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毒后_千山茶客【完结+番外】(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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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行,”谢鼎突然疲惫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恨我吗?恨到不惜以自己的xing命,也要远离侯府。”

  谢鼎如今不惑之年,却仍旧算是个美髯中年人,虽是武将,却和沈信粗粝豪慡不同,仿佛君子般儒雅。谢鼎年轻的时候便有“儒将”之称,生的也算清俊。而谢家人多半都继承了谢鼎的容貌,就连谢长武和谢长朝都也算是俊秀小生,只是和谢景行比起来,便差了一大截。

  玉清公主温柔典雅,谢鼎年轻的时候也是君子如玉,偏偏生出个谢景行,容貌极盛,比容貌更盛的是xing子。玩世不恭,桀骜风流,简直天下地下无人奈何的了他。看着对什么事都不上心,骄傲到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容貌和xingqíng,其实放在史书里,大约都能算作是传奇风流人物了。

  可也让人无奈,譬如此刻的谢鼎。

  谢鼎两鬓已经有了星点银白,他道:“景行,你还恨我吗?”说这话的时候,谢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平日里待谢景行气恨不已,此刻却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无奈的投降。

  恨?恨什么?恨当初让方氏进门,心术不正的女人有了可趁之机?让玉清公主含恨而终,让谢景行生活在这般畸形的宅门中?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偏偏还如痴qíng种子一般再也不娶。有那样的痴qíng种,却不肯将方氏处死。对谢景行百般疼爱,妄图以此来赎罪?

  错误已生,斯人不在,罪恶又怎么能赎的清。

  谢景行扫了他一眼,目光有一瞬间的锐利,然而任凭这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露出如此疲态,他也未曾动容。

  他从来都不曾恨过谢鼎,只是不屑而已。况且……谢景行道:“侯爷想多了,我哪里有那个闲工夫。”

  我哪里有那个闲工夫来恨你。

  这话说的太伤人,谢鼎闻言,竟是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捂着心口,面上凄怆难明。

  倒是谢长武和谢长朝二人,越发的心中欢喜。谢景行伤谢鼎伤的越深,谢鼎才会对谢景行越发失望,只有这样,终有一日,他们兄弟二人才能彻底代替谢景行的位置。

  “如此……”谢鼎艰难道:“那你便出征吧。”他声音低落下去:“我会同谢家军说明,那些人会经历辅佐你,府里的铠甲,护心镜,你都拿去吧。”谢鼎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看着谢景行道:“你……多保证。”

  谢长朝和谢长武扶着谢鼎出去了,临出门前,谢长朝还对谢景行恶意的笑了笑:“小弟就恭祝大哥大败敌军,凯旋而归了。”

  却是巴不得谢景行死在战场上的模样。

  等谢长武二人离开后,屋中门被掩上,明灭的灯火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名黑衣人。黑衣人道:“主子,谢长武和谢长朝…”

  “算了。”谢景行道:“现在死了,临安候更不会放我离开。”

  “谢家军只听从临安候,必然不会听从主子命令。”黑衣人道:“主子打算如何?”

  “区区谢家军,谁看在眼里。”谢景行有些不耐:“公主府打点的如何?”

  “回主子,安cha的人都在暗处,保护荣信公主殿下。主子不与荣幸公主道别?”

  “不必了,”谢景行谢景行摆了摆手:“这样就行了。”

  黑衣人恭声称是,转身退了下去。

  明明暗暗地灯火中,那张唇红齿白的俊脸褪去往日的桀骜风流,显出几分温和来。褪去紫金袍,只着玉白中衣,少年眼睫长长,似乎端详着那火光,英俊的似画中人。

  “恨?”他垂眸,淡淡的笑起来。

  “天下人都会恨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没收兵权

  定京城从来不缺乏新鲜的事儿。

  但凡昨日有个什么动静,第二日立刻就能传的满天飞。若是牵连到哪个有名的人,自然又要被人说上三天三夜。

  谈论的这些事,有是看做热闹笑话的,可也有真心为那议论中人不值的。

  今日这一出热闹里,说的人便是当明齐风头无两的威武大将军。

  平倭寇,打匈奴,一年到头征战西北,不居功,不自傲,军功赫赫,保家卫国。说的就是将门沈家。

  自沈老将军开始,沈家便凭借着赫赫功勋在明齐的百姓中赢得声望。可惜沈老将军的三个儿子中,只有老大沈信继承了他的衣钵,继续走武官的路子。幸运的是虎父无犬子,沈信没有辜负威武大将军的威名,甚至沈信的嫡子沈丘,亦是战场上的一员勇猛小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沈信在军中没有架子,打仗又冲在最前面,和将门虎女罗雪雁的结合更是被称为一代传奇。明齐百姓都是打心底的尊崇沈信,若说有什么不好的,便是沈信的嫡女一点儿没继承到父母的优秀,反倒是个糙包。

  不过即便嫡女是糙包,提起沈信,百姓们总还是支持追捧的。

  可是如今,一顶欺君罔上的帽子扣下来,百姓们就都傻眼了。

  不是小打小闹,也不是家宅问题,一上来便是欺君罔上,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能判处抄家的重罪。一大早,朝廷的官差就围拢了沈府门口,据说是要搜集证据。百姓们只晓得是沈信犯了欺君罔上的罪,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罪名,又是怎么欺骗了圣上。

  “沈将军怎么会欺君罔上呢?多好的人啊。”

  “是啊,上次我家孩子调皮,惊了沈夫人的马,沈夫人非但没怪责,还给我们赔礼道歉。这么好的人,陛下莫不是弄错了?”

