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苏玉对这么观赏xing的桃花倒也没甚感到新奇的地方,苏城也是来过了一次,此次再逛,便也没了上次那种逸致。真正让苏玉好奇的,还是将要从府中迎她们的忧昙了。
忧昙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气派,准确的说,道更像是一苏城中普通的个小户人家,青门白瓦,到哪里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景致。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门口并且放上两只石狮子守着,取而代之的,是两株开的正旺的桃花树。
树下甚至还摆了凉席和矮几,此时花瓣飘零其上,亦没人拂去,零散的倒图同是画卷一般了。
苏玉和王桑也没敢觊觎那个矮几,就在门口站着等着,眼巴巴的望着那紧闭的青色大门打开。可是过了许久之后,苏玉她们娘俩都没有看到大门打开,更加不用说见到忧昙这人了。
等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出来的却还是刚刚那个为她们通报消息的老头。王桑见到他身后没人,眼中的失望之色尽显,果真这忧昙是不顾旧日qíng分了么?
老头走到了两人面前,先是弯腰鞠了一躬,然后才抱歉的说着:“这位大妹子,真是不好意思了。”
王桑虽然失望,但还不至于要迁怒于别人,还劝着老头不用介怀,她们离开便是。
可是老头却拦住了要离开的两人:“哎,别走啊,我家小姐没说不见你们,只是我找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她人,约莫着她今天又是听白先生的戏去了,所以就想让你们进屋等一等,估计这会儿也快回来用膳了呢!”
王桑一听,连忙欣喜的问道:“你是说忧昙妹子愿意见我们?大玉,”她回头紧紧拉住了苏玉的手说:“你看看,我就说你姨娘最是念qíng谊吧,走,咱们进去等!”
进了院落之后,苏玉又是仔细的打看了一番,发现除了桃花茂盛一些,倒也没什么值得再欣赏的地方了,一些都是平常普通的样子,从门口看去,也不知道哪间屋子是留着织布绣花的地方,她们只顾跟着老头走着,偶尔见到府中穿梭的小婢女,还会微微点头打着招呼。
路上的王桑还和老头慢慢的攀谈了起来,“大爷,这忧昙……姑娘是还未成亲吧?”
老头点了点:“是啊,小姐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陪伴她的,不过一架织布机,再几根绣花针而已了。”
王桑眼中露出了些许悲伤,慢慢的叹了口气,“唉,没想到,她这么多年,对那人还是痴痴念念的,明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会在一起。”
老头却淡然超脱了许多:“这qíng这个字,又其实人人都能参透的。小姐不过就是固执了一些,xing子刚烈了一些,认准了一个人,就非这人不嫁了,可是苦了她了。”
眼看着客厅已到,老头给两人引进屋之后,就退了出去,让下人给两人备了茶在一旁好生伺候,说这是小姐的贵客。
所谓从房子的格调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xing格品行来,苏玉觉得是一点都不假的。简约而又不失温馨,物品的摆放也颇有格度,到让苏玉对这忧昙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了。大气而又柔软,或许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不过刚刚王桑和那老头的一番话倒是让苏玉听的云里雾里的,这王桑因为当年刚及笙便成亲了,隔年便有了苏玉,所以要是从岁数上来看也不过二十六七岁,那忧昙比她还要小了许多,所以在苏玉看来,忧昙这个年纪还未成亲也没个甚么好值得圈点的。
唯一让苏玉介怀的是这忧昙到底爱上的是个什么人?不然怎的就不能有qíng人终成眷属了?还是她爱上的是个有妇之夫,xing子刚烈的她又不愿嫁给那人当小妾,所以才自己一人过了这么多年?总不能,爱上的是个和尚吧?
苏玉越想越觉得离谱了,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想象力还真是丰富。终于没忍住的她,还是开口问了王桑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娘,我忧昙姨娘到底非他不嫁的人是个什么人啊?宫廷贵胄,或是滔天罪犯?总不能是个清心寡yù的和尚吧?”
王桑看着苏玉猜测的这么离谱,倒也扑哧一笑,随即说道:“不是和尚也差不多了。这忧昙爱上的是一个名伶,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那个男子了。可是那男子的师门就是有这么个不成名的规定,以后要继承师父大统的那人,是不能娶妻的。而那白先生,从很小开始就因为天赋异禀被选为了继承人,所以这么多年,倒也可以是清心寡yù了。”
苏玉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问道:“那刚刚的爷爷说忧昙姨娘是去听白先生的戏去了,就是说的是那个男人吧?”
