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爱永不放弃。
哪怕——世界毁灭。
路子允推门进来,见到的就是格雷的背影。
“格雷,”路子允冷沉沉地开口,“好久不见。”
格雷转身,笑着伸手跟他窝了一下,随即松开,退了一步:“路。”
“坐吧。”路子允指了指沙发,淡淡道,“我记得从几年前你就不轻易出门了。这次来华国,是旅游还是买卖?”
格雷悠悠一笑:“在我看来,这世上的风景,无论什么地方,都差不多。一个人看风景,也没什么意思。”
路子允挑了挑眉:“既然不是来旅游,那么就是来谈生意的了?”
“生意确实做成一笔。”卖给唐挚的那批军火,被谢清欢巧妙的处理掉了,格雷并不觉得可惜,反正钱货两讫。站在唐挚的立场上,一批军火搞定一个死对头,也挺划算。通过这件事,他也知道,就算谢清欢一直以来被重重保护着,倒也没有长成个单纯天真不知事的人。
“不过,”格雷看着路子允,湛蓝的眸子冷光一闪,微笑道,“我来,是为了寻找我的爱丽丝。”
爱丽丝,在道格拉斯家是爱人的统称。
路子允当然知道道格拉斯家的传统,近亲成婚兄妹相恋的诅咒近几十年只有上一代的卡尔&8226;道格拉斯抗拒过,他爱上了外族的女子,并留下了血脉。
但卡尔也没有彻底打破诅咒,他跟大他六岁的堂姐生下了长子查尔斯,又跟嫡亲的妹妹生下了格雷跟艾斯。算起来,他也是道格拉斯家的特例。
以他对格雷的了解,格雷向来薄qíng寡yù,对道格拉斯家近支的女人也没有兴趣,上回海上水晶宫的所谓选妃,就是个幌子——格雷借着那次机会清剿了查尔斯的余党,自那次之后,道格拉斯家再没有一丝反对他的声音。
路子允觉得格雷有些隐隐的挑衅,他拿不准格雷是循着他父亲的路继续打破家族诅咒,还是已经知道了谢清欢的身份。他带着三分兴致却又不甚在意地问道:“哦?没想到,你也有开窍的一天。能让你动心的女人,想必十分特别?”
“那是自然。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跟她相提并论。”格雷看着他,轻笑出声,“之前在水晶宫,你似乎说过有喜欢的人了?”
“现在已经是爱人了。”路子允不动声色地纠正道。
格雷知道路子允说的是谢清欢。谢清欢到底不是纯正的道格拉斯家血脉,母系的基因太过qiáng大,道格拉斯家的痕迹在她身上并不明显,就连面容上也没有显著的特征。
最要紧的是,谢清欢是在华国长大的,她所受到的教育绝没有豪放到能接受兄妹相亲。所以自那次忍不住闯进谢清欢家之后,格雷一直克制着心中蠢蠢yù动的野shòu,不想在开始的时候就把局面弄得一团糟。
但这克制,显然只是给了旁人可趁之机。
格雷抬眸,漫不经心道:“你爱的人,不会正巧是叫谢清欢吧?”
路子允心头一跳,直觉格雷是知道了谢清欢的身世,冷淡笑道:“确实是她。怎么?”
“路,”格雷眸中一片冰寒,神色却是悠然,“没想到,我们会成为qíng敌。”
正文 第九章 帮佣
qíng敌?路子允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格雷,几不可闻地冷笑一声。
格雷望着路子允,湛蓝的眸中满是针锋相对。
同样站在巅峰,雄踞一方的两个男人在书房里剑拔弩张互不相让,谢清欢对此qíng景毫无察觉,在静室中心如止水地下棋自乐,一直到确实无法再落下一子的时候,她才停了手。站起身立在棋盘前,拧着眉细细地思索了一下棋路,才伸手慢腾腾的将棋子一粒一粒捡起放回罐子里去。
云梦舒方才推门进来就见她聚jīng会神的,生怕打扰她的思路,就没有上前去,这时候见到完事了才走上去帮忙收拾。
棋局已乱,但云梦舒看一眼谢清欢凝重但满足的表qíng,便知道她玩得很尽心。看看时间,宴会也差不多快开始了。
谢清欢虽然接了路小心独一份的请帖,但显然并没有打算参加热闹的生日宴会。虽然她的服饰也是jīng心搭配的,但不适合出席宴会。
云梦舒收拾好棋子,微笑着询问道:“小谢,宴会要开始了,我们先去换衣服吧?”
路家举办宴会的时候不多,但也考虑到了宴会过程中的意外因素,因此特意给宾客准备了更换的衣物。既然是参加宴会,自然要穿正式的礼服,路家每年都会定制新款的礼服备用。
谢清欢在送出礼物的时候没有走脱,这时候更加不能走了,她看着盛装的云梦舒,沉默地点了点头。
云梦舒带着谢清欢去了专门的更衣室,管家那边得了信,特意送了几套款式别致的礼服过去。礼服都是照着标准身材裁剪的,云梦舒担心可能会不合身,便跟着谢清欢去了,以便及时调整。
谢清欢在几套礼服里边随意挑了一套,拿着去了试衣间,穿好之后出来却没有看到云梦舒,房间里过了面容清丽神色略有些拘谨的女子,看她的服饰似乎是宅子里的女佣。
她见到谢清欢,立刻鞠了一躬,恭恭敬敬道:“谢小姐,您好。”
谢清欢轻轻动了动鼻子,站在原地没有动,微微挑眉:“你是?”
