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pào什么的东西买了一大堆,等到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李小小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忙乎开了,二十来个村里人都来帮忙,chūn花嫂子、刘小海的妈妈、刘忠义婆娘这些种菜和卖jī鸭蛋给李小小家的和邻居亲戚都来人帮忙了,舅舅说是晚上到家,让家里整理一个房间出来给他们一家住。
刘chūn梅不是一个很懂得计划的女人,倒是让李小小一件一件地都安排好了,有什么遗漏和没算计到的,也有村里的婆娘你一句我一句地提点,竟然也是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李贵旺跟人在里头商量收礼金记账的人,最后决定由大伯做这件事,他曾经在煤矿里也帮着记过数,最主要是人靠得住做事也明白。
还有坐主位的人也要安排,这可是丝毫都大意不得的,曾经有人因为在别人家的宴席上没坐主位,摔筷子就走人的堂屋两张桌子并排一路摆出来,就有四个上席主位,自己爷爷奶奶坐了两个,还有两个却有些费思量了。最后还是爷爷有经验,让奶奶娘家的大舅哥坐一个,刘庄子除了自家爷爷之外年纪最大的二爷爷坐一个,再让李贵旺的老娘和一些老辈子都坐在主桌,也就算是面面俱到了戏班子的人过来了,一辆小四轮带着家伙什,一车子人热热闹闹地就开始卸东西。
东西倒是有地方放,可这十多个人晚上的住处却是必须村里各家帮忙了,往常也都是这样,村子里摆酒待客,有过夜的亲戚住不下,就每户人家安排一两个,凑活一两个晚上也就过去了。
因为李小小家最近做的事qíng帮了不少人,人缘好,不少人争着要让人住到自己家去。让李小小在心里直感慨做人还是好心有好报那些没良心的毕竟是少数。
这些人自己搭棚子搞灯光音响,等他们忙活完,就该吃晚饭了。入夜后,帮忙的人和唱戏的人都吃过晚饭,唱戏的也就放起了音响化起妆,开始做开场前的预备工作。村里的老人孩子们听着音响放的歌,都明白好戏快要开场了,纷纷自己搬着板凳过来看戏来了今天晚上唱的是京剧和花鼓戏,那个依依呀呀半天都唱不完一句词的做派,李小小很不感冒。服饰却很是jīng美,用舅爷爷的话说:“那可都是歌舞团当初自己置起来的家当花了不少钱呢”
光是妆扮服饰就比前两天秋云奶奶请的糙头班子qiáng了不止一筹,各种乐器chuī奏起来,艺人们一亮相,一开嗓,顿时引得众人齐叫好看客们都恭维奶奶好福气好阔气,这样的好戏多少年都没看过了奶奶说到底也就是个农村老太太,能在村里人面前露上这么一脸,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于是得意地笑开了花,开始在村民们面前夸李小小的好。
不多时,在外地工作的舅舅带着舅妈和十岁的小表弟坐车到家了
055 摆酒(下)
外面看戏的人不用张罗,第二天要用的菜也有村里的婆娘们在忙乎着,李小小就忙乎着帮舅舅和舅妈一家把东西提到给他们收拾出来的房间去。
舅舅舅妈对李小小一家非常好,在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的时候常常周济且不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让李贵旺夫妇还钱的话,所以这趟他们特意回来给奶奶做寿,李小小也格外热qíng,都让老妈铺上了新被褥不说,头两天还特意晒过。
“外面那样乱糟糟,这里头倒是蛮gān净哦”舅妈有洁癖,总是喜欢gāngān净净的样子,可这是办酒,外面自然会乱一些,这间房是最靠里面的,李小小也有意没有放任何需要进来拿去的东西,真正算得上是闹市中的安静一隅了。
“姐姐,我的房间呢?”小表弟好奇地张望着,突然问了一句。
“呃……”李小小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半蹲着身子哄表弟,“刘成江是个乖孩子,你看外面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多的chuáng,我们跟爸爸妈妈睡两天好不好啊?”
