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钱了。
他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知道高婉宁没有钱了,十分体贴地问道,“要不然你把这料子给解了?”
解出翡翠不就有钱了么?
他这话出口,那些珠宝商人的眼睛顿时都亮了,可是看到高婉宁依旧摇头,都皱了皱眉,觉得高婉宁十分小心眼,纷纷散开。
有能力,却吝啬,人品不好!
沈望舒却并没有时间关注欧阳玉与高婉宁因这块毛料的纠结,她叫赌石店的老板给自己取了一个手推车,悠闲地搬起自己挑拣出的料子来搬到手推车上。
那个中年男人对于奉承沈氏珠宝的大小姐倒是十分殷勤,跟在一旁,看到一些沉重的毛料,也不必沈望舒出手,便帮她搬到手推车上去。沈望舒虽然知道他想要讨好沈氏珠宝,可是却不能无视他的心意,想了想,从手推车上抱起了一块篮球大小的椭圆毛料,递给这中年男子。
这是黑乌沙的料子,入手细腻,据说里头是有翡翠的,虽然只是冰种,不过颜色极正,几近祖母绿的料子。
一块老坑出的料子,而且这毛料品相不错,虽然是全赌没有开窗的料子,不过也不便宜。
不过里头的翡翠价值更高,这中年男人也没有亏本就是了。
只凭这块毛料中的翡翠,自家用来雕琢镯子和挂坠,应该能有几百万的好处。
她见那中年男人对自己道谢,就笑着说道,“我也只是胡乱看的。”
“神仙难断寸玉,咱们谁不是随便看的。”这中年男人感受到了沈望舒的善意,比得到一块翡翠还高兴一些,一边说笑一边又将沈望舒看中的几块毛料搬到了车上。
沈望舒也觉得自己搜罗得差不多了,这才推着小车和这赌石店的老板结账。这些赌石都是明码标价,她也懒得还价,这样大方,那老板的笑容越发地谄媚起来,沈望舒百无聊赖地摸了摸这些赌石,就见那些方才围拢在高婉宁身边的珠宝商人,又围到了自己的面前。
“沈小姐,解石么?”赌石店的老板笑着问道。
如果在能在他的店里解开一块稀罕的赌石,那他这店只怕就要火了。
因高婉宁赌涨了之前的那块紫罗兰翡翠,这老板十分有信心。
“我回家里解。”沈望舒客气地说道。
她是沈氏珠宝的大小姐,就算解出翡翠来,只怕也是要用给自家,一时这些珠宝商人都不再央求。
只有那个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手中的毛料,转了转自己的眼睛,在一旁笑道,“沈小姐出手帮我挑了一块,我这块就解开看看。”
黑乌沙的料子,品相也很好,应该不会垮,正好还能讨好一下沈氏珠宝。他满心的盘算,笑容满面地带着大家到了解石机面前,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石头压住,小心翼翼地对沈望舒问道,“沈小姐,这料子是擦,还是……”他一时有些踌躇。
“直接切就行了。”沈望舒含笑扫过高婉宁的烈火熊熊的眼睛,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高婉宁的那些描写,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料理这些赌石。
那男人听了,点了点头,就听一声声尖锐的牙酸的切石声里,那石头顿时少了一半儿。
他听到有人惊呼,急忙丢了解石机去看那石头,见切口出出现了一层绿色,脸上一喜急忙取了一旁的清水轻轻地浇在了切口处,顿时一抹深绿映入他的眼底,夺目的美丽。
这是赌涨了!
这中年男人顿时露出了惊喜,哪里还顾得上感激沈望舒,又急忙小心地解开了余下的地方,之后,托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料子,对沈望舒感激道谢起来。
沈望舒只是笑了笑,然而高婉宁却已经气得发疯了!
这本该是她的翡翠,怎么能落在别人的手里,还是给沈舒雅增添光彩!
