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这么漂亮的小拳头,打多少下都成,来,快来!我等着呢!”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的正是娄庆云这种人。
看着他那张脸,薛宸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可是,一瞬间却又变得不高兴了。
娄庆云似乎感觉到薛宸的异样,便不和她闹着玩儿了,站直了身子,问道:“今儿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给你扒他一层皮下来。”
薛宸白了他一眼,说道:“除了你,谁会欺负我呀!你要把自己的皮扒下来吗?”
娄庆云嘿嘿一笑:“嘿嘿,我那怎么能叫欺负呢?我是喜欢你呀!”
薛宸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见鬼似的回头看着娄庆云,目光再次不知道往哪里放,心突然就狂跳不止,尴尬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胡说什么呀!没个正经。”
娄庆云却是难得的正经,一副‘你怎么能这样始乱终弃’的表qíng盯着薛宸,说道:
“我怎么是瞎说了?我要不喜欢你,我成天跟你飞鸽传书?我要不喜欢你,我约你出去看花灯?我要不喜欢你,会忍不住爬墙翻窗来看你?我要不喜欢你……我做这些,不是有病吗?”
他说的轻松流畅,可是在薛宸听来,就没那么轻松了。一颗心再次跳跃到了嗓子眼儿,嘴唇都变得gān涩起来,手脚僵硬,似乎有些不听使唤,就那么看着不住靠近的娄庆云,直到对方问道:
“你不会没看我今天写给你的信吧?”
薛宸愣了愣,然后将目光瞥向了书案桌面,娄庆云也跟着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只从鸽子腿上取下来的竹筒还好端端的放在那里,里面的信依旧卷着。
娄庆云似乎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原本以为有信做中介,薛宸已经看了信,明白他的心意了,可谁知道,今天她偏偏没有看信,他在衙所里等不及,便摸了过来,想当面问一问她的意思,谁知竟会搞出这么个乌龙来。不过,好在他脸皮厚,应变能力qiáng,就算是有点小尴尬,也能很快的圆过来,难得窘迫的抓了抓后脑,说道:
“呃,我在信里约你七夕去定慧寺,那里有个七夕花灯节……信里我写的也很清楚了,我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自问品貌端正,没什么坏的嗜好,管得住自己,我眼看着你长到了十四,如果再不提前跟你说的话,我怕你给其他人抢了去,所以……”见薛宸满脸呆滞的看着自己,娄庆云似乎也有些心慌了,迟疑良久后才说又问道:“嗯。这件事……你怎么看?”
薛宸如梦初醒,先前她整个人仿佛云游了一般,就在娄庆云说出喜欢那两个字之后,她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开口说话了,虽然从前她也想过娄庆云和她这般纠缠的目的,也猜过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可是那种猜测和从娄庆云口中亲口说出来,根本就不一样,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所以,薛宸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看着他,久久都不曾说话。
娄庆云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件事,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就是先挂个单,等你要开始说亲事的时候,我就是你第一个考虑的。成不成?”
薛宸还是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话,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两只小手jiāo握在一起,不知道如何是好。
娄庆云瞧着她在烛光下,越发清丽修长的身形,突然就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早把这件事摊开来说,生怕她当场就给他来个拒绝,今后再也不理他,那可就糟糕了。
他这个人对感qíng的事qíng看的还是很透彻的,他不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遇到事qíng就哭哭啼啼,或者被人骗,被人利用,他很清楚自己的喜好,可是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出现的姑娘,全都是那种柔弱爱哭,就算骨子里不是那样,但最起码表面上都装作很柔弱的样子,希望得到男人的保护,他是有能力保护心爱的女人,可是那也要遇到一个值得保护的。
在他看来,薛宸就是那个值得他保护一辈子女子,她很直接,很聪明,很坚定,遇到事qíng总是很积极的想着如何将事qíng解决,而不是那种遇事就推给其他人,而自己躲在别人身后,受人保护,消极应对,他喜欢薛宸这种坚qiáng,喜欢她有脑子,有手段,还有底线的人。
这样的女人对他来说,真的很难得。一个人要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他看多了很多那种互相不了解,痛苦冷漠过一辈子的夫妻,觉得那样真是没劲透了,一辈子时间那么长,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他不能找个喜欢的一起过,那他宁愿一辈子都单着,最起码孤单不会让他感到难过,不会让他感到对生活妥协。
他太清楚这份来之不易的感觉有多难能可贵了。因此,他很珍惜,也希望从薛宸身上得到相同的回应,所以,他不急着用定亲来束缚她,只希望能用自己的行动来感动她,继而让她爱上自己。
而就在今天,他似乎有些急躁了,不为别的,就因为突然想起,她已经十四了,如果他在慢慢吞吞的不表白心迹,那么等到她和旁人订了亲,那就真的没他什么事儿了。
他一言不发,心中有些矛盾,他既希望薛宸现在就给他答复,可如果这个答复是不行的话,他宁愿再等等。
两相对视良久,薛宸都始终没有说得出话来,娄庆云也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话让她感到了不安,也不想bī迫于她,便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说道:
“算了,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了,反正我的意思,你也知道了,就算现在不回我也没关系,我不bī你,一切等到你议亲的时候再说吧。”说完这些之后,就指了指桌上的小竹筒,继续说道:“七夕那天我在定慧寺等你,不见不散。”
“……”薛宸见他要走,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一点,然后就不禁腹诽道:你都说的这么qiáng势了,难道还不算是bī吗?
