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又冒出一个哥哥辈儿的人来?三年未见……唔,就是说他刚才说什么要娶我的话只是随口瞎扯的,因为三年前岳灵歌才十三岁而已,再早熟也不能跟人私定终身,何况岳灵歌这么老实一孩子,哪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来,否则岳清音早拿戒尺拍死她了。——还好,眼前这家伙三年没见岳灵歌,就算岳灵歌发生些什么变化也是正常的,想他不会起疑。
“宇哥哥……”我怯怯叫道,想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死死攥着。
“嗯?你在叫我么?我听不到诶!”这可恶的家伙皱着眉头,低下身来把耳朵凑在我的嘴边,道:“大点声。”
大点声?我倒是很想大点口把这厮的耳朵咬下来。
“宇哥哥……”我略略提气又叫了一声,“可不可以先放开灵歌?”
“唔,好痒!”这可恶的家伙竟然用手指掏掏耳朵,我心说你要是敢让我再叫第三遍我就真把你的猪耳朵咬下来当饭前小菜吃!便见这家伙转过脸来,忽然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尖,道:“傻丫头长大了,不再哭着跑掉了么?”
哭着跑掉?大概是指他刚才说的要娶我的这类令纯qíng美眉羞窘难当的话,估计以前他就是这么开岳灵歌玩笑的,岳灵歌脸皮儿薄,加上那时候年纪小,所以每每都窘哭了跑掉。我倒是想装窘,可惜挤不出眼泪来,何况这么大人了,再哭着跑掉一准儿能把人雷吐了。
我费力地把这家伙捏在我鼻子上的手扒开,轻喘了几口,道:“宇哥哥……放开我再说话可好?”
这家伙完全像是没听见我的话,被我扒掉的那只手忽然向我脑后一伸,原本簪于发上的那支翡翠簪子就到了他的手里,听他嗯了一声道:“果然你还戴着这支求我买来送你的簪子,想我想得很苦罢?”
你gān脆拿簪子戳死我得了,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我qiáng挣着想摆脱这家伙的钳制,他却像薅着一只乱扑扇着翅膀的小母jī似地看着我笑,正难解难分,就听得一个声音道:“哥!你又在欺负灵歌了!”
这声音是……田心颜?也就是说,“又在欺负”着我的这个家伙就是传说中的田家大少爷?无怪他几年前就认识岳灵歌,听说他三年前做了武将被派往外省任职,近几日才刚刚被调回京都。
果见田心颜正从花厅那边走过来,我连忙想借机摆脱这田大少,谁想这家伙竟然仍不肯放手,完全的百无禁忌,简直让我抓狂。田心颜一路娇笑着走至面前,道:“灵歌同哥哥有三年未见了罢?待会儿可要多喝几杯才是哟!”
我根本无暇理会她,手中仍自暗暗用力以求挣脱,正较着劲,忽而瞥见岳清音也正由花厅出来往这边走,连忙投以求助的目光。岳清音面无表qíng地走过来,望向田大少爷道:“幽宇,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好得很,”田大少爷田幽宇故意抬起抓着我手腕的那只手拍拍胸脯,道:“清音你呢?还在每天折腾那些死人?”
岳清音淡然一笑,道:“至少死人比活人安稳。”
说得好!岳哥哥,我挺你!损他!损他个七窍流脓!
岳清音顺势望向我道:“灵歌,季大人来了,你且随为兄一起过去见礼。”
我立刻道:“是,哥哥。”
我才要迈步,谁想手竟然还被田幽宇抓着,一时间气得我真想扭过脸去喷他一脸狗血……呃?(-_-|||)
听得田幽宇道:“季大人?就是你那位新到任不久的上司么?我也正要见见他,不妨一起过去。”
“如此也好,”岳清音一笑,“灵歌,你留在这儿陪心颜罢,免得她自己无趣儿。”
——哈!不愧是岳家哥哥啊!两句话就把姓田的家伙拴住了,这下子他总不能又说不去了吧?!
果然那田幽宇没有再说什么,把那支簪子重新cha回我的发上,我借机挣脱他的手,低头退到田心颜身旁,听得田心颜笑道:“清音哥哥,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和我哥哥要快去快回哦!”
岳清音只点了点头,转身往前院而去,田幽宇则突然伸出手狠狠地在我的脸蛋儿上掐了一把,疼得我险些叫出来,他便跟在岳清音后面大摇大摆地走了。
“没想到哥哥还是像以前一样这么喜欢逗你玩儿,”田心颜捂着嘴笑着看我揉自己的脸蛋子,“记得每次只要看见你,他不将你弄哭是不甘心的!现在都这么大了,他这可恶的爱好竟还是没有改。倒是这一次失败了,也不知是灵歌你变得坚qiáng了还是哥哥他三年没见你功力大不如前了,嘻嘻……”
嚎!这姓田的家伙竟然是个nüè待狂!三年之前的岳灵歌是生活在怎样一种水深火热的环境中啊!难怪孩子如此内向,只怕都是这被这姓田的吓得jīng神恍惚了!
不等我说话,田心颜又接着笑道:“哥哥这xing子我爹娘也气得咬牙,这次他调回京都来任职,二老正bī着他找房媳妇儿好约束约束他呢!他自己倒是不急,把我爹气得将他一顿好骂,索xing直接替他说了一门亲事,你猜猜是谁?”
