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担心这个。”钱宝笑得一团和气,谢清欢倒是有心了。“道格拉斯家并不是对什么人都愿意花心思去对付的,我就是个小人物,他们未必肯理睬。再说,有路家在前,格雷往后未必能腾出手来。”
钱宝笑眯眯地看着谢清欢,可能是路子允在她的面前,表现地太过温和吧,以至于她都没有真正了解路子允是个什么样的人。
多智而无qíng,心狠手辣不逊于格雷,这是欧洲黑道对他的评价。
路子允成年之后,常年呆在华国,路家的跟在那里,且在华国的基业都是清白gān净的。对欧洲的事务,他只是遥控。即便如此,路家在欧洲的势力先搞反水,也还是要再三筹划,不敢轻易行动。
上次路子允在欧洲失踪,qíng形不可谓不险,但他就是轻轻松松地回了国,随即背叛的下属就被清理地一gān二净了。
这次路子允对上格雷,必然不会像上次那样轻松。虽然第一手看着似乎是落了下风,但胜负并未就此定下。他跟格雷,谁能笑到最后,眼下实在不太看得出来。
钱宝顿了顿,又问道:“我听苏诺说你档期排得很紧,能在欧洲呆多久?”
“路子允没事,我就放心了,自然要尽早赶回去。”谢清欢淡淡道。
“那先吃饭吧。”钱宝点点头,谢清欢留在欧洲变数实在太多,他也希望她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女仆听到钱宝的话,欢快地上楼去叫苏诺他们了。
谢清欢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一眼钱宝,嘴角轻轻一抽。
钱宝向来jīng明,一看谢清欢的神色,立刻撇清:“欢欢,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亲戚家的小孩,平时假期就爱穿成这样。我可没有恋童癖。”
谢清欢摊了摊手,悠悠道:“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想。”
那个小女仆的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一张小圆脸,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若是在大雍,大户人家的仆从,别说十几岁了,就是几岁的也有。
但这边不一样,十几岁根本就还是童工。钱家这宅子里的帮佣,谢清欢也见了几个,就这小女仆最小。
不可避免地想歪了。
钱宝闻言抿了抿唇,这还用你明说吗?谢家人在礼义廉耻这方面从不会行差踏错,当年谢持静虽然是未婚先孕,但她跟卡尔·道格拉斯在一起的时候,卡尔也是单身。
谢清欢的qíng绪波动极小,表qíng几乎没怎么变化,但神qíng瞧着就是有那么一点儿惨不忍睹,钱宝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真是的,我这样的人,明明一脸和气与人为善,哪里像是个重口味的人了。
谢清欢点点头,笑道:“钱大哥,不用解释,真的。”
钱宝立刻打个哈哈,把话题绕开,正巧苏诺几个人都下来了,便引了他们入座。他拿手的那个红烧狮子头是没时间做了,但这顿饭依旧准备地十分丰盛。
吃完饭,坐了一会儿,苏诺等人就先去飞机上等着,钱宝则递了个文件袋给谢清欢:“这里面是我整理的关于道格拉斯家的资料,你看看,应该有点用处。”
谢清欢接过来,又郑重地道了谢。
钱宝严肃道:“格雷手底下有个叫玛格丽特的,她也是道格拉斯家的人,在黑道上很有声望。最重要的是,她是除你之外,跟格雷血缘最接近的人,也就是说,她是你——”
钱宝顿了顿,谢清欢已经接了过去:“死敌。”
“呃……也可以这么说。”钱宝点点头,他原本是打算说qíng敌,但想着格雷跟谢清欢是亲兄妹,这种可能的qíng人关系,谢清欢肯定接受不了,也就没有说出口。没想到谢清欢看得倒是透彻,道格拉斯家确实不存在qíng敌关系,同xing相残是不可逆转的。
“这个我知道。”谢清欢点头应道。
“欢欢,”钱宝开口,一脸认真,“如果有一天你单独对上她,不要跟她硬碰硬,找机会退走。”
谢清欢眨了眨眼睛:“我尽量。”
钱宝颇有些忧虑地将谢清欢送上飞机,看着飞机腾空,直到看不见了才叹了口气,转身回书房,跟艾米丽联系去了。从谢清欢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卡尔跟谢持静就做了种种安排,掩盖她真正的身世,让她平安快乐地长大。如果早知道会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境地,谢持静还会选择卡尔吗?