王桑沉默的点了点头。她们都是相识的,因为当初学女红和学戏曲的两个院子就是正挨着,两个院子的孩子,在下了学的时候还总是到一起去玩。
那个时候大家总是对对方学的东西被感好奇,得空了就要问上几句。而忧昙和白玉京就是在那时相识的。白玉京似乎永远是淡淡的样子,不怎么爱搭理忧昙,忧昙倒也不介意,被冷淡对待了,还能一脸向阳花般的再去找白玉京。
可是后来王桑离开那里回到了家中,也就不得而知他们后来怎么样了,但是从现在的qíng形看来,这忧昙并未修成什么正果啊。
“她们人已在屋中了,小姐。”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小婢女的声音,似乎是正在和忧昙通报着什么。
听到忧昙回来的动静,王桑和苏玉都齐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佳人念怀将授课
【忧昙是个挺让人心疼的姑娘。订阅要给力!】
门轻轻的被打开,循声望去,只见一素衫女子倚阶而立,看年岁,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樱唇雪肤,一双桃花眼映衬的满园桃花都失了颜色。
女子脸上并无甚过多的表qíng,清冷的倒如那九天上的玄女一般。此时她抬脚轻轻走进屋中,巡视了一圈之后才对着王桑淡淡一笑:“这就是桑姐姐了吧,咱们好些年没见了,真是羡慕,女儿都这么大了。”
王桑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么多年两人没见而产生的隔阂,也不上前去,就是笑着回说:“你这丫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摸样倒还是一样的俊俏,哪像是我,都人老珠huáng了。”
苏玉也对着忧昙规矩的见礼,“姨娘好。”
忧昙见这小女孩儿还算是伶俐的样子,心中的印象分就是加了不少。自己从未随便收过徒弟,就算是不少大户人家来委托,她瞧不上就是不收的。不过这王桑和她的jiāoqíng却不是只有在一个学堂学习那么浅的,自己又对苏玉满是喜欢,那收了这徒弟也没什么。
王桑说明来意之后忧昙就一口应承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对着苏玉笑着说:“你以后,就唤我为师父吧,这个夏天就在这里学艺,等到家中农忙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放个小假,冬天的时候再回来。我不仅可以教你女红。还能教你识字作画。我看你这孩子还很是聪慧,当初桑姐就是班子中学的最好的,可惜因为家中的原因没能继续学下去,你这孩子学个两年,估计就也能出师了,可要好好坚持才是。”
苏玉一看这忧昙应承下来的这么慡快,心中也是高兴的不得了。想着当初小芳拜师时的做法,跪在青石地上就给忧昙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起来吧。”忧昙接过从苏玉手中献来的茶,轻轻的说道。
苏玉还特意看了一眼忧昙的手,雪肤玉肌十指芊芊,真是一双好漂亮的手啊。
王桑见事qíng办的也是差不多了,便要起身告辞,忧昙还在挽留,但是这王桑说是家中距离苏城有些遥远,不能在此久留。家中的相公和儿子也在盼望着她回去呢。
忧昙一听说王桑儿女满堂,心中别提有多羡慕了。眼中流露的也是深深的渴望。
“那既然桑姐都这么说了,我就去送送你吧,苏苏也跟着一起来吧,咱们一起去送送你娘亲。”忧昙侧身上王桑先走。自己则是在侧后面跟着。苏玉就走在忧昙的右侧,看着她和娘亲攀谈。
“可惜了当初桑姐了,要不是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一定能好好的留在这里出师的,我记得当初桑姐基础打得最是牢固。连不苟言笑的师父都时常在夸你呢。”忧昙说这话的时候,也真的是觉得很疑惑,以王桑的天赋。要是能安心学完,现在坐在这“苏城第一织女”位子上的,恐怕就不是她忧昙而是王桑了吧。
“忧昙你就别再多想了,当初我姐姐一下子得了那么场大病去世,哥哥又偏巧去征兵没有在家,我那弟弟当初还小,一点都不懂事,和人打了架被抓到监牢中关了好几年才放出来,我要是不去帮持这家里,现在想来才真该是遗憾呢,这或许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qiáng求吧。”
苏玉见着王桑现如今能这么平淡的说出来,也能猜测到王桑当初是有多么的不舍。就连苏芳当初那番话,苏玉想可能也是说给王桑听的。她没能追求自己的梦想到了最后,嫁了农户就这么过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没有遗憾。
苏玉最是讨厌这种时候,大人完成不了的事qíng就叫孩子去完成,说这是一种传承,而最最让苏玉讨厌的却是她自己,因为她现在是那么坚定的想要替王桑完成未完成的愿望。不然,娘你会失望的吧。她暗自想着。
从客厅中出府的路也没有多远,王桑和忧昙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就走到了。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回去之后没有东西要拿了,我也就轻便了许多,大玉这孩子总是闯祸,这回就要多劳你费心了。”王桑临走时还不忘嘱咐着苏玉要好好听话,千万不要惹忧昙生气。
“桑姐你说的哪里的话,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么。回家之后就不要记挂了,苏苏在我这里,一切都会安好的。”忧昙给王桑打着包票,确保了王桑相信了之后才放她离开。
王桑最后的时候还看了眼苏玉,想起了刚刚未说过的话:“大玉啊,家中的新房子你就不用惦记了,等你回家的时候,估计都已经盖好了,就安心在这里学本事,想娘了记得给娘写信。”
苏玉这么忽然的要和王桑分别,真是有些不舍,不过还是qiáng忍住没有流露出自己的悲伤qíng绪:“娘你就放心吧,我忧昙姨娘收了我做徒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不要惦记了,快些回家吧。”说罢,还对着王桑摆了摆手,等到王桑走远了之后才随着忧昙进了宅子中。
门关上的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苏玉总是觉得有一种天都黑了的感觉,一点希望全无。忧昙关上了门之后,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刚刚那少的可怜的笑容如今可算是一点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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