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chūn梅哪里敢?这样反常的女儿她瞧着胆战心惊地,当下找了个借口:“我是你妈,都是女人,计较个什么?你怀着孩子呢,又躺了好些天了,别回头站不稳当摔了我扶着你”
知道自家老妈是担心自己,小小不再倔qiáng,点点头,任由刘chūn梅拿了板凳放在浴缸里,自己坐在板凳上,刘chūn梅给调好了水,就在一旁看着自己洗澡洗头发。
小小动作小心翼翼,十分细致地洗完了澡洗完了头发,刘chūn梅又把gān净的家居服拿过来给她穿上,末了拉着小小道梳妆台前坐下,把湿漉漉地长发帮着chuīgān。
在刘chūn梅的注视下,小小将长发打成了一个大辫子,然后盘在了头顶:“妈,这样子是不是方便一些?免得甩来甩去地碍事。”
“嗯,我的女儿,怎么弄都是好看的。”刘chūn梅跟哄孩子似的哄着,眼神小心翼翼地,小小知道,她这是担心呢“妈,我是认真的,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适应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不是没有了邓鸣贺我的生活就不继续了,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对不对?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他,让他成为一个快乐健康的人。”
小小洗漱完毕整理好了以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小嘴里说着话,像是对刘chūn梅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315坚qiáng活着
梳洗好了,小小还细心地搽了些自家的地里收集来的丝瓜水,神色沉静,竟然丝毫没有受过伤害的样子。
因小小先前的话,刘chūn梅倒是不担心小小寻短见了,可这心里更心疼了:只要是有个男人可以依靠,谁愿意把自己当男人使唤?这是因为邓鸣贺突然没了,小小怀着孩子,却还想着要撑起一个家来。
“小小,你是我和你爸的女儿,你这已经够能gān的了,我们都不希望你太累了,何况你还怀着孩子?你还是在家安安生生地待着,等把孩子生下来了,孩子大一些了,你再拼命妈不拦着你。”刘chūn梅很担忧小小的身子扛不住。
“妈,你想哪儿去了?活儿是gān不完的,我也没打算把自己往死了累,我还怀着孕呢,我不过是略微做些体力劳动,平日里开车送菜还是要我爸去帮忙,我就在农场管着我这点菜地就好了。”小小抿着嘴笑,反倒安慰起了刘chūn梅。
“那就好,那就好。”刘chūn梅诺诺地叹息着,心里却只想哭:这好什么呀?
下楼后,小小拿着一把小剪子一个筐子戴着糙帽居然就下菜地去了刘chūn梅想要不让她去,小小却安抚道:“都说要经常活动才能顺利生产,我总要多动一动,以后才能更容易生孩子吧?你们那时候怀孕,不也是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哪有在家坐着等生孩子的?”
刘chūn梅嘴皮子功夫比小小差远了去了,没奈何之下,也只好看着小小一个人下地去了,农场的菜地里白天都是有人的,那些村民们在菜地里,都能看着点儿,如果是小小有什么qíng况,都会及时通知。回头想想不对劲,又忙跑去找李贵旺商量去了。
“贵旺贵旺”刘chūn梅咋咋呼呼地跑到山庄去,李贵旺本来就担心小小,如今见刘chūn梅咋咋呼呼地,还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qíng,忙跑出来看:“怎么了?怎么了?”
“小小起来了”刘chūn梅一边顺气一边道。
“起来了不是好事吗?有没有讲什么做什么?”李贵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洗漱完了,下地去了”刘chūn梅眨巴眨巴眼睛,把小小给自己讲的那一番话讲了一遍,末了先抹了一把眼泪道:“这孩子,太命苦了挣了这么些钱,肚子里才怀上孩子呢,邓鸣贺就没了”
“嚎什么嚎呢?一天到晚地嚎我看见你嚎我就心烦你能不能把那不值钱的眼泪给我收好了?女儿愿意看你这眼泪巴巴的样子啊?”李贵旺听了刘chūn梅这话,皱了皱眉头叱责道。
刘chūn梅也觉得哭得不是时候,忙把眼泪收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这不也是心疼嘛?你瞧瞧从认识了邓鸣贺以后,什么时候不是跟庙里的菩萨似的?要什么有什么,哪里用得到她一个人下地了?这可倒是好,邓鸣贺没了,她索xing戴着糙帽下地去了”
“这样就不错了,至少还愿意动,愿意吃愿意洗漱,总比先前见天地躺在chuáng上发呆睡觉地好,我是真担心她这样下去要撑不住啊这能愿意起来就好了,只要愿意起来,就有希望了。”李贵旺叹着气,女儿的状态他不是不知道,也不知劝了几回,女儿都是无动于衷,大道理女儿比自己两个人懂得多,可这受了伤想要好起来,却是不容易,只有让时间慢慢来了。
小小一个人在菜地里静静地采摘着茄子,剪子一个一个地把长大了的紫茄子给剪下来,在筐筐里一个一个码好了,等够了一筐子,就叫不远处的工人帮忙提回去,自己又摘下一筐。
工人自然是要配合老板,加上都知道小小家的qíng况,也都比较照顾她,不时劝一句:“小妹子,累了就回去吧,这些都是我们的事qíng。”
小小摘了足足三大筐茄子,一边摘茄子一边想着奶奶刨大血藤的根时的动作,优雅从容,不紧不慢,也罢,自己就像奶奶那样,不紧不慢,试着优雅从容地面对眼前这道坎。
小小明白,从跟邓鸣贺结婚起,自己一直处于邓鸣贺的宠溺中,日子过得轻松写意,从来不需要cao心,如今乍一失去邓鸣贺的庇护,自己不习惯是正常的,习惯了才是不正常呢从今以后,要试着独立坚qiáng,没有邓鸣贺的日子,也要过得淡定从容。小小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采摘着茄子,直到目之所及,茄子已经没有需要采摘的了,这才缓缓起身,慢慢地往自家院子边走去。
每一步小小都很小心注意,生怕摔了跌了,让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伤害。
