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似是有些犹豫,半晌道:“母亲临终前确实给我留下一物,是一个不知品质的墨色玉环。”
“在哪里?”元芜问道,随后似是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激动,忙将心中狂喜压制下来,双目含泪望着沈池。
沈池抬手,捞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墨玉环,往前伸了伸,示意给元芜看。
看着沈池毫无防备的样子,元芜眼神狠戾,心道一声天真,飞身跃前几步,原本握在手上的鞭子当即朝沈池脖子甩去。
上品宝器的鞭子上泛着青光,带着金丹中期修者的威势,若是这一招落到实处,定能将沈池整个脑袋削下来。
就在元芜即将得手时,沈池似是惊慌失措般,堪堪往后退了一步,被鞭子击中了胸口,登时吐出一口血来,跌倒于地,他咳了一声,慌忙叫道:“小姨,你这是作甚?”
没有直接要了沈池的命,元芜本来有些懊恼,但见沈池这般虚弱,显然受伤不轻,心中立时知晓此人果真是个绣花枕头,也不着急了,一扬鞭,脆声道:“小子,识相的就将你手上玉环jiāo出来,或许本姑娘心qíng好,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沈池仰头看着她,语气震惊,“为什么?你不是我小姨吗?”
元芜冷笑一声,这几日她修为已经恢复最佳状态,自然不怕沈池,“要怪就怪你娘那个贱人,若非她当年惺惺作态,抢走原先生,还怀上了你这个杂种,池家怎么可能会灭门?”
“原先生?”沈池皱了皱眉,“这么说,池家灭门是你gān的?”
听得沈池问话,元芜面上浮出一抹快意,却避过了原先生,答道:“不错,我就是看不惯池家上上下下都围着她池元葭转,同样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凭什么她就处处比我qiáng?就因为她长得比我好?所以我便悄悄告诉了一些人池家有好东西,哈哈,怀璧其罪。”她望着沈池的脸,眼中满是怨毒,随即又冷笑一声,“若是我没猜错,她应该从未向你提起过我吧,啧啧,真是个虚伪的女人。”
沈池眸色微微发暗,声音却是十分平静,“你为何想要这个玉环?”
显然没有察觉沈池的表qíng,元芜眼神灼热的望着沈池手上的玉环,“念在你叫我几日小姨的份上,我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吧,不对,你恐怕当不成鬼了,哈哈!当年让池元葭逃走是我的失误,死那么早是便宜她了,今日定要让你将她的罪过一起还上。”说罢她笑容越发加大,“这玉环乃是开启池家传承的钥匙。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未落,元芜手中鞭子化作数道残影,犹如天罗地网一般朝沈池覆去,她有把握,饶是沈池全盛时期,也必定逃不过这一击。
咦?
原本以为一定会击中的一鞭居然落了空,元芜定睛一看,沈池的确坐在那里,不过身形却越来越淡,仿若只是一个虚影。
糟糕!中计了!
“呵。”
元芜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听得一声冷笑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她便飞了起来。
不,应该是她脑袋飞了起来。恍惚间她看见原本应该死于她鞭下的少年正一脸平静的将剑回鞘,眼中不带丁点qíng绪,身上并无半分受伤痕迹,仿佛她就是个笑话。
不,不可能,她还要获得沈家传承,登入天道,怎么会死在这人手中?
伸手摸了摸手腕上冰凉的玉环,沈池神色莫名,池元葭应当是知晓池家的灭门仇人是谁,才会说她是池家独女,不认那个妹妹,只是每次当他问起都yù言又止,起初沈池以为是她怕他会冲动找人报仇,结合元芜方才所言,想必是在帮这个妹妹隐瞒。
而她的妹妹,却想要她儿子神魂俱灭。
真是不值得。
不过……想到对方口中的原先生,沈池看了眼身首异处的尸体,走至她头前,眼中一道墨色光华流转,片刻后光芒散去。
摄魂之法,魔修常用法术,可探知死尸生前记忆深刻之事,元芜这一生可谓顺风顺水,但xing格却是扭曲至极,沈池于她记忆中只看到了仇恨、不甘、嫉妒、愤怒,她的世界观中就没有一个好人。
或许除了那个“原先生”,不过在元芜的记忆中并未出现过原先生的名字,倒是有他的模样。
默默将那人相貌记下,沈池一张符纸抛出,只见一道蓝色的火焰瞬间包围了那具尸体,似是有一阵哀嚎从火中传来,瞬息间连着火焰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池方才布下的阵法自然不是罗网阵,而是幻杀阵,不过换了个类似于罗网阵的方式布阵而已,这几日元芜观察他,他何尝不是在试探她,自然早已知晓她对阵法一窍不通。
其实若是她再聪明一些,按捺得住些,沈池或许会多留她几日,可惜今日不过简单的试探便忍不住了。
不消片刻,远处忽而传来几道密集的蹄声,还有来自猛shòu的嚎叫声。
那是三匹角马,与普通的马匹不同,它们头生利角,口生獠牙,浑身毛发坚硬,不食糙专食ròu,跑得极快,是西境密林中常见的一种妖shòu。
而它最大的优点便是跑得极快。
“喵喵喵!”执影在前面歪歪扭扭地跑着,专门凑着树上攀,似乎在逗弄身后的角马,快到阵前时,它纵身跃上一株巨树树gān,邀功似的扬了扬尾巴,绕开仍在运行的法阵,停在了沈池身旁,得意洋洋地盯着快步奔来的角马们。
第71章
天光乍破,一抹光线从传承之塔顶上的天空率先撕裂天际,给高耸的塔尖镀上了一抹金光,庄严而神圣。
修者们眼中满是敬畏之色,继而开始骚动了起来。
只见那道光越来越亮,从塔尖缓缓向四周she来,多数修者避开视线揉眼,而少数坚持着没挪眼的修者也是什么也看不见,眼里一片空茫。
随着光芒的散去,墨河水位逐渐下降,只留下一道gān枯的河chuáng。
传承之地,开启了。
早已等候多时的修者们哪还顾得上门派之见,蜂拥朝对岸扑去。
不出片刻,在场只剩下了承剑宗百余名弟子,众弟子视线落在被任命为此次领事者的云煜身上,满是急迫。
云煜却是看着沈无惑,“无惑师叔,传承之地开启仅有半刻钟,我们进去吧?”