她气得浑身发抖,越发用充满了怨恨的眼神瞪着沈望舒,那中年男人正在对沈望舒道谢,见了她的眼神就一皱眉,对沈望舒轻声说道,“沈小姐小心些。”
“她算什么东西。”沈望舒嗤笑了一声,知道高婉宁这是在s市珠宝商人心里的评价不大好了,也只是冷淡。
商人趋利,今日虽然不喜高婉宁,可是高婉宁的异能一天还在,她还能够看到毛料中的翡翠,就依旧会叫人捧着她。
她含笑摸着手下一块微微发涩的白沙皮毛料,戏谑地看着高婉宁。
不管是什么异能,哪怕能上天呢,用眼过度总是过有一些毛病出来的。高婉宁虽然能看破毛料,不过那也是耗费的自己的眼睛,且虽然她能够看破毛料下的石头,不过却能力有限,如果是大块的毛料,她就不能一看到底。
沈望舒记得,当她用得厉害了,眼睛几乎都要失明,最后救了她的,似乎就是当初她在这间赌石店中买下的一块翡翠毛料,吸取了那毛料中的一片奇异的灵气之后,才重见光明,异能甚至更上一层楼。
那时,她才是真正的被称为翡翠女神。
也是从那时起,她拉拔了许多的珠宝商人,压制沈氏珠宝,还挤兑欧阳珠宝,占据了s市的珠宝市场,并雄心勃勃地向着全国辐she自己的势力。
只是当日她吸取灵气的毛料,却落在了沈望舒的手里,除非高婉宁有运气再去寻一块有灵气的毛料,不然,只能默默祈祷了。
至少沈望舒直到那书中的结局,也没有再看到第二块这样有灵气的毛料。
她断了她的后路,却并不觉对不起高婉宁。
上一世,沈氏珠宝被高婉宁挤兑得没有立锥之地,本想撤出s市出国,可是高婉宁却不依不饶,用尽了手段将沈氏珠宝bī得破产背负了巨债,沈氏一家走投无路,全家跳海自杀。
沈氏破产时,欧阳玉本和沈舒雅本已经订婚,在准备结婚,可是却在这个时候悔婚,闹着要和高婉宁在一起。
沈氏既然已经破产,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欧阳家的长辈也对欧阳玉悔婚视而不见,生生叫沈舒雅承担了这个重大的打击。
她家族破产,被未婚夫退婚,还被高婉宁羞rǔ,哪里还能想得开,跟着沈父沈母一起死了。
倒是欧阳家的长辈偷jī不成蚀把米,欧阳玉和高婉宁在一起之后,却并没有把这位翡翠女神给拉到自己的集团来,反而叫欧阳玉破家而出,为高婉宁忠心耿耿地管理起了自己的公司,最后衰败。
沈望舒记得那其中的一切,也记得,欧阳玉与高婉宁,欠了沈家一家的xing命。商场如战场,你死我活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叫沈家破产的原因,却是因欧阳玉而起。
就是这个温柔俊美的男人,他深qíng款款地把自己扮成一个深qíng的未婚夫,一个为沈家上心的好女婿,拍着胸脯打包票,替沈氏买入了一批毛料,切断了沈氏珠宝的资金链。
那批毛料是高婉宁“jīng挑细选”,没有一点的翡翠。
沈父轻信了自己未来的女婿。
为什么不呢?
沈舒雅是个女儿,沈氏珠宝日后总是欧阳玉打理的,女婿怎么能害了自己的产业呢?
沈望舒想到这里,眼神就晦暗了起来,看着欧阳玉抿着嘴唇,眼神忧郁地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放过他。
轻描淡写地放过这个男人,再去寻她的阿玄过自己的人生,她不能这样做。
“你过来。”她指了指欧阳玉。
她从一开始就对人十分冷淡,如今却露出了一点温和,欧阳玉本在心里担心如何安抚她,毕竟欧阳珠宝和沈氏珠宝的联姻是他不能拒绝的,甚至为了叫人看到这种联系,沈舒雅已经到了欧阳珠宝上班。
她虽然不会赌石,可是大学的时候主修的是珠宝设计,在全国也得到了好几个很有名气的奖项,因此在欧阳珠宝的地位很高。她又很得欧阳家长辈的喜欢,如果她回头说些什么,那就真的麻烦了。
他虽然不喜沈舒雅那端庄温柔,没有一点活力与鲜活的样子,可是却不能拒绝联姻。
因此,他收回了想要安慰高婉宁的手,走到了沈望舒的面前。
他俊美白皙的脸,就在沈望舒的面前,轻声问道,“有事?”
“贱人!”沈望舒笑了笑,之后脸色一变,猛地抽在他的脸上!
她身上脏兮兮的,都是在搬动毛料时蹭上的灰尘,手上也全是石头碎片,这抽在了欧阳玉的脸上,顿时就刮出了血痕!
“欧阳公子!”这耳光太响亮了,不仅正在挑选毛料的珠宝商人们惊愕,高婉宁也扑了过来。
她抱着欧阳玉那张震惊的脸,看着那俊美的脸都歪了,顿时向沈望舒扑来。
“滚开!”沈望舒哪里怕一个女人,一把将高婉宁推到一旁。高婉宁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叫这一推顿时就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只看着这本该优雅的女人缓缓地走到了欧阳玉的面前,突然抬脚,一脚就踹在了欧阳玉的下身!
沈望舒脚下的鞋子上还带着尖锐的铁皮,只一脚就叫欧阳玉捂着小腹跪在了地上,正跪在了沈望舒的面前。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尖尖的女款皮鞋踩住。
沈望舒踩着欧阳玉那修长优美的手,笑着用力一碾。
欧阳玉顿时就趴在了沈望舒的脚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电光火石,待这些珠宝商人回过神儿来,沈氏大小姐已经收工了。
大抵是这动作太过彪悍,竟无人敢来劝架,唯恐也挨这沈家大小姐一断子绝孙脚。
“真是个贱人。”沈望舒悠然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赌石店中响起,她哼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男人,不要了就不要了,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你不该哄骗我,也不该丢我的脸。”
她垂头,掐着欧阳玉冷汗淋漓的脸轻声说道,“你是我未婚夫一日,却敢跟别的女子在外头招摇过市,当我沈舒雅是死人?!贱人!”她又抽了他一耳光,这才漫不经心地丢开他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为了联姻,你以为堂堂沈家大小姐,能看上你?!”
这话就带了几分羞rǔ的意味儿了。
欧阳玉本想说如果她不是沈家大小姐,他也不会愿意和她结婚,可是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就你这德行,还想脚踩两条船,还看中的是这种货色,连我的格调都低了。”沈望舒哼笑说道,“回去告诉欧阳老爷子,这婚事往后别提了,咱们一拍两散。”
“舒雅!”欧阳玉顿时惊慌起来。
他在他爷爷眼里本就不如堂兄,如果沈望舒不和他结婚,起因还是因为他,那只怕在爷爷的眼里,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看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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