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如嬿有孕,麟格就请命出征了,北面葛尔丹进攻乌朱穆秦一带,喀尔喀蒙古饱受其害,故而进京求援,麟格便趁机请旨了,康熙也允了,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了蒙古了。葛尔丹完全是骚扰战乱,没到一地烧杀抢掠之后立刻遁逃,大军到了之后往往就没了葛尔丹的踪影,故而前前后后jiāo战数次,都没有什么结果。
现在又快过年了,北面天气只怕更冷了。都是是如嬿闹的!
刚走出慈宁宫,宜妃便追了上来,“皇贵妃,请止步!”
看着宜妃一副焦急的样子,温皙就知道,如嬿一出问题,宜妃这边就更不好解释了。
宜妃单刀直入:“皇贵妃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如嬿格格的事儿,皇贵妃不是也默许了吗?”
温皙只好道:“可惜皇上不许。”反正都推到康熙身上就是了,“如嬿另有安排,都是皇上的意思,本宫也无能为力。”都整出一个孩子来了,还能怎么滴。
“皇上?…为什么?”宜妃不解,原本不是也默许了吗?怎么突然圣意改了?
温皙也作不解之状道:“圣意难测,本宫也是纳罕。宜妃不妨去问问皇上,兴许皇上会告诉你。”
宜妃陷入了沉思中,眉头皱得愈发深了。
温皙趁机辞别了宜妃,由她去揣摩康熙的心思吧,反正康熙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宜妃是别想从中抠出点什么来。
如嬿有孕的事儿,一直都瞒着老太太,那个岁数了,保不齐就气出什么好歹来了。如嬿那日出宫之后就被禁闭了,连门不许出,承恩公府消息也封闭得不错。
只是如嬿过继一事,也提上了日程。额娘舒舒觉罗氏趁着天气好,便进宫来。温皙谴退了殿中的宫女,和额娘说些私底下的话。
舒舒觉罗氏也被这事儿打击得苍老了几分,十分痛心疾首,“如嬿这个孩子…太不知道自爱了!亏得娘娘那么为她筹谋!我原以为她学乖巧了…没成想,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温皙无奈道:“让额娘cao心了…只是,这事儿得快着点,否则等如嬿的肚子大起来,就是一桩丑闻了。”
舒舒觉罗氏急忙点头,“我递牌子进宫,便是要跟娘娘请示这件事儿的。”说着舒舒觉罗氏从袖子里取出一份东西,“这是质心选的几个人家,都是钮祜禄氏的旁支,还算体面一些。唉…到底是麟格的孩子,算是最后帮她一次,以后是福是祸,就看她自己了。”
温皙看了看写的这个几个旁支,虽然是旁支,但是比起当初伊尔木过继的偏远旁支、不入流的小官,的确是好太多了。额娘厌恶伊尔木,自然给她找了个不像样的旁支,如嬿则不同,好歹是额娘的孙女啊!
温皙看到这几家中最后一个是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上头用朱笔打了个圈儿,便抬头看了看额娘。
舒舒觉罗氏叹息道:“我是瞧着,副骁骑参领景额是最好的,他跟是麟格刚出了三服的兄弟,家里五个儿子,却没有女儿,若是如嬿过继过去正合适,还能做嫡女。虽只是正四品,但也是京中要紧的武官,做他的嫡女,不见得比麟格的庶女差太多!”
如嬿这么不孝,额娘却还要为她谋划,要是照温皙的意思,随便找个钮祜禄氏的小吏过继过去就得了!然后等年后四阿哥分府出去,以妾侍的名义塞进四阿哥府里就得了,也不必再参加选秀了,不打眼,不惹人注意!这样才好。
“再不济,户部给事中扎克丹也不错!虽然才是五品文官,也是颇有前途的!”舒舒觉罗氏无奈道,“可如嬿偏偏看好了一个闲散的四品典仪!而且凌柱才二十岁,前年才刚刚大婚,比如嬿也大不了几岁!而且都是出了五服的旁支了…”
钮祜禄。凌柱,这个名字可不陌生,这位可是日后承恩公,后来乾隆之母钮祜禄氏的阿玛!如嬿便是看中了这点吧?她是想要把自己按在弘历生母的位子上了!
“这个凌柱,有女儿吗?”温皙忽的问了一句。
舒舒觉罗氏道:“还没有,只有儿子,不过凌柱之妻已经有孕了,若能生个女儿,也算儿女双全了。”
算算时间,这个估计才是正牌的弘历生母吧?不知道十数年后,这个钮祜禄氏入了胤禛府邸,会有一番怎样的闹腾呢?温皙和期待。便道:“凌柱,的确不合适,就扎克丹吧。”从五品的户部给事中,是这里头官职最低的。
第二卷:后宫超生游击队 243、如嬿小产
康熙三十一年正月,宫里正喜庆热闹着,承恩公府也在忙活着。今日是如嬿过继的日子,本不yù张扬。舒舒觉罗氏和瓜尔佳质心婆媳悄悄通知了族内的重要人物,瞒着老太太改了族谱,把如嬿的名字改到了户部给事中,钮祜禄氏扎克丹名下。今儿便瞧瞧从侧门把如嬿送去扎克丹府上。
舒舒觉罗氏虽然很不喜如嬿的不自爱,但到底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临行前还是来送了她。如嬿三个月身子虽然不显怀,但是人已经胖了些许,脸蛋也圆润了几分。舒舒觉罗氏看了看如嬿的肚子,虽然还瞧不出,但是只怕很快就遮不住了,不过四阿哥马上就要分府了,到时候先不计较名分进府,等生下孩子再抬为侧福晋。
舒舒觉罗氏备了两个庄子、几个铺子塞给如嬿,眼中不由地有些湿润了,“你这孩子从来任xing,这一回…玛嬷已经为你尽力了,去了你阿玛哪儿,要学着乖一些。”
舒舒觉罗氏多年来多如嬿的照顾,如嬿也不是丝毫无知无觉,听了玛嬷的话,如嬿鼻子有些发酸,握着舒舒觉罗氏有些苍老的手,道:“玛嬷放心吧,如嬿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总有一日,玛嬷会以如嬿为荣!”
