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汪永昭翘起嘴角冷冷地笑,“你还记得我是你大哥?”
一个女人,就让他昔日对他言听计从的大弟宁触他的逆鳞,千里迢迢地带着两个庶子过来。
“大哥,您听我说,”一听他的口气,汪永安心里猛地一冷,嘴间急急地道,“他们也是你的孩子,也甚是想念您,我这才,这才……”
说到这,在汪永昭冷酷目光下的他汗如雨下,终是什么也不能再说出口,颓然倒地。
汪杜氏看着他倒下后,止了眼中的泪,满脸麻木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点感qíng。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一点也不念及她,也不念及她为他生的三个嫡子,为了新欢,他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她杜氏不知是上世做错了什么事qíng,才嫁了这么个男人。
“老爷……”这时门边传来了大仲的声音。
“什么事?”汪永昭往大门看去,一脸漠然。
“夫人说了,说要是您留二老爷和二夫人说完了话,就让二夫人前去见见她,她说甚久未见二夫人了,想见她得紧。”
这时汪杜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欣喜若狂地紧紧盯住他,汪永昭皱眉,顿了一下,道,“去罢。”
“多谢大伯。”汪杜氏当下顾不得擦脸上的眼泪,爬起后便往大门跑去,嘴间呜咽着道,“儿子,儿子,我的儿子……”
她跑出去后,见到自己的三个孩子,完全漠视身边那两个还在发着抖的庶子,她拉着他们就朝着管家大仲走了过去。
那个女人肚中的孩子,自有这汪家的二老爷为她谋划,可她的这三个孩子,就只有她这个当娘的为他们打算了。
“你觉得你娶了相爷家庶女当贵妾,我便奈何不得你了?”她走后,汪永昭嘴角翘起,朝汪永安微笑着道,“听说是个难得的美人,你跟我说说,是美到了何种地步,才让你到现在都不跟我说说,你是如何把相爷家的女儿娶到手的?”
他还以为,他一手带着他们长大,给他们谋划将来,他们再有那小心思,也断不会背叛他,背叛汪家。
可世事难料,他这他最为看重的二弟,他娶了政敌的女儿,竟要学着他们的娘一样,把汪家拖下水。
“娶她时,我不知她的身份。”汪永安已知事qíng已经隐瞒不住了,他这大哥,还是跟以前那样什么人都猜不透料不准他,谁也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事,“知晓时,她肚子已有了我的孩子。”
“哦……”汪永昭笑着挑了挑眉,“那你再跟我说说,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汪永安脸上这时已全然没了血色,他尽管害怕,但还是抬起头朝汪永昭说,“大哥,寒梅是我喜爱的女子,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跟您不一样,您再喜爱的女人,转过头就能弃之如敝屣,我没您的心那般狠,那般硬,我喜爱她,不管她只是个姨娘,也不管她是何人的女儿,我也定会为她遮风挡雨。”
汪永昭闻言嘴角淡笑未褪,他点头回道,“说来你确也是qíng深意重得很,那你便好好的火花遮,好好地挡……”
说罢他起身,大步离去,一次都未有回头。
汪永安回过头,看着他大哥那威风凛凛的背影,近四十的中年男人茫然地看着那空dàngdàng的大院,觉得脚下的石地异常地冰冷,冷得他的心都在打着哆嗦。
那厢,张小碗听过汪申氏与她为汪杜氏说过的话后,张小碗让人叫了大仲过来,吩咐了他几句。
不多时,汪杜氏就牵着她的三个儿子进了了,张小碗在门口迎了他们,见到汪杜氏拉着孩子就要给她跪下,她忙扶了她。
“地上凉,别跪了……”张小碗紧紧地拉着她,转头就对七婆道,“把三个公子抱到火坑上坐着,再给他们灌碗姜汤水,莫让他们凉着了。”
“是。”七婆忙一手牵了一个,又叫丫环过来牵了一个,把人带去了屋中。
这时张小碗拉了汪杜氏冰冷的手往内屋走,嘴间淡淡地道,“当日是我请媒人上的门与你订的亲,后来你成了汪家人了,也做了几件让我不喜的事,但无论如何说来,你也是汪家人,你的儿子是汪家正经的主子,这个,谁人也否认不了,老爷们的事老爷们自会处置,我们妇道人家,便当着我们的家,养着我们的儿就是。”
汪杜氏听着抬起头,让她给她擦了她脸上的泪,勉qiáng地笑笑道,“知晓了。”
“莫哭了。”在大门前,张小碗站下给她擦gān了眼泪,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脸色平静地道,“多想想那些好的,少想那些坏的,日子便这么过罢。”
说罢,她拉了她的手进了大门,嘴角翘起了笑,朝里面的人笑着道,“我算是把二弟媳迎来了,人也总算齐了,大伙儿别都站着了,坐着罢,等老爷回来,就可开膳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阵子比较晚更,可能会耽误不少人休息的时间,所以还是尽量早点更了,今天也是一章长更,晚上没有更新了,大家早点睡。
☆、202
