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叔已经带着图图睡觉了,听到邓鸣贺敲门,忙起来开门。
邓鸣贺进门后把qíng况解释了一番,把钱递过去,满叔不肯接:“他们的钱,来路不正,不能要。万一以后警察找上门来怎么办?还是jiāo给警察应该会好一点吧?”
“没事的,事qíng是我去做的,他们查不到你头上来,而且他们欠图图的可不是这两万块钱就能还得上的,图图现在治病需要用钱,这钱jiāo给了警察也是上缴国库的,莫不如你拿了存起来,到时候给图图拿来治病用。拿着吧。”邓鸣贺诚心实意地劝着满叔。
满叔不是个矫qíng的人,知道图图治病不是一两万能解决问题的,听了邓鸣贺的话,犹豫了一下就把钱接了过来,嘴里保证道:“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不会跟别人讲起的,你放心好了。”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回了屋,小小就准备上楼休息,邓鸣贺却一把拉住了她:“你不奖励我一下?”
“啊?”小小没有反应过来,邓鸣贺却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亲,这才乐滋滋地放开了她:“去睡觉去吧。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我老家去。”
这家伙,上瘾了小小腹诽着,上楼休息。
两个人上了火车,小小同学才后知后觉地紧张了起来:“你说,你都那么长时间没回去了,我们到了那里,你的爷爷奶奶还认得你吗?如果我们过去了人家不欢迎怎么办?人家要是把我们赶出来怎么办?”
邓鸣贺看着喋喋不休的小丫头,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有我呢。”
“哦。”小小点点头。
“小小,我尽量不让你在我爷爷奶奶那里受委屈,可是如果万一你受了委屈的话……”邓鸣贺语气有些为难起来。
“你放心,他们是你爷爷奶奶,就算是给我受了什么委屈,我也会忍着的。”小小忙保证,老人的脾气并不是都好,有些老人脾气不好的,摔锅子砸碗的都有。
“不,如果你受了委屈,你就告诉我,我们掉头就走。他们当年能不顾念亲qíng做出那样的事qíng,如今我带着我心爱的女人回家,他们如果客气倒还罢了,如果再让你受委屈,我们立刻就走。”邓鸣贺有些紧张地抱住了小小,嘴里说这话,脸色就yīn沉下来。
“年轻人怎么这么讲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不客气那也是你的爷爷奶奶,那可是你父母的父母,你这是不孝,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的”坐在对面的五十几岁的一个男子听了邓鸣贺的话,忍不住出言叱责。
邓鸣贺瞥了他一眼,瞧着那花白的头发和带着的酒瓶底眼镜,估摸着是个有些迂腐的知识分子,也就不跟他计较,淡然道:“你不是我,不懂我的生活,所以请不要cha话,我的父母也不是你能批评的。”
“不管你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也不管你爷爷奶奶脾气怎么不好,你就应该要孝顺他们,如果你对爷爷奶奶不孝顺,那就是你父母的错,我怎么就不能讲?你怎么能不孝呢?我们中国是注重孝道的国家”男子义正言辞,第一次,小小有听人讲大道理恨不得抽一巴掌的感觉:你到底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qíng况?
“不可理喻”邓鸣贺横了那人一眼,自己的真实qíng况邓鸣贺并不想讲出来,毕竟一般人都不会有晒自己的伤心往事的爱好。
“小小,我们换个位子。”邓鸣贺不再看那个人,拉着小小的手起身,另一只手拉着行李,就往下一节车厢走去。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教养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教育的”酒瓶底男子立刻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高声批判道。
邓鸣贺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小小忙拉了邓鸣贺一下,示意他不要计较,两个人这才走到了下一截车厢中去。
火车上人比较多,邓鸣贺拉着小小一路到了餐车,这才找位子坐下。
“这里坐着要给钱的,要不就要点菜吃饭。”一个态度不怎么好的服务员凑了过来,递过一张菜单。
“行给我们一个蛋汤,两瓶水。”邓鸣贺也不跟她争辩,点点头,要了一份蛋汤。
小小伸手过去握住了邓鸣贺的手,安抚道:“不要介意了,这样的人读书把脑子读坏了的,不会是什么清醒的人。我理解你就好了。”
“傻丫头,我才没有介意,我是担心你坐在那里会觉得不舒服,所以才会让你过来这边坐,那样的人,你如果不想跟他搞辩论赛,就要离他远一点,否则他能一路讲到下车。
小小了然地点头:这样的人,纵使自己讲上一句,他也会下意识地反驳十句的,最好的办法还真的就是离他远一点。
服务员不多时就送上了蛋汤,紫菜蛋花汤。对于吃惯了农家土jī蛋的小小来说,这种蛋花汤完全入不了她的眼,尝了尝发现还有一股子味jīng味道后,小小再也不肯碰那蛋花汤。
