,今天下午的时候,江南地税送来了一批税折子,其中明显有好几处破绽,宫里皇后传来不舒服的消息,太子原本是想今天晚上就提前回宫去的,谁料这批折子送了过来,皇上派心腹早早的就回宫去看皇后,留着太子和他一同看折子,说是等今晚bào雨过后,明日一早与太子一同回宫。
因为太子身兼户部之职,所以,这些地税的折子jiāo给太子来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太子虽然惦念皇后的身子,不过,在得知皇后只是风寒,并无大碍之后,太子还是决定留下来将这些折子看完了,明天一早再回宫去。
皇帝坐在主位上批奏折,太子坐在下手看地税折子,营帐外雷声大作,雨势庞大,一声声的打在营帐之上,倒是叫人心里变得平静起来,似乎整个世界就只有雨声,其他纷乱繁杂什么都听不见了。
娄庆云在帐外求见,身穿钢甲蓑衣,外头所有值勤的全都这副打扮,他自然也不例外,进来后,便站在门口大声对皇上和太子禀报道:
“启禀皇上,启禀殿下,二殿下在象鼻山遭难,此时生死未卜,还请皇上派兵前往支援。”
这一声禀报让皇上猛地从龙案后头站了起来,拍桌怒道:“你说什么?”
娄庆云处变不惊,喊进来那个逃出来报信的人,只见那人láng狈不堪,跪在地上就给皇帝磕头,语速极快的说道:
“启禀皇上,傍晚时分,二皇子府的管家前来禀报事qíng,二皇子很急,当即就要赶回京城,属下等拦不住,皇上和太子又在商量大事,不许任何人进出,我等只好追随二皇子一同回京,谁知途经象鼻山一带,bào雨倾盆而下,引发山体滑坡崩塌,我等全力护着二殿下,死伤过半,二殿下的腿被压在一块大山石下,根本推不开山石,还请皇上赶紧派兵前往救援。”
皇帝猛地跌坐到了龙椅上,拼命的捋清思绪,太子竟比他还先做出反应,对娄庆云说道:“你拿着我的兵符赶去大营,调前锋营前往救援,别愣着了,还不带路去。”
娄庆云接过太子手中的兵符,然后便领着那报信之人走出了营帐,太子来到面如死灰的皇帝面前,小声的唤了一句:
“父皇,您别担心,二皇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既明已经去大营调人了。”
皇上叹了口气,站起来说道:“唉,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朕还是去瞧瞧吧。”
“外头bào雨倾盆,父皇就算不去,儿臣也会去的,儿臣这就去替父皇打点车驾,父皇稍待。”
太子说完这话之后,便转身钻入了雨中。
一刻钟的时间后,太子亲自撑伞在门前等候皇帝,一路尽心尽力将伞举过皇帝头顶,自己半身全都在雨中也完全顾不上,直到将皇上亲自送上銮驾之后他才翻身上了马,随意套了套蓑衣就跟着銮驾后头奔走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担心弟弟的仁善兄长模样。
皇帝虽担心二儿子,但是瞧见太子这般体谅兄弟,心中还是颇为满意的。有的时候,从一个细节处看人,才是最准确的。突发事件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和能力。太子很不错啊。
☆、239|190|185|182|168|166|162
第239章
bào雨一直在下,雷声一直未歇,皇帝銮驾的到来给现场将士带来不少鼓舞,娄庆云冒着雨,浑身湿透的过来给皇上行礼,顺便汇报如今的qíng况。
“皇上,石块太多了,二殿下被困在里面,现在将士们正努力开路,已经快要打通了,只不过从里面传来的消息,二殿下的腿被压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暂时还不知道qíng况如何。”
皇帝眉头紧蹙,点点头,对娄庆云挥挥手,说道:“知道了,快去吧,让将士们注意安全。”
娄庆云下去之后,在入口处,就已经搭建起了临时的躲雨huáng帐,太子始终在皇帝身后,替他撑着伞,浑身湿透,láng狈不堪,皇帝于心不忍,原本还想在雨中多等一会儿的,见了太子这样,只好去了huáng帐等消息,太子将皇帝送入huáng帐之后,也不多说,便撤了伞,对皇帝说了一句:
“父皇,您再此稍加等候,儿臣也去帮忙。”
皇帝点点头:“去吧,多加小心,若是人手不够,及时过来通传,朕再调大营来。”
太子回道:“人手估计是够了,但是从如今现场的qíng况来看,人再多只怕也容纳不下了,儿臣先去看,请父皇放心,儿臣和既明说什么也会将二皇弟救出来的。”太子言语恳切,眉宇间透着浓浓的担忧,让皇帝看在眼中,很是欣慰,挥挥手,说道:
“你们也多加小心。去吧。”
太子冒雨出去,连伞也不要身边的人打,走到亲身上阵的娄庆云身旁,与他一同用铁锹,翘起了石块。
在众多将士群策群力的努力之下,终于打通了一条可供人爬行的路,娄庆云先让一个个子小些的将士爬了进去,观察了一下里面的qíng形,然后出来汇报,根据他所说的那些注意点,将士们继续努力,大概过了两三个时辰之后,bào雨停歇,天方鱼肚白,雨后的晴朗显现出来,阳光也刺破了云层,倾洒而下,空气中流淌着轻微的硫磺味道。
这是夜里他们用少量的炸药,炸一些挡路石块用的火药,因为有些石块太过庞大,人力根本翘不动,所以只能动用少量炸药,因此,空气中有炸药的气味并不奇怪。
二皇子被救出来的时候,早就已经疼的汗流浃背,奄奄一息了。右腿的小腿被血浸泡,骨头碎裂,任谁都知道,二皇子这条腿估计是废掉了,皇帝看了于心不忍,赶忙让他上了銮驾,回大营,营中有太医随行,先治疗起来,等象鼻山的路通了之后,再行回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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