我摇摇头,管她是谁,我先替她默哀三秒钟。
“就是孟如意啊!”田心颜低声笑道,“你还记得当初大家都谣传她喜欢我哥哥的事罢?我看其中有八分都是真的,如今可遂了她的意了!只不过……我倒不太喜欢她,谁教她曾经给你小鞋儿穿呢!这样的女人若做了嫂嫂,只怕将来我也得受她的气!……我其实更希望灵歌你来做嫂嫂,温柔贤惠……然而一想到我那哥哥最喜欢欺负你,我又于心不忍了,嘻嘻嘻……”
我说大妹子你就别嘻嘻嘻了,什么孟如意了、穿小鞋儿了,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今晚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们田家兄妹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好伐?
“说真的,灵歌,”田心颜凑至我耳边低声笑道,“你若对我哥哥有意,我便替你去跟我爹娘说……”
我吓得连忙摆手,道:“我一向只把宇哥哥当成哥哥,绝无半点儿女之qíng,心颜姐姐就别拿灵歌开玩笑了。”
田心颜咯咯地笑了一阵儿,道:“好罢,不逗你了。如此也只好便宜了那孟如意了!今儿她也来了,就在厅里坐着,估摸着她已经知道了同我哥订亲的事,这会子不定心里美成什么样儿了!待会儿开宴时你可暗暗观察她,保准那对儿桃花眼一直盯在我哥哥身上!”
嘁,我才没那闲功夫观察别的女人,大把的英俊多金郎还有待我在席间去发掘呢!
这厢说着话,那厢已经有人在招呼开席了,田心颜一把拉起我就往花厅里走,见八张楠木大圆桌早已摆开,东西两侧各四桌,东侧坐男宾,西侧坐女宾。
很多人都知道正史上最为开放的朝代莫过于唐朝,然而唐时究竟开放到什么程度想必大多人并不了解,据说在唐代,男女之间的接触、jiāo往很是自由公开,不拘礼法,比较符合人xing的自然发展,无论是宫廷、官宦、民间都是如此。例如史书有载:韦皇后与武三思同坐御chuáng玩双陆,唐中宗在旁为之点筹;唐玄宗的宠臣姜皎常与后妃连榻宴饮;安禄山在后宫与杨贵妃同食、戏闹,甚至通宵不出。可见当时风气的开放程度着实令人瞠目,人们对男女jiāo往不以为怪,否则这些人是不敢如此公开地胆大妄为的。
这天龙朝的开放程度虽然我至今了解并不深入,不过从之前我曾与那狗官独处一屋并未引人惊讶的状态来看,其风气开放度也不逊于唐时,是以今日这男女同厅而宴的场面便不足为奇了。
我原想着找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下,谁知手一直被田心颜拉着,径直奔了主位。这花厅里的人都是与我们平辈儿的官眷,皆是为田心颜祝生辰的,是以寿星女自当坐在主位,而我则被迫坐在了她的右手边,坐在她左手边的是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新月眉丹凤目,薄薄嘴唇涂了鲜红的胭脂,姿色很是出众,只不过态度略显冷傲。
我才一落座便听得这冷傲女发自鼻孔的一声哧笑,不由得抬眼看向她,见她勾着唇,皮笑ròu不笑地睨着我道:“岳小姐,许久不见了,近来身体可好?”
唔……这女人好像来者不善啊,老实内向如岳灵歌者难道也有冤家对头吗?
“多谢惦念,灵歌还好。”我简短地答道。
这女人又是一声哧笑:“怎么我听说前些日子岳小姐你被砸中了头,险些……”
这女人还当真是无聊,拿别人的倒霉事来取笑,可见其道德很有问题。
“是……灵歌确被伤了头部,以至记xing不大好了,很多事很多人都没了印象。”我低声道。原yù讥这女人几句,想想还是算了,无故树敌毕竟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女人捂着嘴细声笑道:“如此岂不正好?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忘了为妙,免得自寻烦恼。”
我低着头没有吱声,显然这女人是来故意找茬儿的,若再搭理她反而助了她的兴。
说话间各桌已经陆续摆上菜来,几十个丫环端着各色佳肴美酒在席间往来穿梭,众宾客推杯换盏谈笑风声好不热闹。待菜色差不多上齐,众人又纷纷擎了酒杯轮番至我们这一桌上给田心颜祝酒,直让我心中叫苦不迭,原还想着趁人不注意时大快朵颐,如今这些敬酒之人络绎不绝地涌过来,加之桌与桌之间空间并不宽敞,时不时磕了碰了,害我不断地挪动椅子给人家让开地方,压根儿就没什么功夫吃得几口菜。
心中哀叹一声,只得一味夹着面前的凉拌huáng瓜丝吃以饰尴尬。估摸着这顿饭是吃不好了,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这倒霉的饭桌到厅外去清静清静,忽觉头顶一热,被一只大手盖在了上面,扭脸看去,见竟是那田幽宇,另一只手里捏着酒杯,瞪着我道:“你这笨丫头,三年未见,不说主动去给哥哥我敬酒,反而让我亲自过来找你,该不该罚?”
要了命了,怎么又是这个家伙!岳哥哥!您老人家在何处哇?快来救驾哇!
“别找了,你哥哥留在了前厅和那个姓季的在一起,”田幽宇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哼笑一声,大手箍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揪起来,“还不给我斟酒?!”
这这这,这该死的田幽宇,桌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简直太丢人了!我不敢去看其他人此刻正用什么表qíng看着我和他,硬着头皮拿起桌上酒壶替他往杯子里倒酒,才刚倒满,却见他伸手从桌上又抄起一个空杯,道:“这个也倒满。”依言倒满后他将这只杯子递给我,我抬起眼皮儿瞟了瞟他,见他歪着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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