邓鸣贺从行李中拿出了一盒子泡好的huáng瓜递过来给小小当零食,还有自己种的向日葵采摘炒制的瓜子、自家种自己炒的花生,一一给摆在了小小面前。
小小吃着瓜子花生,听邓鸣贺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他爷爷奶奶的事qíng。
“我爸的工作需要到处跑,我平时都跟着我爸我妈到处搬家,很少去爷爷奶奶那边,爷爷奶奶都是跟叔叔一起住的,但是我叔叔和我婶婶都是惯于算计的人,当初我爸我妈出事的时候,我叔叔和婶婶提出来,如果想要他们养我,前提就是把赔偿给我爸爸妈**十万块钱jiāo给他们。当时我都十几岁了,再过几年都可以自己挣钱了,哪可能用得到他们家十万块钱?我不同意,他们就不肯要我,连我爷爷奶奶都帮我叔叔讲话。”
邓鸣贺舀了一碗汤也是尝了一口就不想再喝了,如今他和小小一样,出门在外,只要能够自己回家吃饭的,都不愿意在外面吃,外面的东西真的不如家里的好吃,尤其是火车上的伙食,那是真心地贵且难吃,所有人都认可了的。
“我爷爷奶奶讲了,只有把这十万块钱jiāo给他们,他们才会养我,没人愿意白养着一个伢子。”邓鸣贺声音有些苦涩,有些伤痛,多少年了只要触碰,都还在淌血。
244上坟
“那时候我虽然没成年,可也懂事了,数学成绩更加不差,知道这是爷爷奶奶想要我拿出那十万块钱来补贴我那jīng细的叔叔婶婶,我心里愤怒,也不愿意这样迁就,嘴上虽然没反对,可也没有立刻就答应,只是说等我父母入土为安再说。可他们以为我就算是答应了,他们为了能尽量省下钱,葬礼办得很潦糙,两口最便宜的棺材入了殓,在堂屋里摆了一天就下葬了。村里的族老都背地里跟我讲:他们是太看重钱了。”多少年过去,邓鸣贺的话里还是有怨气的。
“等葬礼办完了,我拿着剩下的钱直接就去了学校,我叔叔婶婶追到学校去,想从我手里把钱要出来,我不给,他们又跑到我爸爸妈**单位去闹,想让单位的领导出面。单位的领导不肯帮他们,他们就放出了狠话:如果不把钱给他们,以后他们就不认我……”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小小有些心疼地伸手过去握住了邓鸣贺的手,心里却有些好奇,十万块钱在那个年代真的是不少钱了,怎么邓鸣贺手里有那么多钱,还会过得那样艰难?
“爷爷奶奶用尽了办法,最后半是bī迫半是诱哄地从我手上拿走了存有大部分钱的存折,拿走以后立刻就把钱给了我叔叔和婶婶,他们用我的钱起了房子,却照旧不认我,其余的亲戚却都不平衡,都说没拿过我的钱,没有这个义务,我从此就成了彻底的孤儿……”邓鸣贺说着,看到小小眼中担忧的目光,反手握住了小小的手,眼中重新有了温暖,“好在我现在有了你。”
火车一路摇晃,到了下午也就到了一个小站,邓鸣贺双肩背着行囊,拖着小小的手出了站,上了一辆上面写着“江门”的小中巴。
小小眼尖地发现:那个酒瓶底男子竟然也在小中巴上好在到了小中巴上,小小两个人没有去搭理他,他也不好继续说教,两方不相往来,倒是也相安无事。
车子到站后,小小跟着下车才发现这个江门是一个小镇,小到从下车的十字路口往任何一个方向走出去五百米立刻就进入农村。
邓鸣贺背起了行李,拉着小小的手往南边的一条路走了下去,那个酒瓶底男子居然跟两个人走的是一个方向。
这让小小有些郁闷:跟一个明显跟自己两个人不对盘的人同路,并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qíng。那个酒瓶底男子估计也是这样想的,不时看一眼两个年轻人。
这趟出门,小小和邓鸣贺都没有穿得很招摇,都是保暖舒适却瞧着很普通的衣裳。
很快就拐上了小路,顺着小路走出去两里路远近,酒瓶底男子依然同路,而邓鸣贺却说: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
酒瓶底男子终于忍不住,主动搭话:“你们是来邓家村的?”
“……”小小看了邓鸣贺一眼,没有回答。
“我怎么没见过你们?是来走亲戚的吗?还是老家是这边的?你们是哪一家的孩子?”酒瓶底男子跟查户口似的,噼里啪啦问了一大通,问完了见小小和邓鸣贺两个人没回答,又有些诧异的道,“听你们在火车上讲起,是来看爷爷奶奶的,你爷爷奶奶应该是我们村里的人吧?村里有这样的人家吗?我怎么完全没得印象?你叫什么名字啊伢子?”
这下子两个年轻人明白了:不管自己答话不答话,这个人是一定还会再往下讲的“邓富贵你认识吧?”邓鸣贺突然开口了,语带嘲讽。
“邓富贵?你们是邓富贵家的亲戚?”酒瓶底男子果然诧异起来。
“那是我亲叔叔。”邓鸣贺嘿嘿一笑。
“邓富贵是你叔叔?你莫非是邓荣华的儿子?哎呀”酒瓶底男子两个巴掌一拍,诧异得惊呼出声来,“我晓得了我晓得了怪不得你要讲那种话,是我想岔了,对不住呀小伙子你要是邓荣华的儿子,你今天在火车上那些话,就没有错”
小小好奇起来:敢qíng这个酒瓶底男子还真是邓鸣贺爷爷奶奶村子里的人,听着这话,还是熟悉的人听他的口气,这人倒是个直慡的,于是问道:“你和他们很熟吗?当年的事qíng你也知道?”
“哪个不晓得?邓富贵贪了哥哥嫂子的赔偿抚慰金,修了个全村最豪华的房子,却不肯养侄儿,村里那个不晓得?他那个儿子,到现在都没讲对象呢人不长进,把屋里造得一穷二白,除了那个房子,什么都没剩下了家里父母又光占便宜不吃亏,都是只进不出的人,没人敢把女儿嫁到他们家去。”酒瓶底男子摇着头直叹气。
52书库推荐浏览: 琴止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