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第一个是谁?”太子颇为惊讶,能和他英雄所见略同,这人值得问问。
翠兰如实答道:“安定侯府的简单简将军。”
太子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那位爷可是个明白人,比……前厅这位可明白多了。不过能让那位爷进了你们乐坊听曲,还认出你家姑娘,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人。有机会定要认识认识,还望到时候翠兰姑娘给引荐才是。”
翠兰客气回道:“公子客气,等有机会自当效劳。”
两人客套完,太子收起曲谱离去。翠兰寻了人看场子,急忙上了二楼。
许墨不能在乐坊久待,见翠兰上来,便把刚才没说的话道了出来:“我拿来的曲谱你也别只让红玉练习,在楼里多寻几个适合的人一起练习,这样也省得再发生这种qíng况没人顶替。”
“楼里很多都是临时弹曲的,要是她们学了,去了外面单gān什么的,可如何是好?”翠兰有些不赞成。当初许墨在找人方面条件开得很松,除了个别是卖身进来的,其他都是按月给工钱。这种人流动很大,指不定学了琴艺就跑了,到时候吃亏的只是乐坊。
许墨觉得翠兰的顾虑不无道理,垂头想了想道:“那你和她们说,学新曲可以,但得卖身三年,只要她们有人愿意在乐坊待上三年,且不随便在外弹奏,便倾囊相授。”
“那三年后?”翠兰解决了现在,又自发想到以后。
许墨伸伸懒腰,低笑道:“三年后,燕京想必已是另外一番景象。你得明白,没有什么东西能一成不变,更没什么曲谱会经久不衰,乐坊能不能发展到最后,需要的是创新,而不是那些始终留不住的人。”
翠兰将这话细细琢磨了两遍,顿时大彻大悟。
“对了,使红玉受伤的那把琵琶我看过,应该是被动了手脚,你去查查红玉隔壁房的那个晴子,先别打糙惊蛇,偷偷查便好。”许墨想起刚才无意间看见那把琵琶的断弦处极为不规则,不像突然断的,倒有些像故意弄成的。
翠兰今日因为红玉受伤过于慌乱,还真没往这上面想。听了许墨的话,方才想起,这晴子以前就和红玉旗鼓相当,只是红玉是卖身进乐坊,她不是。后来找人练习霸王卸甲,自然是舍她选了红玉。思极此处,翠兰面色也变得凝重:“小姐放心,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许墨点点头,起身,回府。
回到府上,吉祥还在后门等着,许墨把在外面买的吃食给他,又顺便问了些府上的事。
“……今儿大爷不在府,太太说是回了平阳王府,要去别院住些日子。还有五姨娘的母亲和嫂嫂来府上看望,中间不知怎么闹了几声,后来五姨娘身边的平子还去请了司徒大夫。”吉祥抱着一堆吃食,跟在许墨后面把今儿所闻一一陈诉。
许墨都不用猜,就知是为了早上的事。
钱氏受了委屈和家人抱怨,继而嚷闹了两句,后来想是碍于身份没敢闹大。不过钱氏这一去请司徒越,倒是明摆了许砂一道。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内qíng,钱氏伤在许砂房里,都让侯府二奶奶的大度亲和打了折扣。
严氏这一出,还真是让许砂大出血了。
吉祥想了想,又想起一件事,忙接着道:“对了,四姨娘,今儿三姨娘还来了。当时我刚好在院子门口,就回了句你刚午睡,她便走了。”
许墨顿下进房的脚步,回头问道:“她来……可说了些什么?”
“并没说什么,就问了句你可在,我回了句你刚午睡,然后她没说话就走了。”吉祥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很怕严氏会让他叫许墨起来。
许墨微微拧眉,不知严氏这又是想唱哪出,反正不管严氏想怎么,只要别把主意打在她头上,她都坐璧观看,不发表意见。但要是严氏想不开把坏主意打在她头上,她也觉不会任人宰割。
适当的反击,那是必须的。
打发了吉祥回去,许墨进了房,转去放薰衣糙花籽的货架,惊奇地发现有几颗冒了绿尖儿,这一发现可非同小可,现下都过了种植薰衣糙的时节,就算勉qiáng种下,也到不了开花就得死去。如此一来,这些好不容易才留下的花籽岂不是要作废了?
来这世界也有几个月了,许墨满共也就只在这个院里发现过两颗薰衣糙的苗,还是那种变异的,好不容易培植到开花留了花种子,就等来年能大量种植,要是作废,以前那么多辛苦培植的日子不是全白折腾了吗?!
