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再说那些个盘踞已久的老门老派、风头较盛的新门派、只有耳闻未尝亲见的隐门隐派、在高手榜上占了席位的一流高手、新出来的几个不可小觑的年轻俊杰等等,又将武林历年大事说一遍,巨细靡遗,绝无遗漏。
花残侧耳听完,突然开口笑问:“阿澄说的都是名门正派,另一边的,阿澄不知道么?”
“……不,属下正要说。”顾澄晚呼吸一窒,“除却以上那些,还有不正不邪的‘楼外楼’与‘盘月宫’,以及塞外第一魔教,‘炎魔教’。”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几若不问,像是硬挤出牙缝般,含着刻骨的寒意,“炎魔教有一教主两护法三尊者四长老,都是极厉害的高手,对中原武林窥视已久,很难对付。”
“听阿澄语气,是对那炎魔教颇有意见?”这穷尽了一身力量也掩不住的仇恨,花残自然是听出来了,“莫不是阿澄的仇人就在教中么。”
顾澄晚没有回话,他双手笼在袖子里,指节已然捏得有些发白。
花残也不再紧bī,笑了笑回到最初话题:“好罢,阿澄可有顾家主的贴身之物?”
顾澄晚闭闭眼,终是平静了情绪:“有的。”他伸出手,从里衣中摸出一个硬物,攥在手心,“我自小与兄长亲厚,在十五岁时,我与他jiāo换了贴身玉佩,便离家闯dàng。如今算来,已有七年光景。”
花残摊开手,顾澄晚犹豫一下,将玉佩放上去,在月下看来,正是莹润光洁,材质极好。
“是块好玉。”花残手指轻轻抚在上面,“这便与我做个信物,方便顾家主相认。”说着他手指一抬,那个缠在指腹的银色蛇头就吐着信子跳到桌上,张开了大口等候着。花残把玩玉佩一阵,就径直扔入蛇口,任它吞了进去。
顾澄晚身子僵了僵,却并未阻止。
“桌上有纸,阿澄,你去写信。”花残柔声吩咐,顾澄晚不敢迟疑,赶忙走了过去。
想来是有这念头许久了,顾澄晚很快写好了信,然后送到花残面前:“请主人过目。”反正也是瞒不过的,不如主动点自行呈上。
花残也不推辞,眼一扫,那几行字就都入了眼帘。
“别来无恙?弟在外一切安好,只因尚有要事在身,暂难相见。然终有归日,切勿多做挂念。塞外魔教有图谋,盼兄早作准备,千万小心。”
看完了,花残把信纸揉成一团,同样放入银练蛇的嘴里:“真是兄弟情深,这些年了,阿澄,你确信那顾家主还记得你么。”
顾澄晚的暗沉目光突然变得有几分柔软:“明日是我生辰,往年我在家之时,大哥总在我的‘暖风阁’与我小聚,一同庆祝,若他还记得我,想必还会去那。”说着顿一顿, “如若大哥没去,想必就是忘了我,我又何必自讨其rǔ……就不用将信笺给他了。”
这话必有内情,花残也不再去追问,只笑了笑把蛇丢到窗外,就走到自己chuáng边,躺了上去。
掌风一起,烛火熄灭。
“阿澄,去睡罢,明日就有消息了。”
“是。”
当是时,一抹银光撕破这浓重黑夜,直往远方蜿蜒而去。
却说那日花戮与游chūn慕一战过后,虽勉力用了暗杀的招数杀掉对方,可也身受重伤,五脏六腑俱有隐痛。为防被人围攻,一击得手,花戮便运起轻功飞掠而出,远远地离开这祁山派地界。
就在后山,他终于承受不住,再喷出一口鲜血,坠在地上。
游chūn慕那下意识的一掌,足足十成功力打在他的丹田之处,若不是他猛然收缩了腹部,怕是一下子就废了他的武功……饶是如此,他的内力也被打得溃散,好不容易聚拢些许,便全拿作逃命之用。
狂躁的内力在体内急速奔走不休,奇经八脉中气làng流窜,拼了命地横冲直撞,涨得他身子几欲爆裂!
头昏脑胀之间,他勉qiáng撑起两臂盘了两腿坐下,静心调息,以体内极少的能掌控的温顺力量一点点收拢不听话bào动的部分。
以少胜多终究不是那么容易,虽说花戮耐性十足,可若是这般容易就能压下《梵天诀》的入魔之兆,这本秘笈也就不至于久置蒙尘了。
功行三循环,花戮再吐出一口血来,恍惚间,由于生死勘破,他只觉得心口“毕剥”一声玻璃碎响,第八层玄功已成,便要修习第九层功法。
这时候,内伤外伤一并兴风作làng,血液早已不是间或吐出,而是丝丝缕缕从嘴角外溢,顺着流下,在身前存了一滩,好不怕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衣落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