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月子期间,她也跟盲大夫商量着用药,太油腻的没吃得多少,都光吃修补的药物和排毒的吃食了,其中库房的那些稀罕药物,但凡是她与大夫商量过后的,能用到了自己身上都用了,现下这四十来个坐月子的时日一过,她整个人也算焕然一新。
以前张小碗没多少心思收拾自己,哪怕住进尚书府后也注重了保养,但平日也是以大方得体为重,甚少打扮得格外突出,除非是出外见那些官员夫人了,为免让人轻看了善王去,也不想给汪永昭丢人,才会在那些日子里打扮得光彩照人些。
她比不得别人得天独厚,国色天香,但底子也算不错,要是打扮得宜,六七分的姿色要是修饰出九十分,那也是可行的。
而现下,她到了年岁了,日子不同以往,她算是已经攀附在了汪永昭的这棵大树上,按她嫡妻的身份,用不着弄出以色惑人这一出,但这出去见他下面官员的女眷也好,还是见些旁的妇人也好,她光彩照人一些,这也是给汪永昭长脸,也让旁的人看着心里有个数,不比她出色个几分的,就别想着老送到都府里头来。
张小碗判断着形势,觉得这该是她露一点峥嵘的时候了,她也已走到了这个份上,她又多了两个孩子的未来要谋划,只能进不能退。
***
张小碗用府里多少的什物,汪永昭是不管的,倒是她用什么用得多些,得了闻管家的信,他便会多寻些回来。
三月下旬还没出月子,得知节镇有了说是名声甚是响亮的蔡家布坊后,张小碗便要置chūn衫。
她要的颜色时很是讲究,蔡家布坊的人来了好几次,染出来的几种颜色都不合她的意,她便让染房师傅重染。
那些她没中意的布料,她也都买了,也没放进库房,只是找了几位判官的女眷过来喝茶,把布料搬出来,让她们只要不嫌弃,把看中挑回去就好。
几位判官老夫人,夫人都找着了甚是喜欢的布,都喜出望外地抱了自己要的。
布料也是不多,但颜色够多,一人拿得了几种不同颜色的,回去能做得了好几身新裳,这些夫人简直就是欢喜上了来都府喝茶,因着每次回去,节度使夫人可不会让她们空手而回。
待张小碗要到了自己想要的颜色,做出了几件新裳出来,也真是每个颜色都衬得她的人更出色了一些。
她甚会打扮,汪永昭以前多少知晓一点,但这小半月见得她把浅绿,紫粉的颜色穿在身上,每天都不由得要多看她几眼。
月子过后,张小碗也却是忙碌了起来,自身的事不必说要费些时辰,家中又多了个老拿着眼睛骨碌碌跟随着她的孩儿,她也离不得他身边多时,要是久了,小怀仁醒来要是寻她一阵寻不着人,便会扯开噪子哭。
不过他却不黏她,不是非要她抱,但只要汪永昭回来一抱他,他便立马对着汪永昭笑得甚欢,手弹脚跳。
汪永昭也很是爱抱他,夜间张小碗要是歇得早,不陪他说话,他便去隔房把孩子抱来,放到身边让他跟着他们一起睡。
四月初过得几日,他就要去得那云州长云县见公主附马了,走之前汪永昭在房中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得抱着汪怀仁的张小碗几眼,看得乖乖坐在凳子上的汪怀慕眼睛不停地跟着他的爹爹来回打转,甚是辛苦。
可汪永昭还是一言不发走了,张小碗送他到前院大门口,汪永昭又看得她一眼,回头抱起怀慕叮嘱了他几句要好好念书习字的话,这才上了马,扬鞭而去。
张小碗待到他带着一群人没了踪影,这才拉着怀慕,让奶娘抱着怀仁回后院,可她刚吩咐完话,才走得两步,就又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急急而来。
她回过头,看到了汪永昭的战马。
马背上的男人骑着马儿一跃上了台阶,往时马缰大力往上拉,止住了马,便居高临下地对她说,“遮帕就算是在府中都不要摘,我不在,不许出这府门。”
“闻叔。”他盯着张小碗叫起了闻管家。
“老爷。”
“这后院,除了夫人的几个婆子,还有门前的护卫,谁都不许进。”
“是,老奴知晓。”闻管家连忙作了揖。
汪永昭说罢,又盯了那脸上拦着遮帕的张小碗一眼,这才又策马急跑而去。
张小碗等得了一回,没见他再来一次,便摇摇头,牵了汪怀慕,让奶娘跟在身边回她的后院。
途中,汪怀慕若有所思地说,“娘,刚刚爹爹都没看我。”
张小碗听罢弯腰抱了他起来,笑着与他道,“那他坐在马上的样子可威风?”
