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两座则在城东门处的丁香巷子中,周边居住的多是长丰县的平民百姓。稍大的点那座,约有房屋十四五间,还有一个约半亩地大小的花园,后院还有一块两亩大小的空地。稍小的点那座,约有房屋十间。虽是小点,但是比大点的那座位置好,临着主街,进出倒是极方便。大的要价一百二十两,小的要价一百一十两。
青篱听完张贵的话,便决定舍近求远,先去看看那两座小宅子。
张贵一面使了钱请客栈的小伙计去李记牙行给李牙侩传话,一面找了马车来打扫gān净,赶着车向丁香巷子而去。
马车行了约莫三四盏茶的功夫,便自主街上拐进一个约能容下两辆马车并行的小巷子,这小巷倒也清幽,路两旁栽种着不知名的树种,整整齐齐的,虽然此时树叶已然掉尽,但从现下的qíng形中不难想像出那绿树如荫繁花似锦时的美景来,青篱因着这幽长整洁的小巷,对座落在这巷子里的新宅产了几分期待来。
马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张贵指着路北边的一座宅子道:“小姐,这便是那座稍小点的。这宅子的主人姓秦,家里有一间木器行,因手头攒了些钱,合家搬到庐州去了。”
青篱从马车中探出来头来,微微抬高身子,隔着院墙向里面张望,是一座极为紧凑的四合院结构的院子,面积据她目测估计,也有四五亩大小。
红姨与三个丫头也伸出头来。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红姨皱着眉头道:“小姐,奴婢觉得这宅子有些拘狭,屋子四面一围,中间只那一点地方,如同个笼子一般。”
青篱暗笑,红姨这番感慨倒是与她前世对城市房屋的感觉差不多——过惯了农村里天高地阔的生活,乍一住进盒子一般的楼房,总是觉得气闷。
正在这时,那牙行的李牙侩匆匆赶来,这李侩年约四旬,面相墩厚老实,一双眼里却闪动着长期历练出来的jīng明,听了红姨的话,连忙笑道:“小姐不中意这座,再去瞧瞧另外一座,如何?”
张贵指着这男子对青篱道:“小姐,这位便是李记牙行的李牙侩,这丁香巷子的两座宅子都是他们牙行里经纪的。”
青篱点点头,对着李牙侩道:“那就劳烦你带我们先去看看另一座,再做定夺。”
那李牙侩抬腿就要前面带路,青篱朝着张贵使了个眼色。张贵叫了那李牙侩上马车,李牙侩推辞一番,做与张贵并排坐在最前面儿。
杏儿暗自撇撇嘴,这牙侩好生不懂事儿,小姐的马车也是他能坐的?
青篱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其他三人虽然未表露得那么明显,怕心里也多少有这样的想法,心知她们一时还未能适应过来,也不多做解释。
马车顺着丁香巷子行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青篱下了马车,李牙侩一面上前叫门,一面道:“这宅子的主人姓殷,现在已回乡居住,便托了小的将这宅子转了手。这宅子到明年chūn上,整整八个年头。这殷老爷也是秀才出身,祖上也留了些家底下来,修这宅子的时候,殷家正是富足的时候,倒也大方,这梁椽门窗用的全是上等的松木,砖也是官窑里出来的上好青砖……”
他刚说到这里,大门开了,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出现在门口,见了李牙侩,眯起眼睛:“又有人来看宅子啦?”
说着就将众人往里面让,李牙侩笑着与那看门的老者寒暄了几句,便领着她们往里面走,“这宅子虽然不大。但也分了前后院,最适合小姐这样人的住了。”
青篱观前院虽然不大,顶多半亩地的大小,但是也起到了一定的过渡空间的作用。两侧各有三间耳房,将来若是需要再招了男xing的下人来,倒也可以安排住在此处。不由微微一笑,点点头。
李牙侩见这位小姐点头,估计这桩买卖能成,更加热qíng的将这宅子里里外外介绍了一番,有几间上房,几间偏房,几间下人房等等,甚至花园里有几棵成年的枣树,一棵能产枣多少斤都一一讲了。
青篱一行人路着李牙侩将这里宅子里的房屋粗略的看过,虽然年头不少,许是因原主人家爱惜喜洁,房屋倒不显得旧,里里外外都打扫得极gān净,似是有人天天打扫一般。
青篱问出心中的疑问,那一直跟在后面的看门老者笑道:“回这位小姐,这院子小老儿天天打扫呢,当然gān净了。”
青篱见位老者,身量不高。虽然头发与胡子皆花白,但面色红润,嗓门大,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看便是个xing格开朗之人,顿时心生好感,便与这位老者闲聊了几句,与他闲聊中得知,这老人名叫殷福,是原来是跟着殷老太爷的,这宅了盖成没多久。殷老太爷便去逝了,这殷家的少爷,现在的殷老爷是个读死书的秀才,不善经营理家,把祖上留下的家底吃光了后,不得已才搬到乡下,买了几十亩的田地,靠着收租子过日子。
这殷福有一子二女,皆已成家,儿子在长丰县里最大的地主沈府的庄子里当差,是个副庄头,殷福夸他是个种地的好手。二个女儿皆嫁主县城的平民户,平时里做些小卖买。殷福一是不愿离了这殷府,二是不愿与儿女们添麻烦添负担,便一直留在殷府里当差。
将这殷府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青篱很是满意,尤其是后面的两三亩大小的空地,若是将来房屋不够住,便可以加盖了一些新的。暂时用不着,倒可以开垦了,当作菜田,自给自足也是一番乐事。
心里这么一番小算盘下来,原先对这宅子的八分满意,变作了十分。
便朝着张贵点点头。李牙侩见一笔生意做成,喜笑颜开,连连又说了许多吉利讨喜的话,殷福一连声的说他这就回隐云镇去请他家主人过来签转卖的文书。一面又试探着道:“这位小姐,你们有现成的看门人没有?”
