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急忙一弯身,道:“儿臣不敢!”他自然是把皇后的话当成反话听了。
小鹿子这时候也从养心殿回来了,麻溜小跑到温皙身侧,弓着身子道:“主子娘娘,皇上突然身子不适,说今儿不来了,请主子娘娘主持庆功宴。”
温皙淡淡嗯了一声,这种场合,密嫔不来便是不恭不敬,温皙便有理由治她的罪,若是康熙不来便可名真言顺。
小鹿子又补充道:“太医院几个稽首都在养心殿。”
温皙眉头一紧,看样子康熙是真的不适,不像密嫔似的,绝非装出来的。如此想着,温皙心头愈发惴惴不安,便对众嫔妃道:“本宫不胜酒力,先行回宫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皇额娘)!”温皙如今甩袖而去,只怕人人都会以为皇后是被恂郡王给气的。
养心殿中,的确如小鹿子所言,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几个太医都在:高太医、许太医、秦太医等等,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太医了。
温皙见康熙躺在寝殿龙榻上,深深蹙着眉头,眼睛疼得睁不开,脸sè也不正常地苍白着,“皇上这是怎么了?”
康熙略睁开眼睛,疼得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老毛病了——”
康熙如此说,温皙也明白了,常年案牍劳形之人所固有的老毛病,也就是颈椎病,由颈椎压迫脑血管而引发头疼。温皙忙摘下手上尖锐的护甲,jiāo给竹儿保管,便侧身坐在康熙龙榻上,双手落在他的太阳xué上,缓缓地旋转揉着。
康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缓解了几分疼痛,“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温皙一边揉着一边道:“不过是个庆功宴罢了,叫他们自己乐呵就是了。反正我也没心思呆在太极殿了。”
康熙忽的握住温皙的手,“你来了,朕便觉得好多了。”
温皙的手微微一停,道:“常年案牍劳形,皇上该好好休养一下了。”
康熙轻轻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柔和地看着温皙道:“快了,这几个月,朕总要把剩下这些烂摊子事儿给处理完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上是什么香,怪好闻的。”
温皙笑着道:“寻常的梅花香罢了。”只不过是以空间中的铁骨红梅、绿萼梅的花瓣和花粉研磨,配合薄荷、龙脑、沉香等香料调和出来,用来薰衣服的香料罢了。自然闻着格外清冽,对缓解疼痛也有一定效用。
康熙呼吸了两口,道:“闻着高华清远,很合你的气度,以后就用这个香吧!”
温皙含着柔软的微笑,点头道:“好啊。”
一旁李德全趁机捧了汤药和mi饯上来,康熙虽不畏苦,但是看着着乌黑的药汁,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康熙不是讳疾忌医之人,纵然知道这药苦得厉害,还是皱着眉头慢慢喝着。康熙御极天下六十载,从未对任何人低头过,如今却在病痛之下,也不得不屈从于太医所开的苦药。
温皙笑着吩咐道:“李德全,去冲一杯mi水来。”
李德全弯腰道:“早预备着呢!”说着便从身后太监小唐捧着的紫檀托盘上,双手端起盛放了mi水的茶盏,递给了温皙。
温皙掀开杯盖子,小指往里头瞧瞧一塞,便注入一小股的灵泉水,这才顺手递给康熙。
康熙被药汁苦得肠胃不宁,自然大口喝着mi水,三两下便见了底,道:“今天的mi水冲得格外清甜!”
温皙抿嘴道:“是皇上方才苦得狠了,只有嘴里苦到了头,喝甜的东西才会觉得味道格外好!”
康熙呵呵一笑道:“这便可以叫做苦尽甘来!”
也可以说是苦中作乐吧,温皙心中暗暗道。rs!。
第二卷:后宫超生游击队 471、镇魇(上)
在康熙大寿,千叟宴到来之际,康熙的将养了些时日,总算是病愈了。只是近来温皙却总觉得不大舒服,xiong口闷闷的,脑袋晕晕的,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烦躁感觉,就好像是更年期到了似的…只不过温皙想了想自己寿命,立刻就将这种可能给否决了。
起初还因为只不过是没歇息好,后来xiong闷的闷渐渐转变为刺痛,眼见便是千叟宴了,温皙不想惊动太医院,便叫胡语每日切脉,只是诊断的结果却是“凤体无恙”。
温皙愈发觉得不对劲,每日只照例喝着安神药,却总不见好,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一日晚,康熙也在,因明日便是千叟宴了,故而康熙的兴致很好,jīng神头极好,半点困意也无,正徐徐叨叨说着明日的安排。温皙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侧对着康熙,手不由地揪起自己xiong口柔软的绸缎——刺痛的感觉,又来了!好像被人用针扎似的!但是温皙清楚得很,她的衣裳素用最jīng美柔滑的云锦软缎,绝不会有半点粗糙的地方。
“等过了千叟宴,朕便叫礼部和内务府cao办退位和新皇登基事宜,就和之前说的一样,日子定在七月初七…”
好在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过了一刻钟,刺痛感便渐渐消退了,只是xiong口还是闷闷的不舒服。
“你怎么这几日好像闷闷不乐的?”温皙的脸sè虽无异样,一如往日红润,只是脸上没了笑靥,康熙是细心之人,多日下来,自然不肯能察觉不到。
温皙摇了摇头,蹙眉道:“可能是这几日天气闷热的缘故,总是xiong口闷闷的不大舒服。”
康熙轻轻拍了拍温皙的手背,语气似又责备之意:“依朕看,是你思虑太多了!”说着,拉着温皙手坐在chuáng畔,徐徐道:“这几年你总是每每深思忧虑,朕也猜想道朕的帝王寿命没有多少了!”