沈无惑看了眼云煜,语气不变,“你先带着众弟子进去,我稍后便去。”
闻言云煜似是有些犹豫,当即想留下来与沈无惑一同等候沈池,但看了看身边百余名弟子,还是点了头,“那我先带着弟子们过去了,无惑师叔,传承之塔见。”
要进传承之塔,必先通过传承之地,传承之地广阔无边,道路无数,每条道路都通向传承之塔,与大道一般,皆是殊途同归。
云娆犹豫再三,还是跟着云煜走了。
角马如风一般穿梭在林间,它所经之地灌丛发出哗啦啦声响,叶片打落一地。
沈池斜坐在马背上,抬眼看向已经散去刺眼光线的天际,神色怡然,随后轻轻拍了拍角马的脑袋,在它停下来后一手捞起端坐在他身侧马背上的白猫跃下马,“去吧。”
知晓自己自由了的角马撒丫子跑向了林深处。
走出密林,沈池本yù望向传承之地的视线定在了沈无惑身上。
沈无惑背对传承之地,正面朝他,背后有朝阳升起,晨光掠过他的侧脸,竟让沈池脚步下意识一顿,继而回过神来,快步走向沈无惑,“大哥,你在等我?”
原本乖巧坐在沈池肩上的白猫突然站了起来,背部拱起,毛发炸开,浑身呈紧绷状态,朝沈无惑露出威胁的低吼,仿若被侵犯了领地的猛shòu。
“执影。”沈池将猫扒下来拎到手中,朝沈无惑笑道:“这是我的猫。”
“嗯。”沈无惑扫了眼被沈池控住却仍旧朝他龇牙咧嘴的执影,道:“走罢。”
二人刚过墨河,便见它的水位再度上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捍卫着传承之地。
原本在河那边显得十分近的传承之塔再度与二人拉开了距离,放眼望去,竟是连塔尖也只看得到一抹角。
摆在二人面前的是两条路,路旁有牌,一为生,一为亡。
“万道之始无非于生,万道之归无非于亡,大道一途,不过心之所向。”两道路牌上都写着这一句话。
沈池看毕,转向沈无惑,“看提示之意,这两条道路当是一样的,大哥,你选择哪一条?”
“亡。”
【请宿主注意,男主剧qíng中选择的是‘生’路,建议宿主选择‘生’路,有剧qíng保障,更有几率获得逆袭值。】
系统照例提醒。
沈池照例忽视系统提议,他早已打定主意选择‘亡’路,并不会因为沈无惑的临时改道而调整路线。
毕竟比起已知的路途,显然是未知的冒险更加有趣一些。
不过沈无惑屡次打破剧qíng,倒是让沈池有些意外,此前诸事若说是因他影响倒也说得通,但此次却不然,这一次是沈无惑先做出的选择,自然与他无关。
沈池望了眼沈无惑波澜不惊的模样,但现在显然不是解惑的时候,“我也选‘亡’,大哥,请吧。”
早一些来到传承之地的承剑宗一行人此时正于一处山谷之中,各自手持武器全员戒备着,而他们前方,正有无数条巨蟒盘踞在过道上,对着众人虎视眈眈。
而就在方才,已经有几名弟子葬身蛇腹了。
云娆虽然没有如剧qíng中那般大喊大叫扰乱二位师兄qíng绪,却是面色惨白,借了借旁边一位弟子的力才勉qiáng站稳。
那弟子转头看见云娆冷汗津津,面色如鬼,心下一惊,“师……”
“嘘!”云娆连忙止住弟子的问话,指了指正苦思对策的两位师兄。
该弟子会意,连忙闭嘴,却仍是忍不住将担忧的视线投向云娆。
云娆松开那名弟子,又扫了眼那些花花绿绿的大蛇,腿忍不住颤了一下,差点又一个踉跄,她想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剧qíng中原身会叫得这么凄惨,最后还要靠着云鹜舍命相救才得以脱险了。
她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在这些敌人面前,云娆莫名有些气馁,原本短时期内升上金丹期的成就感消散得一gān二净。
她要冷静,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犯原身相同的错误了,她一定不能成队伍的拖累!
“师兄,后方道路也被堵死,我们被这些蟒蛇围在此处了。”云鹜站在云煜身后,将后方qíng势看在眼里,随即看向外围笼罩着一行人的光华,眼里闪过一丝惊叹,“小师叔的符咒可真管用,竟然在如此多金丹中期巨蟒的攻击下维持了一刻钟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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