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哼了一声,道:“等她跪完了吧——若那时候她还能用的话。”
搁下空碗,温皙看了看四妃,又板着脸,道:“当日本宫回宫,为了图简单方便,命四妃轮流管束六宫。现在看来多有不便之处!还不如以前四妃协同分理六宫呢!”
之前拿荣妃和三阿哥立威,如今没一个人敢于反对温皙了。六嫔不能染指宫权,巴不得四妃都吃瘪呢。惠妃、宜妃都遭到训斥,自然此刻不敢多言。而成妃又是温皙一党的人,早已通过气儿了。
“后宫的事儿繁杂得很,一人处理难免出纰漏。太子妃行事缜密,不如以后就管着后宫月例的发放吧。”温皙淡淡地道。
瓜尔佳氏顿时喜上眉梢,月例发放,不光有银钱,还管着四季的绸缎衣料、每月的领取的米面、鲜菜等等,繁杂却是个收买人心的好差事,也算是接触到后宫真正的权力了,自然喜不自胜,急忙道:“多谢贵母妃太爱,淑滢一定不负所望。”
瓜尔佳氏得了权力,太子自然也高兴,眉宇透着几分得意。
温皙继续道:“惠妃宫中有流言流传,想必是御下太过宽松。以后就看管着内务府和造办处即可。”
如此虽不如以前,但好歹保住了些许权力,惠妃见好就收,急忙谢恩。这会儿太子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内务府是太子的地盘,如今被人横cha一手,自然不乐意了。
“成妃行事宽严并济,便负责慎行司,好好约束那些不规矩的人!”掌管刑责,这份权力可比惠妃高得多。
温皙又分给了慎嫔、宣嫔些许权力。第二轮的后宫权力瓜分算是高结束,宜荣二妃则被排除在外了,温皙肃容道:“宜妃、荣妃。以后就专心教着自己儿子,别管些不该管的!”
话刚落音,只听外头噗通一声,荣妃已经扑倒在了地上,声音落在众人耳中。分外清晰。三阿哥再也按捺不住,飞快起身,便冲了出去。
“额娘!!”三阿哥急忙搀扶起已经昏厥过去的荣妃,脸上两行泪水,悲痛难耐,“额娘…”
温皙吩咐道:“去把三阿哥拉开。这会儿才跪了一个多时辰呢。”
“皇贵妃开恩!”胤祉立刻哀求道,“剩下的两个时辰,请容许胤祉代替额娘吧!”
温皙起身。缓缓走到正殿门口,看着台阶下哭得跟孩子似的三阿哥,殿外果然热气熏人,荣妃这些年也算养尊处优了,哪里受过这般苦楚?深深地喘一口气。进入肺腑中的都是烘人的热气,“那么。你知道错了吗?”
“儿臣知错!儿臣真的知错了!”三阿哥哭得满脸泪水,泪滴灼热的石板上,立刻便被蒸发尽了。
温皙道:“儿子是母亲的心头ròu,所以荣妃为了你甘愿跪晕在这儿!”
“儿臣知道…儿臣错了!”三阿哥垂下头去,双手按在烫人的石板上,身躯抽噎着,“求皇贵妃宽恕!”
“你口口声声知错,谁知是真的知错,还是假的知错?”温皙眉头挑动,“本宫又为何要信你?”
“儿臣有一物献上,只求皇贵妃宽恕!”胤祉摸了摸袖子里的东西,是一早就揣上的,如今真的派上用场了,说着便双手呈上一个牛皮色的新封。
竹儿急忙上前接过,快步回来呈给温皙。
温皙带着几分疑惑,打开了新封,随即便被上头的内容震惊住了,胸口激烈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胤祉急忙道:“当日之事,非儿臣一人所为,请皇贵妃明鉴!”如今能分出去一分过错,让别人也一起承担皇贵妃之怒,总比现在要好!
“好!很好!!”温皙咬牙切齿道。
“求皇贵妃宽恕!”胤祉趁机再次求道。
温皙平复了一下心qíng道:“今日着殿外,没有一个奴才经过,本宫给你们母子留了最后的一点颜面!得了便宜,就要懂得卖乖!”
“是,儿臣谨记!”胤祉急忙道,荣妃这会儿还晕厥着呢。胤祉跪在西面,正好挡住午后的烈日。自然要急着早点救母。
“母子连心,母亲受苦,儿子自然痛不yù生。同样,若是儿女受到伤害,为人母亲必不能容忍伤害自己的孩子的人!荣妃有今日,全拜你这个儿子所赐!以后好好记住了今日,做什么事之前都好好想想,会不会连累到你的母亲!”温皙的话算是给他最后一次的警告。
“是,儿臣谨记!”
“yīn谋诡计终究见不得人,若要争,便要光明正大,才能入皇上的眼!”温皙这句话算是提点他,别gān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否则早晚有一日康熙容不得他!
胤祉一愣,急忙称是。
烈日照she之下,温皙也热的慌,便语气松了大半,道:“行了,你带荣妃回宫吧。”
温皙霍然的宽宥,倒叫胤祉吃了一惊,急忙扶起昏厥的荣妃,喜极而泣道:“多谢皇贵妃开恩!”
