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小太监进殿说安定侯府出事后,简单怕是许墨出事,便匆匆回府。可进门并没发现异常,府上的人整齐有序的做着事,和往日一样。他甚是不解,正想找个人问问,刚好义伯过来说道:“大爷,许主子让你回来,赶紧去趟北院,有急事。”
简单微愣,自上次小玉回来,许墨便不再见他,这次竟然主动找他,定是真有事。如此想来,他便忙往北院走去。谁知道没等他走到北院,便看见小玉披头散发跑出傲霜院,身后还有一个黑衣人持刀向其凶狠砍着,那人身材娇小,但出刀速度很快,显然是要速战速决。
小玉边跑边喊人救命,像是没看见简单。而那黑衣人估计是怕来人,迅速将手中刀甩向小玉,眼见快刺中,简单连忙跃身过去,扯过小玉,击落那把刀。
“大爷!”小玉泪眼叫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吓得腿软,被简单一拉,就势倒在了他怀里。
简单想推开她,却又见那黑衣人扔来暗器,他只好护着怀里的人翻身后退。
当许墨闻讯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简单抱着小玉翩翩落地,那黑白相间的衣衫相jiāo相连,披乱的发丝相缠相绕,这唯美的画面让她赫然觉得自己来得多余。
意识到这点,许墨转身便走,却没发觉那黑衣人反手将暗器打向她。而简单一直盯着那黑衣人,见其扔暗器的方向陡转,忙看去,刚好看见是打向许墨的,他几乎想都没想便扔了怀中小玉,跃身扑倒许墨,以此避开了那把暗器。
黑衣人显然料到他会如此,在他丢下小玉,便抽出袖刀刺了过去。
小玉见状,并没躲闪,只是在刀捅进身体前侧了□。那黑衣人貌似没想到会一刀命中,颇为惊讶地看向小玉,“你为什么不像刚才跑开?”
那黑衣人的疑问还没得到回答,简单便一剑刺来,深知自己不是他对手,便只好边扔暗器边后退。然后趁着简单帮小玉截住伤口血脉当口,匆忙塞了一个东西在许墨手里,接着便连着几个跃身消失在夕阳笼罩的huáng昏下。
许墨下意识捏住那东西,拢进袖子里。简单截住了小玉的血脉,便要去追那黑衣人,可被小玉苍白着拉住袖摆,许墨瞧着,刚准备踏过去的脚步豁然止住,顿了两秒,她方才道:“大爷看着小玉,我去让义伯派人去追。”
话毕,她无视简单看来的目光,转身便往前院走去。
小玉流了不少血,差一点就伤到要害。简单因为想到他的失误,险些害死她,心生内疚,当天晚上一直守在傲霜院。
而因为小玉受伤不轻,一时间,竟也没人问其为何那黑衣人要杀她。
许墨那天晚上拿着一张皱吧不堪的小纸条看了许久,也想了许久,她从第一次醒来看见小玉想到小玉抱着孩子活着回来,最后她烧了小纸条,隔日她又让人送了一堆补品给小玉。
她待小玉一如既往,但再也没去看过小玉。
简单隔日才想起许墨找他还有事,匆匆赶去北院,却被告知许墨在账房查看账本。
去到帐房,没等他开口,许墨先屏退了左右,然后方道:“太太失踪了……昨天张月月发现的,我给瞒下了,你看该怎么办?”
赵氏的身份不一般,太子虽然因为简静饶了她xing命,却也下了命令,让侯府代为约束。所谓的约束,其实也就是将赵氏囚禁在侯府,而简家,便是牢头。
本该被幽禁在侯府的人失踪了,这非同小可。
简单眉头紧皱,甚为吃惊:“好端端的,怎会失踪。”
“主院的暗卫被人敲昏扔在灌木林里,想来那人很熟悉府上布局,太太带走了雪猫……”事发后,许墨去看过现场,暗卫死在院外,院子里没打斗的痕迹,显然赵氏是没反抗便走了。
简单想起近来复杂地局势,已然猜到许墨未完的话,他颇为无奈地扶额:“这事瞒不久,迟早会被知道,等下我便进宫同陛下说。”
许墨也赞成他主动进宫请罪。
说完赵氏的事,简单看着许墨,正想说什么。许墨佯装没看见,喊了人端茶进来,有下人在场,简单到嘴的又咽了回去。
下午简单从宫里回来,带回了明日出征边疆的消息。
因为时间紧迫,府上都忙着准备,许墨静站在路口,只是默默看着,不说话,也不帮忙。
当晚小玉抱着见了简单,不知说了什么,隔日一大早便把孩子带到简家宗室祠堂,规规矩矩认祖归宗,并取名为简言。至此,小玉正式成为简单的妾侍。
下午大军整顿完毕,简单想了许久,最终去了趟北院。
许墨正懒洋洋地歪靠在秋千上,她拿着书状似看着,心里却想着别的,出神间突然感到身前一暗,抬眼,便见那本该出发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不觉一愣,手中的书也掉在了地上。
简单弯腰捡起书递过去,许墨迟疑了下,方才伸手去接。但她才拿到书本,就被简单握住手,挣扎着想抽回,却惹来他越握越紧。
待到她不在挣扎,简单郑重其事地道:“许墨,你可还记得我上次出征前和你说过的话,我想再问你一遍,若你愿意,此战之后,我单独开府,安妥他们之后,你同我离开可好?”