“威风!”单纯的汪怀慕刹那被她转过了心思,喜滋滋地道,“甚是威风,马儿好高,父亲大人看着也甚高大,娘,爹爹真是好生威猛,孩儿长大后,要是如他一般,该是多好。”
说到这,他小叹了口气,感慨地道,“是怀慕太矮了,都没有马儿高,难怪爹爹看不到我。”
张小碗听得发笑,隔着帕子亲吻了他的额头。
看着母亲眼里的笑,觉得自己被珍爱的汪怀慕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双手抱住了她的脖子,亲昵地把头埋在了颈窝处。
过得一会,他在他母亲的耳边小声地道,“娘,孩儿,孩儿……”
说至此,小小年纪的汪怀慕无法表述出心中的欢喜,只得低低地,满是欢喜地叹了口气。
张小碗一手托着他的小屁股,一手按着他的背,抱着怀中已然长大了不少的二儿子,再偏得头去看奶娘怀中那眨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看着她的小儿,她那在遮帕遮拦下的脸便微微地笑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带给了她这么多欢愉,她理应全力以赴照顾他们,教养他们,好对得起他们对她天生而来的依恋。
那些当时觉得难以忍受的,咬咬牙便过了。
她活着,只是为了她与她的孩子更好的未来。
***
四月只得中旬,汪永昭便踏马而归,同时回府的还有十来辆马车,车上居然全是张小碗平时常用之物。
几个婆子看得十来辆马车都惊了眼,张小碗让她们噤了口,让她们一句也不得往外说。
内院只得张小碗一个正妻,放置什物时也没什么外人,而汪永昭身边之人皆是他心腹,他们品xing都追随了汪永昭,任谁都不是多嘴之人,所以张小碗也是很是放心,不担心他们把话传到外头去。
汪永昭宠爱她,这是好事,但过于宠爱,传到了别人的耳中,便不是什么好事了,易让人嚼他的口舌。
张小碗更知晓,凡事要均衡为主,说明白点,人心难测,谁知这背后有多少人嫉恨她得宠的?就算是这边寒之地,这里哪怕是汪永昭的节镇,汪永昭的地盘,又何曾少得了那些盯着他的眼睛。
所以汪永昭这好,真好在了她身上就好,太多的好,还是别让人知晓的好。
好过了头,那便不再是好,而是成了是非。
至于外面那些跟她yù要攀比,心比天高的夫人小姐们,她要是真想对付,也最好按得了她自己的本事去对付,依靠男人的宠爱去对付,终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当汪永昭这次回来后,有些人便上门了,张小碗也便也见了那几个别有用心,带着自家小姐而来的夫人。
夫人小姐来了,自然是按着她规定的时辰来接见她,谁都甭想与汪永昭在她的府里来个偶遇。
自然,她也打扮得光艳照人端坐在堂屋正位,任谁来得了,张小碗用着她的冷眼上下扫she一下对方的穿戴,要是谁家寒酸一点的,她便会冷笑一声,让人斗志昂扬地来,灰心丧气地走。
还别说,当张小碗真要见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了,见过人之后,她才知觑瑜这都府富贵的人不仅是那有貌的闺阁小姐,就是那容貌平常的,自也有那熊胆上门拜见,yù求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
对此,张小碗不禁私下里与婆子笑叹道,“哪怕是现下,半夜老爷醒来看着我这大手粗脚的都要嫌我粗糙,这几个模样不如我的,老爷要是真收了,我便要吃了那熊心豹子胆,定要鼓足了那胆气去说上他一翻,家中那般倾国倾城的姨娘不带来,偏要找了这等姿色的,外人还道我们汪府家中无上得了台面的女眷呢。”
她这话也是与婆子调侃着说的,但不知怎地,也不知被哪个隔墙偷听的护卫听得了传到了汪永昭耳里,当夜,张小碗被汪永昭准时半夜闹了醒来,愣是把她从她的粗脚到大手都讥讽,作弄了一翻。
她那脚,那手都被汪永昭拿去做得了那等事,张小碗这才又念起汪永昭那睚眦必报的xing子,再后就不敢再拿这等话消谴汪永昭了。
说来,任何世道都是善恶皆存的,张小碗见了不少夫人小姐,其中也不乏真心来拜见她,yù求旁的谋生门路的人。
其中有一位寡母孤女的人家,寡母说会些造纸的手艺,道她女儿更是青出蓝胜于蓝,手脚要比她快,造出来的纸张更是比她更是jīng细,张小碗便斗胆求了汪永昭,带了母子俩去了造纸的作坊,让她们演练了一翻。
结果一出来,张小碗拿着那jīng致的纸张去见了汪永昭,当天夫妻俩一商量下来,就是把这孤女许配给了汪永昭的第一贴身侍卫汪实。
汪实立时出府,与孤女成亲,成立沙河镇纸作坊。
婚后,那寡母把自家祖传下来的家传之物送予了张小碗。
张小碗便也收了下来。
说来,汪实是汪永昭一手教来的侍卫,说是徒弟不为过,汪永昭待他如半子,再来,汪实才能显著,武艺兵法皆是一等一的好,三来,汪实xingqíng坚韧忠诚,是个很是有担当力的男儿,四来,汪实长相英气,相貌堂堂,这等人物,就算是配那容貌出色,才能俱佳的小姐,那也是配得过的,他比之她起来更甚,并无不及,要不是汪氏夫妻定了主意,孤女的姻缘自也不会这般如意,她的身份让她寻不着如更好的如意郎君。
所以这礼,张小碗觉得她受得起,她便受了。
这夫妻俩要是同心同力,这日后的成就,怕也是源远流长的。
也许以后大凤朝的史书上,汪永昭怕是会留得了一笔恶名,她张小碗一字都不会留下,但这两人要是把这jīng艺的造纸传了下去,就算是史书皆是后世帝王之意所写,他们的名字也会留上不偏不倚的两笔。
这年五月过后,是张小碗来到边漠的第二年,这时天气已快褪去寒冷,yù要进入夏季。
这时chūn天的山花已然开遍了,快要进入凋零。
汪永昭把怀仁jiāo给了怀慕照顾,又留下了江小山,没带侍卫,只身带了张小碗去了沧州的大山。
52书库推荐浏览: 杀猪刀的温柔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