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墨邪坐在众皇子中间,完全充当一个透明的角色,云淡轻风的脸上,看不出有去受苦的不甘。
丝竹声起,清灵空dàng,舞姬们纷纷入场,柳腰轻摆,翩翩起舞,北朝的使臣们看得入迷,周遭坐着的洛朝大臣们心中很不是滋味。
酒过三旬,北朝使臣肖何突然举着酒杯,轻轻摇晃,眯着眼睛看着皇甫临道:“听说洛朝人才济济,我皇一直耳闻已久,此次前来,特命臣等带上北朝有名的学士,希望能与贵朝切磋一番,让我等开开眼界。”
他说的漫不经心,然话里却挑衅意味十足。
切磋,怕是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吧,这北朝实在是太嚣张了,可恨啊啊啊啊!
每个人心底无一不咬牙切齿。
皇甫临的脸色也没能好看得到哪去,然jīng明睿智的他始终保持着一国之君该有的风度:“多谢北朝皇帝的赞扬,我洛朝的确是个人才济济的好地方,既然使臣想切磋,那就切磋一下又何妨。”
慡朗的笑声似有穿透力似的,贯穿着大家的耳膜,既然人家都夸了,他岂有不接受之理?
肖何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倒给了洛朝皇帝长脸的机会,可恶,等一下,定要让他们瞧瞧他北朝的厉害之处。
第090章 一画惊天下
“时下正是百花盛开的好时节,不如就地取景,画一画这御花园的美景如何?”肖何笑意盈盈的说道,脸上带着满满的成就自豪感。
众人不禁暗付,也不知那人的自信从何而来,这比赛还没开始呢。
“有何不可,来人,笔墨伺候。”皇甫临大喝一声,立即有太监离开宴会,匆匆准备笔墨纸砚去了。
不一会儿,桌子就被人搬了上来,上面作画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
肖何向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便见一名男子站起,走了出来。
“皇上,这是我朝的天才画师,画技超绝,就让他来与贵朝的才子们切磋一下。”肖何在男子走出去后,便对皇甫临淡淡的说道。
皇甫临心中一怔,暗暗思索着应该派谁上去与人切磋,看肖何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这一场明为切磋,实为较量的画技比试赢定了,如此一来,他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锐利的眸光慢慢的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谁在画技的造诣是比较高的?他们可不能输给北朝,打仗也输,才艺比赛也输,那洛朝还有何脸面立足。
正苦恼着,宸妃叶湘蓦地站起身来,红色的裙罢在地上铺展开来,她盈盈佛身,含娇细语的说道:“皇上,臣妾不才,斗才献丑了。”
皇甫临先是一愣,而后便面露欣喜之色:“好,就由爱妃同北朝的使臣切磋一下。”他怎么忘了,论画技,放眼望去,宸妃无疑是最佳人选,她的画,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至少是他所见过最出色的画。
有宸妃参加,皇甫临顿时信心百增。
叶湘娇柔一笑,眼波流转间,端的是风娇水媚,柔到骨子里。
肖何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一双透着jīng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中间的两人。
北朝的画师自怀中掏出一块青墨,将太监准备好的拿到了一边,拿了自己的开始磨了起来。
两人看了眼满园的景色,同时下笔,动作似行云流水。
众人都屏息期待,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两人收笔,桌子上,百花齐放,好似就长在上面了,叶湘笔下的百花,每一朵都娇艳yù滴,活灵活现,若是挂在花丛中,免不了要被人以为是真花。
相较于叶湘,北朝画师的画的略逊了一畴。
皇甫临剑眉轻挑,深髓的眸中透着满意的神色。
宸妃高傲的抬头昵了那画师一眼,似在宣告着胜利,不仅她,所有洛朝的人都这么认为,宸妃娘娘画技如神,这比试,行内人都看得出来是谁赢了。
本以为会看到北朝使臣铁青的脸色,但事实却不是如此,人家依旧老神在在的笑得狂妄,那模样,哪有一丝输了的意思。
莫非这北朝想耍赖不成?
正当众人猜测纷纷之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从远处飞来五彩斑斓的蝴蝶,它们在桌子上转了一圈之后,纷纷停驻在了北朝画师所画的花朵上面,仿佛在采蜜。
所有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堪称惊奇的景象。
怎么可能?
他画的百花明明形似神不似,即使蝴蝶会误以为是真花,那也该是宸妃娘娘的才是,怎么也轮不到北朝的人。
太不可思议了,那画师的画居然连蝴蝶都引了过来,这……这真是惊世一绝啊!