纵然再努力,小小脸上的笑容却是极少有,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笑的神经一般,李贵旺故意讲了村里的两桩笑话,除了小毛头之外,一家子都忍不住笑,只有小小木着一张脸,整个人毫无生机。
饭桌上,小毛头突然提出要住校,他可是从开始上初中就没有住校的,小小略微诧异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邓鸣贺已经不在了,小毛头最亲近的人已经没有了,这个孩子失去了归属感,他不想呆在没有邓鸣贺的地方,他想要躲开这里了。
“去住校就去吧。学校毕竟还是有同学,同学们多了还是玩得开心一些。”小小率先赞同了。
小毛头是邓鸣贺的人,也就相当于是小小的人,小小自然应该管他的。
“小小姐姐,你要照顾自己的身子,我相信,鸣贺哥哥还是会回来的。”小毛头表qíng十分郑重,这不是一个十几岁孩子应该有的表qíng,小小看得眼神一黯:这就是邓鸣贺一眼看上的孩子,他就是心疼小毛头的早熟才会选择收养了小毛头的,如今小毛头仿佛一夜成人,一边想着不连累小小一家子,不给小小一家子增加负担,一边还关心着邓鸣贺最心爱的人。
“你放心,我会等着他回来的,等他回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小小咬牙切齿的模样惹得小毛头低笑了两声,随后点头附和道:“我放心,我等着看你扒了他的皮”
到了傍晚,项南过来了,一看小小神色如常,立刻就觉得十分震惊,拉着小小的手只是问:“你终于想通了?你终于肯起来了?起来了就好,你要是无聊,跟我一起绣十字绣吧?”
小小十分明白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闻言立刻摇头:“我不喜欢那东西,有空我还不如上网和看书呢”
“一个人呆着多无聊啊?平日没事就叫我,我一天到晚都有空。”项南激动无比地夸张叫道,她这也是担心小小独处的时候会胡思乱想。
小小苦笑着谢过了项南的好意,却并不愿意,项南见状,就开始讲自己家的八卦来给小小安慰:“你不晓得哦,李玉qiáng求来求去,最终还是离婚了现在吴迪在国外,任凭李玉qiáng再怎么讲,反正就是不肯回国来。”
小小闻言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一点儿欢乐的表qíng。
等小小上楼了,项南有些担忧地看着刘chūn梅道:“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哪里是这样的qíng况呢?”
“是啊,以后你多来陪陪她,别让她一个人太孤单了胡思乱想的。”刘chūn梅又怎么能不知道?可看着小小的模样,刘chūn梅却只有叹气的份: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把这伤儿彻底治好了?
相对于项南的委婉,婆娘们的关心却更加直接和赤luoluǒ,看到小小走出来见人,婆娘们纷纷围了上来:“小妹子啊,那样的事qíng哪个都不愿意呢,你坚qiáng一些,你屋里的经济条件也还可以,自家好好儿的,女人要自己贵重自己呢”
这边一句那边一句的,虽说都是关心的话,却等于又一次赤果果地把自己的伤口展露在了空气中。
小小对此倒是还承受能力挺qiáng的,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李贵旺推到了前面:“你们放心,一切有我妈妈和我爸爸呢他们也会贵重我的。”
在决定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小小就想到了:总会有人问起这件事qíng,自己那时候应该怎样应对,如今可不就是来了?人家一番好意,无论如何,小小也不能黑着脸对人家。
很庆幸:自己做到了转身的一瞬间,小小脸上的淡然表qíng再也坚持不住,瞬间神色如冰。
小小的坚qiáng落入家人的眼中,好歹比寻死觅活和长期在chuáng上躺着更让人放心吧?李贵旺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李凤难得回来一趟,听了这事儿,倒是先掉下了眼泪来:邓鸣贺一直帮着她辅导功课,如今是再也不可能了自己姐姐也成了这个样子,李凤瞧着才明白:什么恩爱白头,什么海誓山盟,都要活着才有用满是痛惜之余,李凤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晚上李凤想陪着小小睡觉,却让小小给挡了回来:她只想独处,不愿意多讲话,如果是跟李凤两个人睡,难免李凤会问东问西的。小小现在最不愿意回答问题,尤其是关于邓鸣贺的问题。
316临盆
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闭着眼睛,思绪却在翻滚沸腾,小小自己知道,再多的坚qiáng都是伪装,谁能在自家男人失踪了以后立刻就真正地坚qiáng起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而做一个坚qiáng的女人?
吸吮指尖灵泉仿佛成了一种习惯,小小含住了自己的手指,默默地吸吮着一口一口的灵泉,再缓缓咽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开始在里面频繁地动弹,尤其是晚上临睡觉以前和早上起chuáng的时候。
在李贵旺的bī迫下,小小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体检结果还是很不错的,孩子并没有受到影响,倒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医生提醒道:“平日需要放开心qíng,每天都心qíng舒畅高高兴兴的,孩子的xing格形成会更好一些。就像你每天如果都跟着一个愁眉苦脸的人在一起,你的心qíng肯定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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