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证神话落幕,有一种残酷的美感。
吃完早餐,苏诺继续去做牛做马,谢清欢则带着和田玉的手链去了路家,亲手戴在了路子允的手腕上。
所幸手链的款式很是大方,路子允戴着也不觉得突兀,只是衬得他的手腕有些细瘦,仔细打量一番,果然发觉他又瘦了些。
谢清欢对于家的定位很清楚,路子允主外,她主内。但这个内外,并不意味着她要放弃工作,做个米虫。由于路家的构架远远超出她的了解,她对路子允的工作有些朦胧的认知,但不打算gān涉他。
谢清欢知道身在高位的人,很多时候,都被各种人事物牵扯着,无法从心所yù,路子允身上的责任大,担子重,她能理解,但她不愿意路子允没日没夜的工作,将原本就薄弱的底子给折腾散了。
她有些无奈地劝道:“阿七,你也稍微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
对于谢清欢的关心,路子允觉得十分受用,他的耳垂红了一瞬,微笑道:“雁归,你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
谢清欢陪他坐了坐,放松了一下,就急匆匆地走了——萧朗月的戏份卡着时间拍完了,她要去机场接她。
将行李放进后车厢,萧朗月打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做进去,系好安全带,笑着对谢清欢道:“元家找到了适合元昭的心脏,他在为换心手术做准备。我这次回来,处理好这边的事qíng,顺便请个长假,就过去陪他。”
谢清欢淡淡道:“如果请长假不方便的话,就直接解约吧。等事qíng了了,你还想接着演戏,乐意签约就签,不乐意签就算了,反正不会让你没戏演。”
“哟,这个可以有。”萧朗月看着从小到大唯一的好友,慡朗地笑着,“二宝呐,我发现你自从成了鼎星的股东,说话做事格外有底气。”
“我行得正坐得直,什么时候没有底气了?”谢清欢悠悠反问。
萧朗月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谢清欢,颇有种时过境迁的沧桑感,所幸她跟谢清欢依然亲厚,不曾到物是人非的那一步。
谢清欢目不斜视,笑道:“有话就说,做什么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
萧朗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神qíng很严肃,态度很慎重:“欢欢,我决定在元昭手术之前跟他订婚。”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在这个时候……订婚?谢清欢闻言轻轻皱眉。
她知道萧朗月向来有主见,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萧朗月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有她的道理,但她轻而易举地从这个决定中察觉到了qiáng烈的安抚意味以及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安抚所针对的,自然是元昭。
元昭的心脏病是先天xing的,他的身体状况果然已经不乐观到让萧朗月觉得不安了吗?
婚姻大事关乎一生,马虎不得。谢清欢略一沉吟,想劝萧朗月再仔细考虑一下,又觉得无从说起,只是平静地问道:“那日子选定了吗?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元家算起来也是一方诸侯,元昭自小因为身体的缘故,备受全家上下的关爱,他的订婚仪式必然不会简单了事。
“具体的时间,元家那边还在商量着,估计这一两天就能定下来了。照我的意思,就近选个好日子就行了。”萧朗月淡淡道,口气中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疲惫,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qiáng,“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只是请至亲的人一起吃个饭,做个见证就好。我这边也没什么亲人了,欢欢,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从萧朗月答应元昭的追求,跟他在一起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她对元昭的感qíng虽然不如当初对景烨那样深刻,但两人之间的相处却是平和中带着几分温馨,像是奔着过日子去的。
而元家对她,并不因为她艺人的身份冷眼相待,而是将她当做元昭的另一半来尊重的,对她的工作也抱着支持的态度。
至于元昭本人,也很乐意对她敞开心怀,让她全面而深入地了解自己。
跟元昭在一起,没有一分不自在,很是轻松。
“好。”谢清欢点点头同意了,琢磨着到时候要不要挑两件古董送去,心qíng却难免有点儿沉重。又想着景烨前阵子回了英国便音信全无,这两人大概是真的缺些缘分。
她至今仍有些想不通,当年景烨带萧朗月回家,为何出了那样的岔子,景烨会置之不理,以至于萧朗月在坚持了几年之后还是果断放弃了他。
萧朗月靠着椅背,出神地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欢欢,对不起,我恐怕无法遵守之前的承诺了。”
“嗯,”谢清欢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做你认为值得的事qíng就好,别让自己后悔。”
“欢欢,其实,我……”萧朗月似乎想说些什么,到底没说什么,只将一声叹息幽幽咽下。
萧朗月平日为人十分慡朗,突然yù言又止了,倒是件新鲜事。谢清欢想着她先前不知道谢清宁跟萧朗月之间的约定,打算甩手不gān的时候,也算是不遵守承诺了,如今萧朗月这么打算,也算是还一次回来,更何况,计划向来比不上变化快,萧朗月完全不必有心理负担。
萧朗月心里存了事,人就不如以往那样活跃,谢清欢岔开话题,跟她讲了季非真的事。
“声带出了问题吗?真是可惜啊。”萧朗月吃了一惊,又有些了然,“难怪他没跟环球续约。”歌手的嗓子,演员的脸,模特的身材,都是立足的基本。声带出了问题,哪怕再小,对歌手的职业生涯也是沉重的打击。
谢清欢轻轻笑了笑:“现在已经没有环球,如今圈子里鼎星跟皇冠占着大头。”
