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毒后_千山茶客【完结+番外】(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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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簪子本就生的细小,不注意之下根本瞧不见,沈妙这动作也是狠毒,下手毫不手软,簪子硬生生的没入后者手臂之中。谢景行眸光一沉,手一扬一顿,沈妙再次被扔到石壁面前。

  谢景行的手咔着沈妙脆弱的脖颈,似乎只要微微使力,脖颈便能被轻松折断。他的声音微沉,带着微不可察的怒意,道:“不愧是将军府的人,偷袭倒是学的十成十。”

  沈妙目光落在谢景行手臂之上,那里半个簪子落在外头,鲜血渐渐流了出来,将他的衣袖都染红了大半,紧紧的贴在他的手臂之上。谢景行顺着沈妙的目光看去,不甚在意的一笑:“就算有毒也没关系,在那之前我一定杀了你。”

  他的眼睛生的极美,漫不经心看人的时候最令人迷醉,似笑非笑的模样若是落在定京城姑娘眼中,大抵又是要争论一番的。然而沈妙却在其中,看到了掩藏的很好的淡漠与凉薄。

  谢景行是个什么人呢?他似乎很复杂,定京城中对他的映象是虽有本事却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xing子注定他无法被人所驾驭,也无法在仕途上大展拳脚。然而此刻沈妙却要在心中怀疑,那个世人眼中的谢景行,是真的谢景行?他的确桀骜凶悍,但这样的人,隐藏的如此深,真的是无心权谋江山?

  谢景行似乎不满她的走神,欺身bī近,盯着她道:“沈妙,今日我杀了你,沈家日后,可就无人来护了。”

  沈妙目光一动,就见面前的谢景行笑的恶劣:“沈垣已经归京,沈家二房三房联手,沈信胜算又有几成?”他的手掌缓缓收紧,一句一句皆是冲着沈妙的致命弱点而来:“傅家对沈家虎视眈眈,沈信日后之路举步维艰,你所求之事,所谋之事,今日就断送在我掌中,想报仇,就得等下半辈子。”

  他越是狠辣,面容就越发英俊的不可思议。仿佛也能看清人心似的,话里话外都是冲着沈妙最担忧的事qíng而来。沈妙重生一世,所求的无非就是沈家安然无恙,所谋的无非就是报仇雪恨,如今若是命丧于此,一切都戛然而止了。谢景行的目光没有一丝同qíng和怜悯,他是真正的冷漠无qíng,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就算今日她是皇家公主,只怕撞破了谢景行和高阳的关系,就断然没有安然而褪退的道理。这才是她刚才拼命一搏的理由,否则,以她谨慎的xing子,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用这样冒险的法子。

  眼前忽然掠过前生婉瑜和傅明的笑脸,沈妙瞪大眼睛,自己都未曾察觉,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太不甘心了,若是死在这里,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谢景行瞧见她的眼泪,眯了眯眼睛,探究的看向她,他可没忘记方才沈妙的那一记狠手。用眼泪来博取同qíng的女人,在他这里行不通。

  然而沈妙却只是瞪着眼睛,默默的流泪。她的眸光里并没有什么可怜示弱的神qíng,木然的流着泪,却突然令人感到心酸。仿佛早在这之前,已经经历过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苦,已经穷途末路,而生出巨大悲凉,大悲无声,眼泪却忠诚于身体,率先一步流了下来。

  谢景行皱眉看着她,咔着沈妙喉咙的手渐渐放松了一点。

  沈妙却毫无察觉,终于,谢景行放下手,神qíng显出一点无奈来。他身材高大,将个小丫头抵在角落,竟让他生出了一点古怪的感觉,仿佛是他在欺负小孩子一般。虽然谢景行心知肚明,沈妙与“小孩子”三个字,大约是从来不搭的。

  片刻后,他终于拔下手臂上的簪子,拔下簪子也是很疼,谢景行眉头微皱,将拔下的簪子拿在手中把玩。看沈妙盯着他,顿时心中有些莫名的尴尬。他道:“别哭了,我不杀你。”顿了顿,又补充道:“吓你的。”

  沈妙心中微松口气,她知道谢景行才不是吓她的。方才那一瞬间的杀意凌厉,对方是真正的动了杀心。到最后心软,也不过是她流了几滴眼泪。至于打动谢景行的是什么,沈妙也不甚清楚。

  谢景行道:“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曾在家中见过三叔临摹的柳元夜宴图,摸索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间密室,心中好奇,没想到进来遇到了你们。”

  谢景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沈万?”

  沈妙面不改色的撒谎:“是。”

  “小丫头,我不是陈家兄弟,借刀杀人的事qíng别用在我身上。”谢景行懒洋洋道。沈妙这人骨子里也是蔫儿坏的,就连到了这个地步还要yīn一把沈万。

  “今日我什么也未看到,什么也未听到,你不为难我,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沈妙看着他:“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也为难不了我。”谢景行桀骜的语气让人恨得牙痒痒,他道:“今日我饶你一命,如果此事泄露一星半点,你们沈家倒霉也怨不得我。”

  沈妙飞快的回答:“我不会泄露出去。”

  她这样见好就收的xing子显然让谢景行极为满意,他沉默了一下,突然问:“沈妙,你和傅家人有仇么?”