“啊?我没有自己的房间啊?”刘成江很是意外,看向自己妈妈。
舅妈也愣了愣,舅舅却是农村出来的,知道这个日子不可能家里有太多的空房间来给安排,于是跟自己老婆儿子解释道:“外面唱戏的晚上都要给安排住宿的,还有明天过来的一些亲戚,当天回不去的话,明晚也是要安排住下来的,房间紧张,江江晚上就跟我们睡吧?”
刘成江点点头,也就不计较这个问题了,舅妈看儿子没意见了,也知道李小小还有事qíng忙,于是就让李小小先去忙。倒是爷爷奶奶很长时间没见过自己孙子了,忙忙地进屋来搂着刘成江一通亲热,奶奶还举着俩棒棒糖想要哄小孙子开心,将李小小给瞧得哭笑不得:这都十岁了好不好?
舅妈是个直脾气,见了直皱眉:“哎呀妈,江江都大了,你给棒棒糖那是哄小孩子的”
“那是我孙子十岁也还是孩子嘛哪个孩子不爱糖的?”奶奶不服气地辩驳着,继续哄江江高兴。
好在这孩子在自家老爸的要求下,接过了棒棒糖,也顺着奶奶“奶奶给你吃糖喜欢不?想奶奶不?多在家住两天好不好?”的话回答:“喜欢想好”
“唉我的乖孙子唉奶奶可想死你罗”奶奶更加乐开了花,好在外头有人叫奶奶,于是老人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孙子,出门去跟那些村里来看戏的亲戚讲话去了。
“这个排场蛮大啊?今天晚上就唱起来了呀?这一台戏好多钱?”舅舅是从农村出去的,对这些东西门儿清,于是叫住了也准备出去的李小小问。舅妈也看到了家里的变化,见舅舅问起,关心地在旁听着。
“嗯,一台戏一晚上八百块钱。今晚一场,明晚一场,两天就是一千六吧。”李小小老老实实回答。
“那再加上杀猪和办酒,要不少钱呢这样,你奶奶做寿,我这里出五千块钱,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出一些。”舅舅说着就准备掏钱。
李小小知道这个舅舅挣钱不易,忙制止:“该花的钱差不多都花了,现在只等着收礼了,不缺钱的。”
舅妈有些诧异地在旁边问道:“小小,我听你爸说你在这里种菜发豆芽的,这几个月挣了不少钱,到底挣了多少钱啊?这口气大得前几个月你爸可还跟你舅舅开口借钱呢”
“你这个人真是的,哪有这样问话的?”舅舅在旁就有些不高兴。李小小心里一笑,知道舅妈嘴快心却不坏,是个关心的意思,忙拉住了舅舅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讲舅妈,自己回答了舅**话:“这几个月,挣了个几万块钱吧。我把窗帘换了,院子改了改,铺了青石板,又打了一口井修了个厕所,花了些钱,手里头还是有钱的办这个寿宴绰绰有余。”
“几万?不是chuī牛吧?”舅妈有些不信,“那你舅舅不要在城里了,回来种地算了?”