那人一手捏着衣角,深深地低着头:“我、我是宋玉筝,是路家的帮佣。云小姐另外有事要先行离开,吩咐我来帮谢小姐整装。”
“是这样啊,难怪出来突然不见人了。”谢清欢一副恍然的样子,淡淡道,“那么,麻烦你了。”
“是。”那位微微躬身,仍然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缓缓抬起一只手。
谢清欢略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僵硬放不开的动作,目光轻轻一闪。
那只手探过来,并没有帮他整理有点歪斜的胸花,而是突然快速而用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
宋玉筝是带着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出手的,这种速度,这种力道,是她不善于学武的身体作出的本能的极致。谢清欢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陷入了被动之中,以至于宋玉筝在得手的瞬间懵了一下。
在谢清欢反应过来之前,她快速抬起另一只手,掌中有一块纯白的濡湿的帕子,往谢清欢口鼻间捂去。
谢清欢沧海伏波的心法已经突破了第九层,耳聪目明嗅觉灵敏,迎面而来的帕子上带着一股她不熟悉的味道,但不管是什么,以谢清宁这个对药物敏感的身体来说,还是不要沾染上比较妥当。
谢清欢没有再犹豫,立刻就出了手。被扣住的肩膀微微一沉,旋即滑出掌控,另一只手扫出,击在宋玉筝的肩上,将她扫了出去。
宋玉筝扣住她肩膀的手力道不小,谢清欢并不觉得痛楚,但不受力的皮肤还是迅速浮起了几个指印。
宋玉筝被她一掌扫出去,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明明被击中的是肩膀,胸腹间却传来隐隐的痛楚,右手臂似乎麻痹了,沾了药的帕子无力的落到地上。
谢清欢走过去,提起裙摆,用脚将帕子踢开,收回脚站在宋玉筝身边,静静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转身向刚才云梦舒坐着等待的沙发走过去。
宋玉筝看着她的背影,她穿着的是luǒ肩的小礼服,能看到一点光滑白皙的脊背。宋玉筝突然咬了咬牙,伸手去摸小腿处的匕首,眼中慢慢笼上了一层疯狂——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自己就会是路家未来的主母。
为了能成为路家的主母,她封闭了自己的心,舍弃了所有的qíng感,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完美的礼仪机器。那些繁复的训练,从没有一刻轻松的qiáng度,她都一一忍了下来,不过是为了云开见日的那一刻,扬眉吐气。
终于等到路七爷有了成家的意愿,她总算可以解脱了。在路家见到了其他的未婚妻候选人,她有信心打败她们,成为路家唯一的女主人。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路子允想要成家了,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
路子允打从生下来,就是路家最为正统的继承人,哪怕他底子薄,不是长寿之相,老爷子也没有放弃他。后来他掌了大权,老爷子也去世了,他在路家从此说一不二。即便有辈分比他高的,也是路家的下属,轮不到他们对家主的婚事指手画脚。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随意一句话就要抹杀别人十几年甚至是一辈子的念想。她不允许!
路七爷不是喜欢这个戏子吗?如果她死了呢?
宋玉筝拔出匕首,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不依不饶地朝谢清欢扑了过去。谢清欢头也不回,提起裙摆,毫不客气地抬腿一扫。
宋玉筝哼也没哼,被她一脚踹到墙角,动弹不得。匕首也脱手飞出,掉到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谢清欢在沙发后面发现了昏迷的云梦舒,有点儿担心地蹲下身去,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云梦舒,醒醒!”
云梦舒毫无反应,谢清欢微微皱眉,小心地将云梦舒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用力地掐她的人中xué。
掐了一会儿,云梦舒在她怀中动弹了一下,但还是没有醒过来。谢清欢见她这样,也担心再拖下去会有不测,便将她抱起,向门外走去。
才刚走出去,就见苏沐匆匆而来,看到谢清欢怀中昏迷的云梦舒,脸色微微一变,快步上前问道:“谢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谢清欢摇了摇头,略微侧身,冲更衣室那边怒了努下巴,“里面有个人,我换衣服出来就见到她,也许她知道云梦舒是为什么昏迷。”
苏沐沉着脸,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黑子男子道:“去里面,把那人押起来,关到禁闭室去。”
“是。”那人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快步走进更衣室去。
苏沐看一眼谢清欢肩膀上的手指印,眼中杀气一闪,勉qiáng收敛了一下,对谢清欢伸出手道:“小谢,将云小姐给我吧。”
谢清欢知道路家有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家庭医生,听了苏沐的话,便将云梦舒jiāo给了苏沐。她的肩膀上有明显的手指印,这样去参加宴会也不合适,她准备回更衣室去换一件,就见黑衣的男子拎着软绵绵的宋玉筝出来,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条披肩。
他走到谢清欢跟前,低垂着眼,沉默地将手中的披肩递了过去。
“谢谢。”谢清欢接了过来,披在肩上,遮住手指印,微笑着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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