许墨张口要说什么,像是知道她会说什么,简单伸手捂住她的嘴道“别急着答,等我……等我回来在告诉我答案吧,算是给我一个念想。”
他转身就走,像是深怕许墨会突然叫住他拒绝一般。
简单走后,许砂也临近生产。许墨整日忙着清算府上账册,倒也没忘准备许砂生产事宜,产婆什么的,她更是连请了两个在府上住着。
这日许墨去了趟庄园,和胡老谈了些事,回来的时候,就听说许砂要生了。
她忙跑去东院,刚好听见许砂虚弱地哀吼了句:“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许墨不明所以,以为里面出事,顾不得其他,推门就进去。
竟发现小玉也在房里。
054
许砂难产,孩子迟迟生不出来,此时她已经痛得快窒息,眉眼更是重得睁不开。正苦痛不堪之际,小玉端着一碗东西闯了进来。她不知和产婆说了什么,扶着半昏迷的许砂就要把碗里的汤药灌进去。
汤药未到嘴巴,味道先入进鼻子,许砂记得这个味道,她一个激灵,豁然睁开眼,也不知那来的力气,一把甩开那碗汤药,然后气息不稳地对小玉吼道:“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许墨进来便看见这qíng景,地上是白玉碗的碎片,小玉惊慌失措地站着,许砂满身血污,吼完那句人已经陷入半昏迷,她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嚷着滚出去。
想是她的气息越来越羸弱,chuáng边上的产婆吓得不清:“夫人,你快醒醒,在使点劲试试,你这样会憋坏孩子的,夫人……”
许墨顾不得问小玉怎么回事,连忙走到chuáng边看qíng况。许砂qíng况很不好,她满头大汗,因为疼痛难忍,白色苍白,身子躺在血泊里,高耸的腹部像是在剧烈抽缩,而她人已然半昏死。
“许主子,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产婆虽然经验足,可也没见过身子虚弱成这样的,法子都用全了,人还是没半点意识,更别提用力生孩子了。
许墨不晕血,但是看见chuáng上那血染的人,还是忍不住一阵眩晕。她努力定定心神,单膝跪在chuáng边,颤抖着声问道:“姐姐……是顺产还是逆产?”
“还没出头,夫人根本使不上力,这样久了,对孩子危害极大,严重的话……极容易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产婆又查看了许砂□qíng况,羊水早破了,就是不见孩子露头。
许墨闻之一怔,连忙对身后的张月月吼道:“拿药来,把司徒大夫留下的药全部拿过来。”
qiáng行给许砂灌下催生药,又喂了两颗补气血的药丸,许砂总算有些意识,她嗯哼着卷起身子,然后身下更多的羊水流出,还带着血丝。
“谢天谢地,总算醒了,夫人,快用力啊。”产婆看她勉qiáng能睁开眼,连忙催嘱道。
许砂刚有些意识,根本还没反映过来,但腹部一波接着一波的阵痛让她只想再次昏过去。
想是看出她意志力又在溃散,许墨心一狠,抬手重重给了她两巴掌,横眉怒道:“许砂你个懦夫,只想着自己解脱,也不想想你肚中的孩子,你此时若是昏过去,他很快就会丧命,而你……就是杀死自己亲生孩子的凶手!”
不知是话起了作用,还是那两巴掌起了作用,许砂慢慢恢复了神志,她咬着血淋淋的嘴唇,喊了声许墨,脸上流淌的汗水和着泪水沿着腮边落下。
许墨一把抓住她骨节只凸的手,边给她塞了两颗补气血的药丸,边安抚道:“不许想别的,赶紧快用力,等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快用力……”
这补气血的药丸是司徒越研制的,许砂中过毒,导致气虚,他料到可能会给以后生产带来困难,便在离开侯府前留下了十颗特别争对气虚研制的药丸,以备出现此等状况用。
许砂连服了几粒,还算颇有成效,她试着动了动,然后很快便能跟上产婆的口令用力。
看着许砂痛苦不堪的神qíng,和那一声声哀叫,许墨也不觉紧了紧拳头,她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这般痛苦,光看着她都觉得心惊ròu跳。
当外面huáng昏降临,许墨跪得浑身发麻,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终于宣告了许砂苦难的结束。
她颓然地倒在chuáng上,整个人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淋漓。
产婆将婴儿用温水洗净,刚用锦被裹住。回头就看见许砂□处鲜血只往外涌出,慌乱地惊叫道:“这……这……”
许墨刚松了口气,瘫在chuáng边帮许砂擦脸上的汗,突然听产婆如此慌乱的声音,连忙看去,顿时也吓傻了,“这难道是产后……大出血?”
产婆哆嗦着抱着孩子,话也说不出,只能拼命点着脑袋。
“那还快止血!”许墨大吼一声,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也没看过别人生孩子,但是她知道产后大出血能要人命,她有个大学同学就是产后大出血死的。
产婆被吼得一怔,她看了眼许砂涌血不止的身下,抖着声向许墨如实答道:“许主子,这女人产后大出血是止不住的。”
意思就是,许砂只能等死。许墨不信邪,她让张月月找来伤药,只要能起到止血作用的伤药都找了过来,她一个个洒,一个个涂,可折腾了半天,血还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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