“你这个人真是的,怎么这样讲话?”舅舅忙制止,又让李小小去忙自己的去,这就是有意要终止这场谈话了。李小小退了出来,只听得房间里小小声地拌嘴,你一句我一句的,知道最终都是自家舅舅占下风,也就忙自己的去了。
深夜,第二天要用菜都洗好切好了用木板架在井口放着,井水凉,井口就是天然的冰箱,碗筷也都从别家借了来洗好码在箩筐里了,桌凳也都借来码在了一旁,一切都准备好了。戏散场后,婆娘们领着卸了妆的艺人们三三俩俩地回家去了,几个叔伯婶娘确定都备好了也就都告辞回家,乱糟糟的院子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家人了。
舅妈带着孩子睡了,舅舅却走了出来。
葡萄架下拉了电线挂了灯泡,一家子就坐在葡萄架下聊天。舅舅还是说要给钱的话,李贵旺得了李小小的事先提醒,也说钱够花了不用拿,舅舅却坚持要给,说自己是唯一的儿子,这些事本来该他安排,如今李贵旺给安排好了,他掏钱是天经地义的。最终舅舅还是给了五千块钱。
这是为人子的一片孝心,李小小也无法回拒的。
又说了一番家里的巨大变化,听说这些变化都是李小小一手cao持的,刘志刚对这个十六岁的小外甥女不由得刮目相看:这样小小的年纪,能做成这个样子,能挣这么多钱,真是不简单哪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家常,也知道第二天要忙一整天,也就各自散去了,李小小却到了第二天炒菜用的大水桶边,开始往里头灌指尖灵泉,毕竟第二天这两桶水是用来炒菜的,用灵泉养出来的猪不舍得给他们杀了吃,这炒菜的水却要尽可能地好。菜的味道也才能更好不是?
第二天果然是忙乱的,龚奶奶和秦阿姨不请自来了,还带了一个非常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据说是秦阿姨在国外工作的儿子,用秦阿姨的说法就是:“我这个儿子从来没见过中国农村的寿宴是什么样子的,这次正好回来,他想看,我就和龚阿姨不请自来了小小你不会介意吧?”
能介意吗?且不说寿宴当天本来就是流水席,这龚奶奶和秦阿姨每人打了两百块钱的封包也算是大礼了,李小小只有感激的份儿大约是知道龚奶奶和秦阿姨来,国味楼的胡总也亲自来拿菜了,递上一个大封包表示恭喜,却不吃饭,跟秦阿姨和龚奶奶打了个招呼,拿着菜就走了。
李小小知道这秦阿姨讲究,也就只介绍了今天穿着红色寿字团纹衣裳的奶奶和爷爷给他们认识,然后应秦阿姨儿子的要求,让见过世面的舅舅带着几人去外面转转看看田园风光。
从上午开始,客人就陆陆续续来了,自家亲戚和奶奶的娘家亲戚来了是要放pào仗欢迎的,结果从早上十点左右一直到吃午饭,鞭pào的响声就没断过。
奶奶一大早就坐在堂屋正中铺了红绸的大椅子上,前面放了几chuáng棉被叠起来,给人拜寿磕头用。自家人先拜了寿,后来的亲戚中,晚辈也是要拜寿的。堂屋中不多时就挂上了人家送的背面毛毯什么的,都是花哨鲜艳的颜色,堂屋顿时鲜亮起来。
午饭吃得热热闹闹的,堂屋、院子和每个房间都摆了桌子,还有几桌都摆到了院子外去,足足有三十多桌huáng焖jī、血浆鸭、红烧鱼、大烩羊ròu、青椒爆猪肝、凉拌肚丝、清炒豆芽、豆角焖ròu、扣ròu、三鲜汤流水价地往上端,婆娘们手脚利索,客人们吃得也高兴瓶装酒让不少爱酒的汉子也高兴得不行。
李小小领着婆娘们上菜,要求每个婆娘负责固定的几桌,免得出现了上漏了菜和上重了菜的qíng况,刘chūn梅在灶上帮着盛菜,李小小要求每个菜盒子放固定的数量,能控制一共出了多少碗菜。帮忙的叔伯婶娘和婆娘们忙得脚不沾地,舅舅领着李贵旺挨桌子敬酒,不多时两个男人就喝得面红耳赤酒席散去,一地láng藉,喝醉了的十多个汉子被人架了回家去,爷爷领着舅舅和李贵旺站在院子门口送客,送完了客以后,舅妈将舅舅从另一个醉鬼肩膀上扒拉下来也架回了房间让他躺着,江江却跟村里的一帮孩子混在了一起,蹲在地上捡没有爆炸的鞭pào开心得很李小小这才跟帮忙的婆娘们收拾了四个桌子出来,开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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