他这一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青篱便笑道:“福伯,我正想请你继续看这大门儿呢,不过,这府从明儿起便要改作李府了,怕你不愿意留下来呢。”
殷福微愣一下,一连声的道“愿意”,“愿意”。
送这几人出门了府,他连忙锁了门儿,到街上找了辆马车。径直去十五里外的隐云镇报信儿去了。
青篱主仆几人回到客栈,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新宅子,一个说这里要修一修,那个说那里需重新粉刷。张贵使了小二拿来纸墨,在一旁默默的记录着。
青篱将他记录的纸张拿在手里,微微有些诧异,这张贵是个认字的,已经叫她有些惊奇了,现在看他的字迹,工整有力,遣词用语流畅准确,再结合他身上略微带着的一丝不同与一般下人的气质,便好奇问道:“张贵可是读过书?”
张贵连忙放了笔,恭敬回道:“读过几年。”接着似是不予多说一般,指着那叠纸道:“小姐看看,可有记漏的?”
青篱见他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笑着道:“方才说的都是些一些想法,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需得细细的考量一番,列个计划出来。这些先放在我这里,待我挑了可行的列出来,再jiāo与你。”
张贵连忙恭敬应是。青篱笑道:“在府里头我便不喜这些虚礼,你跟我的时间虽然不长,也该略知一二,日后那些虚礼便免了,大家都自在一些……宅子可与李牙侩谈定了价钱?”
张贵答道:“原先牙行要价一百二十两,今天趁着看宅子的空档,小的又与李牙侩议了议,谈定了最终价,一百零五两。”
青篱点点头,又问了一些诸如李牙侩的牙行都经纪一些什么行当,为人如何等等。张贵一一回了:“李牙侩的牙行只经纪田土和宅子两个行当,平时也接些零碎的小活儿。他在长丰县的口碑不错,又与沈府沾着一丁点儿的亲,所以,在这长丰县,人面儿也广。”
青篱今日听到两次沈府的名头,第一次只顾看宅子忘了问一问,此时便道:“在看宅子时,福伯便说沈府是这长丰县的最大地主,他家的地到底有多少?”
正文 第五章 安家落户( 二)
第五章 安家落户( 二)
张贵略想了一下。便道:“这沈府到底有多少地,谁也说不清楚,小的来了这十来日,不同的说法听过好几个。有人说沈府有百顷良田,有人说不止百顷,千顷也是有的,还有人说,那些人都是瞎传,沈府实际只有三十几顷的良田,其它都是些河滩沙地,根本长不成庄稼……”
青篱觉得有意思,在屋里踱着方步,思量了一会子,笑道:“你觉得哪一种说法更接近真象?”
张贵回道:“回小姐,小的觉得倒是还有一种说,许是更接近真象。”说着将声音压低:“小的有一回在茶楼里喝茶,听见两个人在争吵,议论的就是沈府的事儿,其中有一人说,他家一个什么亲戚在平西侯府当差,他那亲戚说。沈府三少爷与小侯爷jiāo好,将沈府的大部分田都寄在平西侯府的名下……”
青篱微微一怔,了然笑道:“怪不得没人能说得清沈府到底有多少田呢。”
这长丰县原是第一代平西侯的故乡。第一代平西候随先祖皇帝一起打下这大周江山,战功显赫,被封为候,先祖皇帝允其世代世袭,现在的平西候乃是第八代世袭来的爵位。平西候府原在庐州,后因思念故土,故将候府迁到长丰。像这样的贵族世家是无须缴纳税赋的,沈府将田寄在平西侯府名下,想来打的就是偷漏税赋的主意。
在心中感叹了一会子哪里都不缺特权阶级,便将沈府的事儿抛开,集中jīng力整理新宅的修缮计划来。
房屋只需检查下有无漏水作些修补,并里里外外的打扫一番便可。后院正中间的小花园,因面积过小,种花也不成气候,况且她本就是不喜那些既不能遮荫蔽日,也无其它用处的花花糙糙,便计划着除了那几棵枣树,将那小花园铲平,自己亲自动手,照着前世去农家乐里游玩时看到的番茄架南瓜架,画了一张糙图出来:将小花园一分为二,一边种上南瓜丝瓜冬瓜等藤蔓蔬菜,另一边种上葡萄,想到在宏远寺骗青阳的话来,心道。这一回要真真正正的亲手种几架葡萄。青篱画的这架子,高足足有二米七八,宽约有十二米有余,长则有十五六米的样子,基本将整个小花园的上空完完全全覆盖住了。
这蔬菜不但可以自给自足,还能遮阳避日,也能当作观赏之用。除了种菜的地方留有二尺宽的泥土,其它的地方全用青砖铺了,在上面放置几张桌子,平时也可以在这里休息一番,一举多得,多好的点子呢——前世带来的臭毛病,她总是见不得làng费丁点儿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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