温皙眼中有惊讶之sè,的确这几年她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康熙虽然好几年前就说要退位做太上皇,但是前朝的事儿、西北的事儿他都放不下!温皙每日都在担心康熙还是会如历史一般死在皇位上!只是她的这样的担忧,没想到已经为康熙所dòng悉了。
“放心!”康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今年七月初七,还来得及对吗?”
温皙点点头,比历史提早了一年多,自然是来得及的。
康熙渐趋苍老的脸sèlu出欣慰之sè,“天命竟然给朕超过六十载的帝王命数!朕以前几乎不敢奢望!朕说了,七月初七退位,你可安心了。”
明明一切都来得及,明明她也可如康熙所说一般安心了…但是身体上奇异的不适感,让温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翌日是康熙大寿,也是千叟宴的日子,照例是需早早起来的。康熙还要去上早朝,接受群臣朝贺,故而早早走了。温皙仰躺在chuáng上,虽然已经能够感觉到天亮的,但是浑身沉重地就是起不来,连眼皮仿佛也沉重如铁,只能稍稍睁眼一丝fèng隙。
xiong口有莫名的沉闷,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简直喘不过气来。温皙想要开口唤人,却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仿佛被沉溺在水中,极尽全力挣扎也无用!
“主子娘娘,该起了!”竹儿立与幔帐之外,轻轻唤了一声。见没有反应,便扬起声道:“主子娘娘,今儿是千叟要,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竹儿要要牙上前一步掀开幔帐,却见温皙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汗水如豆曾额头洒落,已经将枕头都濡湿了。
“主子娘娘这是怎么了?!”竹儿急忙惊慌地冲了上来,“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不不用!”温皙突然一把抓住竹儿的手腕,气喘吁吁道:“我没事。”此刻她周身已然被汗水浸湿,被窝里也是湿漉漉的,cháo腻难受得紧。
今早那仿佛鬼压chuáng一般的感觉,比往常更严重,温皙虽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下意识地便运转灵气抵御,也幸而她已经是金丹大圆满的境界,才好不容易驱逐了那样怪异的感觉。温皙深深地喘了两口气,等过了千叟宴,叫胤祄去问问静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虽然境界未必亚于静一,但是修仙之事上,还是个菜鸟。
“去弄些温水来,给我擦擦身子。”温皙急切地吩咐道,“快些!再晚就来不及了!”温皙的声音因为脱水而有些gān哑,趁着竹儿退下去叫人取水的时间,温皙急忙饮了些空间里的灵泉水,果然好多了。
沐浴梳妆打扮,本就十分费时费事,紧赶慢赶总算没没耽误了千叟宴。十几号宫女伺候,穿上皇后朝服,面容亦是要jīng心装扮,务必高华艳丽。
太极殿中,场面浩大,从太极殿一直到御花园,皆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喜庆三分!
康熙执着温皙的手,帝后入主位,接受嫔妃、皇子皇孙、宗室朝贺,三呼万岁,响彻殿宇云霄。
“朕御极天下六十载,自古从未有!诛鳌拜、平三藩、定台湾、亲征葛尔丹、剿灭策妄阿拉布坦!未尝一败!”康熙的豪qíng油然而声。
这时候,胤禄跪在皇子之中,按照长幼排列,并不在最显眼之处,只是如今底下人都低头恭恭敬敬跪着,他却突然直起身跪奏道:“皇阿玛乃千古第一明君!”
恰到好处的阿谀奉承也是一件极为讨好人的事qíng,何况是如此高的评价。胤禄一个“千古第一明君”,恰恰拍在了康熙马屁上。立时,殿中皇子宗室皆叩首,“皇阿玛(皇上)乃千古第一明君!”
温皙的嘴角略略勾起,一看就晓得,这是早就排演出来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齐刷刷的?
康熙扬声道一句平身,豪qíng中带着几分疲惫:“六十年啊,整整一个甲子!凡为帝王,能有今日,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朕也知足了!”
一个“知足”,叫底下所有人浮想联翩,做了六十年皇帝已经觉得“知足”了,这里头的深意已经值得揣摩了!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
康熙兴致满满道:“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忙躬身上前听命。
康熙扬声道:“谕礼部,着手cao办朕退位事宜,及新皇登基大典!就照着六十年前朕登基大典cao办!”
“请皇阿玛三思!”最先开口的是诚亲王胤祉,他是皇长子,又监管礼部,他最先开口自然是最合宜的,胤祉上前跪奏道:“皇阿玛身qiáng体健,如日中天!请皇阿玛三思!”
胤祉一打头,其余皇子自然随之再度下跪:“请皇阿玛三思!”
康熙笑道:“朕已然深思熟虑过了!”说着,康熙看看了温皙,“朕退位之后便与皇后住进畅chūn园,颐养天年,不再过问朝政!”
52书库推荐浏览: 尤妮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