  “嘿,什么弄错了,听说这一次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儿,证据都有了。”有人低声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反正听说是定王殿下亲自参的沈将军。”

  “定王殿下?”

  “是啊,你想,定王殿下定不会作假的。说不定是因为沈五小姐曾经爱慕定王殿下,遭了羞rǔ,沈将军为了给女儿出气,才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儿。”

  “啊,这么说倒也有可能,可怜的沈将军一家,倒是被那嫡女害惨了。”

  这些百姓们议论的声音并不低,沈妙站在府门口,能清晰的听在耳中。府中人都站到府门口,好让官兵进去搜寻。沈玥佯作害怕的躲在陈若秋身后,同qíng的看着沈妙:“五妹妹,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说你呢?大伯做的事,与你有什么gān系?”

  沈妙冷眼瞧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闻言却是付之一笑。一次瞎了眼,终生便被打上“爱慕定王的糙包”这个烙印,还真是恶心极了。

  见沈妙不说话,沈玥以为她是无话可对,眼中瞬间有了得意,却是站着不吭声。沈老夫人在确定沈信不会连累到她身上之后便放下心来,摆出一副家风端正的当做主母姿态,怒斥:“老大家的怎么能做出如此背君之事?我沈家世代忠良,没有这么不要脸面的人!简直丢尽了沈家的脸!若是将军还在,也不会看着老大家的如此败坏门风!”

  沈妙闻言,心中一动,看向沈老夫人道:“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父亲也是沈家的一员,沈家和父亲都是连为一体的,怎么能在这时候不管父亲?从前父亲被陛下赏赐赞扬的时候,祖母不是还说,沈家得此男儿,是沈家之福。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祖母这回又忘了?”

  外头看热闹的的百姓闻言,目光“唰”的一下she向沈老夫人。

  人家威武大将军从前军功卓绝,得了圣上赏赐的时候,沈老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本是一家人,就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这沈老夫人的模样,却像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呢?一见人家有难,就迫不及待的划清gān系,怎么得了?

  沈老夫人也意识到众人看她的目光不善,一时恼羞成怒,却又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得看向一边的陈若秋。

  沈贵和沈万都上朝去了,这里能独当一面的便只有陈若秋。陈若秋笑道:“五姐儿,老夫人哪里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老夫人只是被气着了,你也知道,咱们沈家从来都是正直做人,那个欺君罔上……若是老将军地下有知,也会责怪你爹的。你爹做出这样的事,让沈家日后如此自处?”

  沈老夫人见陈若秋帮腔,底子也硬了些,看陈若秋也更顺眼了。点头道:“不错,你爹犯了错,还不许人说了?”

  沈冬菱和万姨娘站在一边,他们自来都是没说话的权力,便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沈妙道:“如此说来,祖母莫不是要和我爹划清gān系,将我爹逐出沈家才罢休?”

  她一说这话,陈若秋就心道糟糕,还未来得及阻拦,就见沈老夫人眼睛一亮,义愤填膺道:“如此不肖子孙,自然要逐出沈家!”

  “祖母真要如此无qíng,我爹如今尚且身陷囹圄,祖母不帮着周旋……”沈妙垂眸。

  瞧见沈妙低头示弱的模样,沈老夫人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快慰。前些日子被大房bī得事事不顺,心中的憋屈就在此刻一扫而光。她越是畅快,语气就越发的义正言辞,道:“沈家世代忠良,便是背上再无qíng的骂名,老身也要替老爷做这个决定,这样的人不能入我沈家的祠堂。就从今日起,将沈信一房逐出沈家!”

  沈老夫人自己说的畅快,却没瞧见陈若秋勃然变色的脸。虽说划清关系是自然要做的,可是沈老夫人做的如此明白,就实在是太蠢了。这般作态落在百姓眼中,百姓又不是傻子,大家都不会站在沈府这一边。

  思及此,陈若秋便赔笑着对沈妙道:“五姐儿,老夫人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被大哥气着了,这会儿才如此说。五姐儿,等再过些日子老夫人气消了,便不会这样了。”

  沈玥有些不明白自家娘亲为何要这么说,就让沈老夫人将沈妙赶出去不好吗?如今沈信他们都背上了欺君罔上的罪名,便是最后仗着这些年的功勋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过的必然是极为落魄的。将这落魄的一家人赶出去,说不定他们连容身之所都没有,想想就觉得欢喜。

  “三婶不必说了。”沈妙大声道:“既然老夫人如此看重沈家门楣,连亲qíng都不放在眼中,我又有何惧也。倒不如就此分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免得坏了沈家的门楣。”她说的讽刺,又道:“只是一时半会儿搬动有些困难,等军爷搜寻完了,我自会收拾行李,只等爹娘一回来就搬出去。再也不玷污沈家的一分一毫!”

  她说的愤怒,粗粗一看像是骄纵少女被bī得口不择言,可是细细听来,这其中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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