荣妃和三阿哥走了,自然也没必要留嫔妃们在这儿看戏了,便叫她们都散了。立威一惊立了,震慑也震慑过了,权力也削夺了,温皙也累了,该睡个午觉了。
第二卷:后宫超生游击队 265、宛婧
晌午在chuáng上略眯了一会儿,就被小蜜桃的哭闹声给吵醒了。只得起来,伺候这个小祖宗吃奶,一边吩咐道:“夏日燥热,记得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十七阿哥喂一次水。”光喝奶自然是不够的。
紫檀木婴戏图榻上铺着个象牙垫子,原是南边进献的,三尺见方,是用象牙打磨成薄薄的片编成,耗费无数,只得一双象牙垫,康熙便给了温皙一个。大小温皙只能用来坐着,若给小蜜桃就能用来做chuáng垫了。
喂饱了小蜜桃,便将她放在象牙垫上,顺手拿起四方榻桌上搁着的湘妃竹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扇着,温皙现在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而且是三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宫里的女人孕育子嗣的不少,却无一人可以保全所有孩子。荣妃死的儿子最多,惠妃早年也没了一个儿子,成妃差点保不住七阿哥,就连宜妃早年也小产过。
温皙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今日震慑六宫便是给她们一个警告,敢对自己的孩子动手,她绝不会客气!!
“你可要平平安安地长大啊…”温皙的语气拖得长长地,颇有几分哀叹。
“朕的儿子自然会平平安安!”笃定的声音在温皙耳侧响起。
便知是康熙了,温皙起身给他见了个常礼,“皇上怎么没在养心殿午睡吗?”
康熙随手搁下折扇,坐在榻上,瞅着光屁股的儿子趴在象牙垫上,嘴里流着口水睡着,眼睛蓦地带着几分喜色,“又胖了几分。朕原本还担心,夏日里会吃不下东西呢。”又抬头看了看温皙,“朕听说你中午发了一通火,现在倒看不出生过气。”
温皙手里缓缓摇着团扇。上头绣着绿牡丹,颜色喜人,带着缕缕香风,沁人心脾,“既然火都发完了,自然看不出生气。”
康熙抓起儿子白嫩嫩的小手,捏了两下,道:“是胤祉和胤祺的不是,是该罚。”
“哪儿能呢?”温皙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几分讽笑。“都是皇上的儿子,哪儿轮得到臣妾来罚呢?所以只能罚荣妃和宜妃了,儿子有错。便是当额娘的教导不善。”
康熙沉默了半晌,道:“胤祉以前很纯孝,读书也用功。”
“三阿哥孝顺,臣妾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孝顺,温皙才要责罚荣妃。否则不足以警醒他!
“朕已下旨叫他闭门思过了,胤祺也是一样。”康熙道。
温皙淡淡哦了一声,康熙的意思是认同她对荣妃、宜妃的惩罚,如此一来后宫嫔妃必然更加忌惮,自然更加不敢招惹承乾宫。对她,对三个孩子。就更安全了些。
“那么…”康熙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询问:“此事揭过?”
温皙点头,淡淡地道:“自然要揭过了。”本就无凭无据。温皙发作的理由也只是教子不善而已,不揭过还能如何?
康熙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拉了温皙坐在他身侧,拍了拍温皙的手背,道:“朕知道。你不是没有心胸的人。”
温皙道:“臣妾能放开心胸,是因为孩子们都还安好。”她的孩子好好的。总不能叫他们偿命吧!教训一通也就是了,但愿他们都管住自己的手,别再动不该动的手。毕竟这宫里,除了四阿哥,谁人没有生母?都必须忌惮着她!
一想到四阿哥,温皙心中不禁又几分刺痛。三阿哥给的彩舟遗书,内中内容温皙不是没有反复考校,说得有根有据,思来想去,到底…只怕是真的了。
“当初,是我冤枉太子了。”温皙默默道,今日给了瓜尔佳氏宫权,未尝没有补偿的意思。只是今日太子,已非当初那个骄傲可爱的少年了,揪杂了太多的利益,已然物是人非。而她记忆里的那个被生母、养母双双抛弃,又双双争夺的胤禛,也不同往日了。是啊,毕竟谁都不能永远像儿时那样单纯可爱。
“保成本xing不坏,就是xing子有些骄奢了。”康熙语气沉沉道,对于太子康熙已经不如当初他还年幼时候那般宠溺了。
初一十五是宫外福晋入宫给生母、嫡母请安的日子,四福晋还是照常来了。只是今日比月前神色黯淡了许多,四阿哥的妾侍宋氏有孕了,皇家格外重视子嗣一些,四阿哥也是如此。
温皙只当不知道,跟四福晋闲聊了几句,又嘱咐道:“改日若得闲,叫四阿哥进宫来一趟吧,许久不见了,我正好有些话要跟他说。”
乌拉那拉氏一愣,道:“可是皇上不许爷来给您请安。”
“我又不是叫他来请安的,而是有话要问他。”温皙道,胤禛倒也听话,自从去年罚跪之后就不曾进宫请安了,倒是常常叫他的福晋带些东西进宫。有给玉录玳字帖,给胤禄一些新奇的小东西,给温皙的往往是京中时兴的首饰。温皙则也警告过四福晋之手给四阿哥送些衣物。
“是。”
温皙正想着这会儿排除宫接宛婧的竹儿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便道:“夏日炎炎,你早些出宫吧,别顶着暑气回去。”
乌拉那拉氏福身,道:“那儿媳下次带宋妹妹来给您磕头请安?”
“带妾侍进宫,不合规矩。”温皙淡淡道,宋氏虽然救了玉录玳,但是胤禛差点害了当初还在她肚子里的小石榴,温皙对他也没什么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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