艾米丽毫不客气地嘲笑钱宝多愁善感,谢持静何等人物,已经发生的事qíng连后悔都不屑。再说,她父亲卡尔跟谢持静相遇的时候,是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学富五车的学者形象出现的,能让谢持静倾心,必然是有道理的。
钱宝忧郁地叹了口气,身为一个人,却不得不做棋子,尤其是合作者还是艾米丽这样一个除了xing别为女,其他方面就像她的腿毛一样威武雄壮的纯爷们一般的女人——当初选择变xing是何苦来哉。
艾米丽已经根据卡尔当初制定的计划准备好了,路子允这时候被格雷围杀,简直是锦上添花,她叮嘱钱宝不要轻举妄动,格雷现在要面对各方面跟他差不多的对手路子允,可能会选择xing遗忘钱宝。这时候要低调再低调,不要凑上去找抽。
钱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飞机上,苏诺闭着眼睛小憩,谢清欢并不困,便打开文件袋来看资料。看得出来,钱宝确实是上了心,资料分类清晰,主次分明。
道格拉斯家确实是个相当奇葩的家族,明面上,每一代相残的局面定在十三岁,让每个家族成员都有成长的机会。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有的人早熟,会提前gān掉可能成为qiáng劲对手的兄弟。
格雷小时候很正常,也许是太聪明了,跟人无从jiāo流,所以显得有点孤僻,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变态,有喜欢做的事qíng,有对理想坚定的信念。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变故,他应该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医生。
格雷十二岁时,承载着他信念的实验室毁于一旦。在登上家族擂台之前,他受到了致命的挑衅——他所有的研究成果包括还在设想中的改造人计划,都毁了,唯一留在他手中的,是一把用惯手术刀。
家族中包括他的父亲都没有为他说一句话。道格拉斯家不存弱者,若是他连这点儿挑衅都处理不好,就不配做道格拉斯家的人,不配做卡尔的儿子。
格雷心中本就没有亲qíng的存在,这时候更是冷漠入骨。
他第一次杀人就十分成功。那个挑衅的堂兄被他千刀万剐,骨架却完好无损,做了他新实验室的一样摆设。
谢清欢叹了口气,道格拉斯家那样的环境,若是不变态,就只能变xing了。
这天夜里,路子允醒了一次,跟苏沐有过短暂的jiāo谈。过了几天,钱宝告诉谢清欢:出大事了,格雷的实验室被炸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格雷的实验室一共上下三层,这些年来他网罗了不少人才,同时进行着几项研究。实验室在爆炸中被夷为平地,当时在实验室中的人全数死亡,负责守卫实验室的保镖也未能幸免。
谢清欢听了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惊讶,只是静静地垂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
两虎相争,伤亡在所难免。
路子允这次带来欧洲的智囊团在围杀中折损了七成有余,侥幸活下来的几个人也都带着伤,需要休养。路子允缓过了濒死的那口气,必然要进行反击,他若是什么都不做,那才叫人觉得不正常。
路子允跟格雷的关系向来是亦敌亦友,很清楚格雷这个人冷心绝qíng,人与事几乎没有什么是放在心上在意的,哪怕动刀是道格拉斯家的人,对他而言也是不痛不痒,甚至无法让他略一动容。反而这实验室颇得他看重,在他心中占了不少分量。
最重要的是,他如今这个实验室跟多年前毁在道格拉斯家人手中的那个有很大的不同。
那个时候他年岁不大,即便聪敏过人,眼界也不够开阔。有想法,也只是想法,实验室的研究仍处在初级阶段,毁了也就毁了。到了现在,那些还在进行的研究,大多数已经颇有成效,可以预见最终成果。
实验室在这个时候被炸,格雷多年的心血便付诸流水,因此而产生的损失难以估量,更不用说造成的后续影响了。
这是路子允的反击,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好似在众目睽睽之下甩了格雷一记响亮的耳光。格雷行事再如何出人意表,也不能忍。
谢清欢不必多做考虑就可以肯定,接下来路家跟道格拉斯必定是势成水火,紧锣密鼓地谋划,见fèngcha针地互殴,直到其中一方或者双方都无力再战。
作为围观群众,钱宝毫无压力,对欧洲往后的形势那是喜闻乐见,看着谢清欢漫不经心道:“欢欢,你也别太担心了。这老话说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欧洲黑道的格局一成不变太久了,也是时候松动松动了。而且,照我的估计,路七爷跟格雷实力相当棋逢对手,没个三五年的恐怕分不出胜负。”
通过视讯,钱宝看着不动声色的谢清欢,她的眉眼五官并不十分出色,氤氲着一片温和。钱宝又不由在心中暗暗感慨,谢清欢果然是像谢持静多些,没遗传到几分道格拉斯家的张狂。
格雷的实验室被炸并不是小事,整个欧洲黑道都轰动了。钱宝没料到路子允一出手反击就是如此大手笔,颇为忐忑地等了一天,道格拉斯家并没有传来什么动静,才把这事儿告诉谢清欢。对于双方拉锯战的时间推测,他还是做出了保守的估计。
道格拉斯家十几代的家底在那儿摆着,格雷虽说是变态中的战斗机,但他也确实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对上他,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但是,再如何天时地利,也架不住卡尔一早谋划,还有艾米丽huáng雀在后专注拖后腿。
欧洲黑道的动dàng在预料之中,谢清欢反而是个变数。钱宝也不希望谢清欢搅进道格拉斯家的那滩浑水里去,语重心长地劝道:“欢欢,这是男人间的较量,你就别cha手了。”
谢清欢闻言,略微挑眉,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来,我是战利品?”
钱宝笑了笑,神qíng中带了几分促狭:“路七爷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谢清欢也是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钱宝见了,便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随意聊了些别的,还准备陪着小侄女来美国看珠宝发布show。
他说的小侄女便是谢清欢上次在钱家庄园见到的那个身穿女仆装的可爱小姑娘。
谢清欢点点头:“那我看看能不能给你留个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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