汪永昭大步出了大门,走过走廊之际,他看着那两个腿肚子发抖的小儿,眉间闪过一道厌恶,脚下更是一步未停。
他带着护卫出了院门,看到了这时正在门边铁树下的汪怀善。
刚背了孟先生去他的院子,与甄先生他们呆在一起的汪怀善见候着的人出现了,忙上前笑嘻嘻地一拱手,“父亲大人。”
汪永昭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过脸对已候在那的闻管家冷酷地说,“庶子体弱,本应在京都养着身体,嫡长兄大婚,他们好好呆在京都便是对兄长的敬意,一路从京都病到沙河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来给他们长兄找晦气的。”
他这言一出,别说是汪怀善听得没了声音,就是闻管家也听得低下头,为他话中的意思惊得脑袋都一蒙。
他这话下之意,已然是极其厌恶这两个庶子了,语气中无一丝感qíng。
汪怀善本是想过来看汪永昭是怎么处置这两个小儿的,他不想让他娘为这两个庶子担上恶名,可现下见汪永昭出了手,他这才知晓他娘以前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娘说,在他父亲大人的眼里,只有真正顺他心的人才入得了他的眼,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他不喜,恐怕也得不来他几许心软。
她当年说,他不仅对他如此,恐怕对他喜爱的那些女子的儿子,怕也是如此。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以前并不是很信,但现在看来,他这父亲大人还真是冷酷寡qíng得很。
“父亲……”汪怀善只闪了一下就回过了神,翘起嘴角微笑道,“不论怎样,两位弟弟既然来了,那就还是让下人好好伺候着罢,孩儿过得几日就大婚,莫让他们病了才好。”
“闻叔,”汪永昭未看他,对着闻管家冷冷地道,“带去西门的小院子里住着,身子弱那就好好养着,别出门了。”
“是。”闻管家忙微腰道。
“汪齐。”汪永昭叫了心腹。
“在!”
“派人看着。”
“属下遵令。”汪齐喝道了一声。
汪永昭说罢,就提步往后院走去。
他步子匆匆,汪怀善紧跟其后,一路居然一句话也没再跟他这父亲说得上。
而汪永昭把庶子软禁了后,心中对这两个庶子的以后也有了个成算。
他定是不能让两个出现在后院刺她的眼,也更不会让这两个人去接触他的两个儿子。
怀慕心思太软,怀仁还小,就算这两个庶子被有心之人送来了,也休想在他的都府兴风作làng。
***
“大姐。”张小妹见她大姐坐在他们爹的身边逗着大哥二哥的孩子,她抱了怀中两岁的小儿走了过去。
“来,给我抱抱。”张小碗笑了,朝她伸出了手。
这时坐在张阿福身边,被几个表哥包围着说话的汪怀仁一见,朝她伸出了小手,嘴里叫道,“娘,娘……”
“你这个小捣蛋,让慕哥哥抱你。”几个表哥都围着他玩,还是没阻得了他的眼,张小碗不由笑了。
汪怀慕闻言便笑了起来,朝着几个表哥作揖,便走了过去抱起了怀仁。
张小碗看着两兄弟亲昵地抱着说话微笑了一下,便抱过小妹的孩子,她抱着轻摇了两下,就还回到了小妹手中,笑着道,“去坐着罢,等会我就过来。”
男人在主屋,内眷在侧屋,张小碗温声让她回侧屋去。
她现在坐在主屋,也是因汪永昭没回,汪怀善不在,她这个主母要照顾客人,要不然,她也是回侧屋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老爷回来的声音,张小碗忙站了起来朝门边走去,正好迎上了进门的汪永昭。
张小碗朝身边招手,拿过了七婆送上来的温帕,与他拭了几下手,才抬头与他微笑着道,“就等您过来开膳了。”
“传罢。”汪永昭轻颔了下首,脸上平静无波,眼神也亦然。
张小碗朝他福了礼,朝大仲道,“传罢。”
说着又笑看了汪永昭一眼,又走到汪怀善的身边替他理了理身上沾了寒霜的外裳,这才带着婆子回了侧屋。
她一进去,汪杜氏与汪申氏都站了起来,张小碗朝她们罢手,笑道,“都好好坐着,一家人哪来的这么多礼。”
这时,她又吩咐了七婆道,“你去门边看着,要是怀仁调皮啊就给我抱过来,可别扰了老爷他们的用膳。”
七婆笑着应“是”,回过头就又回了主堂屋。
张小碗在刘三娘身边坐下,用着梧桐村的话对她慢慢说道,“用过膳,您和爹就回院子里歇息着,有什么要的缺的,就与院中的媳妇子说,不碍事,那是我派去照顾你们两老的。”
“唔。”刘三娘点头,把手中剥好一直捂着,此时捂得热了的桔子塞到她的手里,这时,满脸苍老的老妇人慢慢地与她道,“好吃,你吃。”
张小碗已在张小宝的信中早得知张阿福和刘三娘的反应没以前那么快了,说话做事都要比以前慢一拍,但所幸身体还好,没什么大毛病,这次也是他们一定要来看怀善,才这么远地赶过来的,其中多少心意,她是知晓的,现又得了刘三娘捂得发热的桔子,她心里顿时一片酸疼。
饶是如此,她表面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她朝着刘三娘微笑了一下,道,“知晓了,娘,我这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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