“啧,真是没想到,洪熙自杀引出了这么多事,环球的高层必然没有想到吧。”萧朗月感慨道。这世上多的是往娱乐圈里寻梦的年轻人,新鲜面孔层出不穷,一时两时不红,其价值就会跌到底了。
对洪熙的死,谢清欢并没有多少感触。这个圈子的规则早已经定下,是否要去触碰端看个人选择,这些年发生在洪熙身上的事,何尝不是她的选择。谢清欢救她一次,却没料到她会自寻短见,心里总有些怪异的感觉。
再说环球虽然因为洪熙的遗书产生了巨大的震dàng,但以傅家的底子还不至于这道难关就过不去了。环球之所以没了,是因为傅明毓不愿意搭手相助。
即便云梦舒回到了他的身边,做了他的妻子,他可以亲手照料她的衣食住行,再不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让他的心受到的煎熬少了一些。但这些远远不够,每当他从沉重的梦境中醒来,在黑暗中凝视着云梦舒,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块,尖锐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
傅家靠他撑着,还自以为是的去动他的人,他不想让环球存在,不想看到傅明湘,甚至是傅家人如今若无其事好像当年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虚伪地笑着都让他恶心。
所以占着傅家产业总值三成的环球娱乐就这样被pào灰了,同样被pào灰的还有曾经骄纵任xing的傅明湘。
傅明湘远嫁K市,完成了傅家跟周家的联姻,傅家则被傅明毓带着往黑道上走去。
傅明湘不过二十多岁,这几年也因为云梦舒的事没有舒心过,也就没有正经谈过男朋友,就不得不嫁给了周家的那位家长。周家家长刚至不惑之年,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心机深沉手段酷厉,傅明湘在他面前简直不够看。
这样一个人物,娶了傅明湘,反倒让人觉得他有些吃亏了。不过,周家长年轻的时候也荒唐过,十几岁就把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如今他的长子跟傅明湘差不多大。
傅明湘一听到这个,心顿时凉了。整体而言,周家长的条件算是很不错的了,但傅明毓这样摆布她,很显然还是在出当年云梦舒被毁容的气。
傅明湘哭过也闹过,可是不管用,面对她的眼泪,傅明毓早已经免疫,甚至似有若无地表现出不耐烦的神qíng了。云梦舒曾经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毁容,是他的心魔,在这几年完全找不到她的线索中无限生长着,就连云梦舒都无法消灭。
“就为了一个女人——”傅明湘眼中有泪,也是疯狂大笑,妆容早已经花了,发型更是凌乱,丝毫没有先前的神采,“哥哥你就不要父母妹妹跟亲人了吗?”
“亲人?”傅明毓冷淡道,“我将你们当亲人,为傅家卖命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用尽手段想要梦舒离开我,我都已经跟她领了证了,你还敢仗着父母的纵容去划伤她的脸!”
“傅明湘,”傅明毓慢慢走上前,抓着她的头发qiáng迫她抬起头,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冷漠跟杀意,“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让你觉得你做了这样的事,我还能原谅你,还能将你当成宝贝妹妹一样宠着?”
傅明湘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在云梦舒没回来之前,傅明毓对她已经是冷若冰霜视而不见,却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带着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阿湘,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傅明毓收回手,恢复成平静而冷淡的模样,“准妹夫常年在高位,恐怕不那么好伺候,你还是多费点心。”
说着,他后退两步,转身,准备离去。
“你居然恨我到这个地步,要毁了我一辈子。”傅明湘突然笑出声,“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的。”
“这恐怕由不得你。”傅明毓冷漠道,“只要准妹夫还要你,就算是尸体,我也会给他的。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嫁过去,这样大家面上都好看。要知道,准妹夫的脾气也不太好,你让他没面子,他有的是手段整治你,到时候你在周家日子不好过,还是自己吃亏。”
傅明毓面无表qíng地出门,留下傅明湘一个人,一跤跌倒,崩溃般狠狠地锤着地板。不知道过了多久,双手都已经鲜血淋漓痛得麻木了傅明湘才停止了动作。
傅明毓刚出去,云梦舒就悄悄进来了,站在门边双手抱胸欣赏着傅明湘发疯,面色却十分平静,没有丝毫的嘲讽。
等傅明湘发泄够了,云梦舒才慢腾腾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怜悯道:“傅明湘,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像丧家之犬。”
傅明湘瞳孔一缩,气得心慌气短,嘴唇抖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这张脸,恢复到如今这个样子,动了上百次刀子,每次我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就想着我还没有看到你的下场,怎么能就此放弃。你看,我终于撑过去了。”云梦舒蹲下身,静静地看着傅明湘,淡淡道,“我放不下傅明毓,所以回来找他。可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那个时候我突然忘记了这些年辛苦熬过的痛,却更加恨你。因为你的愚蠢跟韧xing,害得我曾经意气风发的爱人,变得yīn沉沧桑。哪怕我就守在他身边,他依然患得患失,我就发誓,要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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