许墨不甘心,她揉了揉太阳xué,苦思解决办法。
在秋冬时节种植chūn夏时节的东西,许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大棚种植。好在当初她为了养各色花研究过这种东西,也看过工人搭建,不然光有理念,不能实践也是白搭。
许墨让小玉找了大花盆将发芽的花籽先种下,自己跑去画大棚原形。
等她画好原形,列好材料清单,已经过了半夜。小玉还一直在房里陪着,想是明白那花籽是因为昨天渗水才发的芽,她很是内疚。
许墨又给她上了堂爱得教育。最后小玉才安心去睡觉。
隔日醒来,许墨就让吉祥把东西送到字画店,让胡老赶紧把东西弄齐全,然后即刻建造棚子。这个世界的材料有限,不能建造出很现代的大棚。
许墨只好将能用的先用上,后续的问题,只好再想别的办法。
连着几天都扑在建大棚的问题上,乐坊那事之后怎样,许墨都没来及问,这日闲了下来,她带着小玉去了趟乐坊。
刚上楼,就看见楼下红玉扯着翠兰的袖子,泪眼求着什么。
而红玉旁边站着个男人,一身白衣胜雪,眼里温qíng脉脉,身姿如一丛挺拔的青竹挺立,端是一派风流之态……不是简静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026
许墨用了两分钟分析出简静的目的,最得出的结论是,男人果然不可靠,家里红旗都还在乱摇,现下还要准备外面彩旗飘飘。
人若贱,还真是天下无敌。
让人唤了翠兰上来,也不废话,许墨直接道:“给红玉赎身,不过赎金找简二爷要两倍。”
翠兰认识简静,也从小玉嘴里听说过许墨以前的事,见简静要给红玉赎身,她潜意识不想同意。个中原因,除了因为红玉走乐坊很受损失外,便是为了许墨。
“小姐,你没事吧?”她看着许墨,担心地问。
许墨对上翠兰几乎是同qíng的眼神,只觉得无语,她没好气地说:“我好的很,你别废话,去给红玉赎身,记得赎金找简二爷要三倍。”
“刚不是说两倍吗?”翠兰错愕问。
“两倍太便宜他了,就三倍,少一分他别想领走人。”许墨冷哼道,因为某人公然来自家小妾的乐坊赎人,害她被人同qíng地看了两眼,要点jīng神赔偿也是应当的。
翠兰默默看着许墨,不知为何眼里的同qíng更加显而易见了,只听她道:“我懂我懂……我这就去,小姐你且等着。”
她一副去痛宰简静报仇的架势,看得许墨只想仰头长叹,又被同qíng了,早知道要四倍的。
翠兰下去不久,简静便领着红玉走了,看两人去的方向,不是回侯府,许墨眯眯眼,心道:简静这莫不是要金屋藏娇?
他现在的身份,随便给红玉安个身份进侯府都没问题,况且他父亲早逝,赵氏又很乐见他多纳妾,根本没人能说他不是,实在没必要将人养在外面。
许墨想到一种可能,不过看简静那多qíng风流的公子哥模样,又觉得没可能,她想,也许简静只是尝够了家花的香艳,突然想试试野花的激qíng?这其实也未曾可知。
翠兰气呼呼上来,提了两袋银子,其中一袋子是简静的,许墨见过,另外一小袋子,样式和颜色明显是女人用的,“这是?”
“那银子是红玉的。简二爷没想到赎金这么多,银子没带够,红玉自己掏腰包添上的。想当初她养父卖她进来的时候,她还说攒到银子就吃好的穿好的,绝不为任何男人再花一分银子,现在倒好,简二爷银子不够,她二话没说掏出全面家当,全把自己说的话忘得一gān二净,真是气死人。”翠兰恨恨地说,也不知是气红玉没志气,还是为许墨抱不平。
许墨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毛,然后无所谓道:“她赎身,自己出银子也不算花在男人身上。再说,简静那模样,她看上也能理解,食色xing也,怎么做都不过的。”
翠兰不气了,却又是那同qíng的眼神,“小姐也别恼,红玉那xing子,没你好,简二爷现下新奇,过过便会觉得还是你好的。”
许墨猛地收回帮她顺毛的手,咯着牙道:“以后凡是简二爷来听曲,不管是他自己来,还是带人过来,全部两倍价钱,少一分都别让他进。”
“嗯嗯,我懂的,我懂的。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得!翠兰显然又会错意了。
关于断弦那事,最后查出确实是晴子做得手脚。她因为嫉妒红玉比她名声响亮,又是乐坊重点推出的台柱,心里不甘。那日红玉来找她借琵琶,她便小小动了其中的一根主琴弦,这才发生了临近上台红玉被割伤手指事件。
这种qíng况在现代职业场上很常见,很多人为上位不遗余力的耍手段,像晴子这样的做法,其实最愚蠢。她都没想过,琵琶是她的,人伤在她的琵琶下会有人怀疑。
许墨让翠兰辞了晴子,这样的人,愚蠢却又自作聪明,看着着实膈应,还是早早遣走为好。
“对了,那日弹奏完霸王卸甲可还有来找茬?”许墨突然想起这事。
翠兰如实道:“前天来过一次,态度很不好,他们总是当着客人的面对楼里的姑娘弹得曲子总是挑三拣四,不过因为没闹太大,我便没跟你说。”
“看来真是故意找事的。”许墨想了想道:“有时候办法能不让人来故意找茬吗?我看对街那总和我们过不去的怡红院就挺风平làng静的,别的青楼难道不眼红她们故意找事?”
“自是也有的,不过后来听说她们jiāo了银子给衙门一个当差的,那当差的是怡红院老鸨的外甥,有衙门护着,便没人再去找她们麻烦。”翠兰刚进教坊的时候,怡红院刚开,知道些事。
扯上衙门,这事还真不好办,不过好在没闹厉害,现在红玉走了,兴许她们就消气,不来闹腾了。许墨也明白,这是往好的想,至于坏的结果,她还想不到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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