舒舒觉罗氏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还是这么…都要走了,舒舒觉罗氏也不想训斥如嬿,便道:“你xing子一定要收敛些!四福晋xing子是极为温和的,你要记得,要敬重她!”
如嬿虽然不大qíng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会的,玛嬷。”
“你此去是做扎克丹的嫡女,比现在也差不了多少。”舒舒觉罗氏道。“去了,记得要孝顺你阿玛和额娘!”
“什么?”如嬿听到了玛嬷说的人家,立刻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急忙问道,“扎克丹?不是凌柱家吗?!”
舒舒觉罗氏蹙了眉头,以后扎克丹就是如嬿的阿玛了,岂能直呼名讳?委实不敬!便道:“扎克丹现在已经是你的阿玛了,你现在是她原配嫡妻所生的女儿!这一点要牢记于心,一定要孝顺你阿玛和额娘!”
如嬿急忙摇头,神色慌乱道:“不是凌柱吗?!扎克丹才是从五品给事中…”
舒舒觉罗氏解释道:“给事中也算要职。总比个四品典仪的闲职位好得多!”
如嬿急忙跺了跺脚,“可是、可是——我要做凌柱的女儿!”
“不许胡闹了!”舒舒觉罗氏厉声喝止道,“扎克丹老成持重。是个极好的去处,他的妻子也是贤惠的,一子二女都嫡出,后院安稳,没有什么不安分的姨娘妾侍。你去了。安心等一段日子,就能进四阿哥府了。”
“玛嬷!我不要!我一定要做凌柱的女儿!”如嬿突然想到在她圈定了凌柱做阿玛之后,玛嬷就入宫请示皇贵妃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坏我的好事!同时穿越来的,她为什么一直要为难我?!如嬿心中顿时满是恨意!
“不要吵了!”舒舒觉罗氏急忙看了看四下。“你的事儿本就不光彩,趁着天还没亮,快些上轿去扎克丹府吧!”此处是一个偏门。地方却并不算太偏僻的,左右的院子还都住着人呢!
“我不去!”如嬿急忙抓着舒舒觉罗氏的手臂,“玛嬷,你帮我求求皇贵妃,我必须是凌柱的女儿!”
舒舒觉罗氏愈发头疼。急忙捂着如嬿的嘴巴,“你小声点!西面是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瓜尔佳氏这些年愈发老了。便搬到了清净雅致的院子住着。这个时候天都要亮了,只怕要起来了。舒舒觉罗氏正打算着送走了如嬿,正好顺道给老太太请个安呢。老太太素来不关注如嬿这个庶女,就算突然走了,也不见得会发觉。
有时候,常常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如嬿吵闹不休,西面院子一个嬷嬷走了出来,“给老夫人请安,给大格格请安!太老夫人被吵醒了,故谴奴才出来瞧瞧。”
舒舒觉罗氏瞪了如嬿一眼,笑道:“是喜梅啊,没什么大事儿,你回去伺候太老夫人吧。我正要带如嬿出去走亲戚,这孩子闹别扭呢。”
“怎么又是如嬿这个没规矩的丫头?”说话间,老太太拄着个紫檀木老寿星的拐杖慢吞吞走了出来,瓜尔佳氏老太太说话也是慢吞吞的,语气沉缓:“大清早的,也没个安生。”
舒舒觉罗氏快步上来搀扶着,“额娘,您怎么出来了。”
老太太已经老态龙钟,一头银白的头发梳起一个流光的大拉翅,一身绛紫色万福纹的旗装,因腿脚不太好,脚下的花盆底儿只有一寸高,走起路来也是不太稳当了,不但要拄着拐杖,还要人搀扶着,故而很少出来走动。
老太太一副训诫晚辈的语气:“对这些小辈,不能太娇惯了!尤其是女孩子家家,都给怪坏了!这个如嬿,都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没来给我请安了?”
舒舒觉罗氏笑道:“额娘,如嬿这孩子xing子不安稳,媳妇是怕吵着您。”
老太太手里攥着一串墨玉手串,缓缓捻动着,声色严厉道:“不安稳?那就该去佛堂好好修身养心!”说着,那拐杖一指着如嬿,道:“去,佛堂里抄上几日经书再说。”
如嬿顿时脸色气鼓鼓的,在她眼里这个曾祖母估计就是个老巫婆了。
舒舒觉罗氏急忙劝解道:“额娘,大正月里,还是缓缓吧!这几日阿灵阿他媳妇常常去拜佛求子呢,别冲撞了。”说着又对着如嬿道:“还愣着做身边,一到了关键时候,什么规矩都忘了,快过来给老祖宗磕头!”
如嬿压下胸中一口气,上前两步,蹲身跪下,道:“如嬿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福寿无疆!”
老太太拄着拐杖慢吞吞靠近二步,满是皱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突然抓起福寿杖朝着如嬿右手手臂便狠狠打了一下,“行礼要右手在左手之上!连这点都忘了?!”
如嬿哎呦疼得叫了出来,急忙双手jiāo叠换了过来。老太太却依旧不满意,“腰挺直了!脑袋也低下去!这都不懂吗?!”说着又撩着拐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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