一切等你议亲的时候再说——那意思不就是,她就算议亲,也只能和他一个人议吗?说的好像很开明,其实武断qiáng势的很……这个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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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娄庆云离开之后,薛宸依旧在原地站了好久,总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理不清头绪。
她上辈子嫁过人,但是对qíng之一事却并不熟悉,甚至连最基本的经验都没有,宋安堂是那种心中只有自己,他不会和别人谈qíng,他只会要求你做到,和娄庆云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娄庆云为她花了很多心思,这是不能否认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薛宸更多的是紧张,看见他的时候,就希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他看。
犹豫着走到了书案前,将竹筒拿在手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看他写的这封信,如果看了,她就再也没有办法逃避,必须要直面他的意图和自己的内心了。
她上辈子为了嫁一个体面点的男人,费劲了心力,这辈子根本就不想再遭那份罪,薛家要是将来不容她,她就带着母亲的嫁妆自己去山上建一座姑子庵,自己做住持,就连供奉的神祗她都已经想好了,就供何仙姑。
可是,娄庆云的这番话,让她不禁又疑惑起来。如果这辈子还要嫁宋安堂的话,她宁愿做姑子,可如果嫁的是娄庆云……
薛宸让自己摇摇脑袋,冷静一点,娄庆云是什么下场,旁人不知道,她总是知道的,应该就在明年腊月里,他会在涿州遇刺,从此世间就没有他这个人了,纵然他条件再好,对薛宸来说,都是没有用的,此时就算她答应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死了之后,她照样还是孤身一人。
虽然脑中这么想着,但薛宸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竹筒,抽出那张卷起来的信纸,熟悉的字体现在在她看来,似乎都有些变了味道,没由来的心就狂跳不止,信中的内容,就和他先前说的那些差不多,多了几分诗意与柔和,薛宸将信纸卷起来捏在掌心,幽幽的叹了口气。
唉,该怎么好呢?娄庆云说七夕那天让她去定慧寺,那里有花灯节,如果去了,大概两人的关系就会确定吧。薛宸突然想学薛绣那样到chuáng上去滚两圈,这种纠结矛盾和窃喜的心qíng实在是太煎熬了。
这个时候,如果薛绣在她身边的话,两个人说不定还能稍微的探讨探讨,可现在她一个人,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过,薛宸的这种纠结与矛盾,其实也就只维持到第二天中午。因为,中午的时候,薛绣过府来找她,和她说了几句话,薛宸就彻底无语了。
薛绣兴奋地整张脸都有些通红了,就差拉着薛宸欢跳。
“元公子竟然约我七夕去看灯,元公子约我了。”薛绣如是说。
薛宸眯起了眼,心中隐隐闪过一些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问道:“元公子约你看灯?在……在哪里?”
薛绣扭捏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在,在定慧寺啊!”
“……”薛宸呼出一口气,暗道了一声,果然!薛绣过来抱住薛宸的胳膊,说道:“宸姐儿,你会陪我去的,对吧?你一定要陪我去,没你在场,我一定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的。元公子也说了,可以带姐姐妹妹一同去的。”
这个娄庆云还真是……说好了给她时间考虑的呢?这个骗子!
*
大理寺后衙的竹林中,元卿端着一杯茶在院子里观竹。
娄庆云正在处理公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元卿最近在六部观政,也没有什么非要做的事qíng,于是就在大理寺这后院里偷的半日闲。
范文超端着一杯茶走出来,在元卿对面坐下,说道:“喂,既明一大早喊你过来做什么呀?我先前怎么好像听说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怎么,你们俩看上谁了?”
元卿扬眉一笑:“你想知道啊?我不告诉你!”
“……”范文超有点受伤:“怎么,你俩还有秘密了?我告诉你,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娄既明看上了一姑娘嘛,至于神神秘秘的吗?”
元卿没有说话,对范文超的猜测不置可否,范文超没得到准确的答案,便继续自己猜测道:“他以为自己做的多隐秘?成日叫赵林瑞去探消息,鸽子所的鸽子成天往外活动,真当我是死的不成?”
听了范文超这番话,元卿终于没忍住笑了,说道:“怎么,娄老大不是说他一辈子不成亲的吗?怎么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痴qíng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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