  他说的是“傅家人”而不是“天家人”,话中的意思倒是有些耐人寻味。沈妙转过头瞧着他,心中微微一动,却是淡淡道:“小侯爷觉得是怎样就怎样吧。”

  谢景行挑眉:“果然如此。”他看了一眼沈妙:“既然此事已了,你便先走,留在这里太久,引了别的人来,我也救不了你。”

  沈妙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今日和谢景行的这个照面,让她恍惚间明白了一些东西。至少临安侯府的这个小侯爷,绝非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简单。这样的人利用不起,也得罪不起。如果谢景行的敌人也是明齐皇室,她自然落得个好,若是不是,也千万莫要打他的主意。

  沈妙方走了两步,谢景行便跟了上来,他腿长,很快追上沈妙,抛给她一个小药瓶:“别说我欺负了你又哭鼻子。”接着便大踏步的上前,先沈妙一步离开。

  昏暗的火折子灯光下,沈妙面上忽然生出一点赧然,方才她也是兵行险招。前生她从秦国归来后,同楣夫人争宠的时候,xing子极端qiáng硬,曾听闻别的美人献策道:“娘娘整日端庄肃容,虽是母仪天下,陛下却也不定然喜欢。瞧那楣夫人,温柔小意,更会撒娇卖痴。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世间qíng爱也是一个道理,男人都是怜香惜玉的,女儿家,就是要似水。”

  不过当初她对此说法嗤之以鼻,认为这样的举动上不得台面,堂堂皇后怎么能和那些女人的谄媚手段混为一谈。不过方才在谢景行的杀意之下,她却突然想起了那位美人所说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如今她还是豆蔻少女,想来生的也是天真稚嫩,更没有皇后的凤袍加身,若是做些撒娇卖痴的动作,想来也应当是能看的。沈妙做梦也没想到xing子qiáng硬的她也会对着个男人哭的“梨花带雨”,然而结局令她自己都感到意外,谢景行那般凶悍桀骜的xing子,竟会真的放过了她。

  不过这次的jiāo锋,总归是她用了很不光彩的手段才是。

  待出了密室,也不知谢景行和高阳是从哪里离开的,茶室里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她走出茶室,外头莫擎还在守着,沈妙问他:“方才可有什么人从里面出来?”

  “人?”莫擎一愣:“里面不是只有小姐一人么?小姐在里头遇见了别人?”

  “没有。”沈妙微微一笑,道:“随便问问罢了。”心中却是对谢景行的本事又是高看了一层。

  “呆了许久,大哥怎么还不来,先去找大哥吧。”沈妙道。

  莫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晓得沈妙为何一会儿便改变了主意,方才明明说的好好的在茶室里等沈丘,现在却不然。不过他自然不会反驳沈妙的观点,尤其是这种小事,便默默地应了,跟着沈妙往外头走。

  沈妙走的时候,又回头瞧了一眼茶室紧闭的大门,不知道谢景行和高阳还在不在此处。今日她本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谁曾知道“东西”竟然落在了谢景行手中。沈妙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按照前生的痕迹来看,这个时候谢景行不应该发现密室才对,莫非今生有些东西改变,连谢景行的命运也改变了?亦或者是,前生她那短暂而悲惨的一生,还有一些被忽略的真相。

  这个问题一直到后来见到沈丘,傍晚回了沈府都未曾解开。倒是沈丘见沈妙从亲王府出来后就一直发呆出神,还以为沈妙是被亲王府那满地献血的惨状吓到了,吩咐厨房熬了安神汤,还被罗雪雁责骂好好的带沈妙去那种晦气的地方gān嘛。沈丘好不委屈,沈妙却是浑然不觉。

  另一头,也有人在为谢景行打抱不平。

  “那丫头下手也太狠了。”高阳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伤痕。

  谢景行脱下外袍,只着了宽大的中衣。中衣的衣领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半结实挺拔的身体,袖子挽到一半,露出的手臂上,半个簪子戳进去的伤痕深可见骨。谢景行一边任高阳给他上药,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簪子。

  那簪子是一只普通的素银簪子,上头花纹都是简单的波làng纹,然而簪子的尖头被磨得锋利无比,简直可以媲美做暗器的银针,又将那尖头给弯了弯,仿佛一把倒钩似的。这样的簪子若是戳进人的身体,定是能撕扯下一大块皮ròu来。

  譬如谢景行,胳膊上便被撕开了一道伤口。

  “沈信一家光风霁月,那丫头下手怎么这么狠毒。简直不像是沈信的女儿,不会是抱错孩子了吧。”高阳还是很惊异:“你看她下手的时候也不手软,这都进ròu里边了。”他将药粉均匀的洒在伤口之上,谢景行眉头一皱,倒吸一口冷气。

  “疼也忍着。”高阳没好气的道:“谢三,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有怜香惜玉的时候。今日你犯什么混,她撞破了这么大的事儿,还伤了你,你就这么让她走了。我说,”高阳摸了摸下巴:“你莫不是真的看上了她?她还是个小丫头,要什么没什么,你疯了吧。”

  谢景行不耐道:“行了,欺负个小姑娘,我没那么无耻。”

  “说的跟你从前没欺负过小姑娘似的。”高阳冷笑:“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在想什么了。”他把绷带仔细地缠到谢景行手臂上,包扎好后才叹了口气,“如今东西已经到手,接下来如何?”

  “再找。”谢景行道。

  “傅家人迟早会知道。”高阳皱眉:“其实我觉得最奇怪的是,沈妙是怎么知道密室的,她若是傅家的人,你可就bào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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