难怪肖何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原来,他们还藏了这一手。
这还比什么,能引来蝴蝶的画,简直神了,即使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赞叹北朝画师的一手绝画。
宸妃的脸色从高傲转变为惊愕,丝丝笑意还凝固在脸上,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皇甫临yīn沉着脸望着停驻在画上面“采蜜”的众蝴蝶,周身狂bào的怒意袭卷全场,他紧握的拳头上青筋bào突。
输了,在才艺方面,他洛朝居然又一次输给了北朝。
画师的脸上带着沾沾自喜的得意,斜眼昵着众人,仿佛在说,怎么样,傻眼了吧。
众大臣的脸色黑到了极点,被别人羞rǔ,这等滋味实在不好受,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恶气,恨不得冲上去,一人吐口唾沫淹死北朝的使臣。
肖何似是没有察觉到皇甫临的怒意,笑得似只狐狸般拱手说道:“皇上,不知我朝画师的画技如何呀?”
皇甫临紧咬牙关,一张俊脸更是yīn沉到了极点。
满意?他若说出“很好”这两个字,那不是活活的打自己嘴巴吗,可恨的北朝,今日是铁了心的来羞rǔ他们。
慕容笑笑看着中间的一幕,不惊咋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画的花能引蝴蝶,乌黑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突然脑中电光火石闪过,脸上露出了然的神qíng。
原来如此!
“可恶,这北朝的使臣太过份了,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真想上去揍他们一顿。”身旁,连安宁双手握拳,一脸的愤恨,大手冲上去与人gān一架的意思。
使臣再一次问出刚刚的话时,语中带着bī迫的意味,非要bī皇甫临说出“很好”二字。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北朝的人一脸得逞的笑容,众人皆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憋屈感,皇甫临纵使再不满,却也不能否认人家的画技,他不能输了面子,再输了里子。
清眸流转间,波光瀲滟,慕容笑笑突的扬起一抹璀璨的笑容,在皇甫临刚要开口时,她站了起来,数百人中,她突兀而立,显得那般忍人注目。
“使臣大人,能否让小女子画上一副,再做评判。”她清脆的声音,像银铃般悦耳,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是讥讽与不屑。
一个半点大的孩子,还敢妄言画副画让别人评判,真是不自量力。
那画的能跟人家比吗?这个时候出头,简直更是丢人。
“笑儿……”连翘惊呼一声,担忧的看着慕容笑笑,而后者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清明的眼中,带着坚定的色彩。
“加油。”连翘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为她打气。
无视众人或鄙夷,或不解,或责怪的目光,她莲步缓缓,走到最前面,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替她换上了朦胧的美,她的周身,那自信的光芒夺目耀眼,灼灼其华。
“皇上,请让笑儿一试。”她浅笑梨涡,不焦不燥的说道。
皇甫临不禁怔愣,回过神来后,他无耐的点头,并不报太大的期望,反正已经输了,让慕容笑笑画多少副画也是枉然。
宸妃早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美艳的脸上均是愤怒之色。
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以引为傲的画技居然会输,对慕容笑笑所说的一试充满了不屑的讥讽,连她都没办法打败北朝的使,凭她一个奶娃娃?哼,真是天大的笑话。
连玥凝视着慕容笑笑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却还是朝她温宛一笑:“笑儿,加油。”
她不能说相信笑儿可以替洛朝扳回面子,但就她这份想要替洛朝出力的心,就值得所有人尊敬,哪怕是输了,也输的光彩。
慕容笑笑浅浅勾唇,若有似无的笑容似天边的皎月,明亮动人,她笑看了北朝的使臣一眼,jīng致的小脸上,自信的神彩光华绽放,好似圣洁的莲花,神圣而高洁。
她对一旁的太监公公招了招手,在他的耳边悄声吩咐着。
北朝的使臣有些晕眩,他总觉得,这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似乎不简单啊。
虽然没有对慕容笑笑抱一丝的希望,但大家却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想看看,这个狂妄的企图挑战北朝的小女孩,画画的境地到了何种地步。
素手执笔,扬扬洒洒的落下,慕容笑笑下笔如神,速度很快,几笔之间,一朵朵花骨朵傲然挺立于画纸上面,青葱绿叶称托,含苞待放。
没多久,她微笑的搁下笔,画完了!
众人纷纷一愣,而后便不已为然的收回视线。
还以为她画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呢,这一朵朵花苞,谁不会画,既没有宸妃娘娘的活灵活现,也不会像北朝画师能引蝴蝶。
果然是一试,简直上不了台面。
连洛朝的众大臣都对慕容笑笑不成气候的态度,更别论肖何了。
“这位小姐年纪轻轻,画的花骨朵却有些神似,的确不错,不过,似乎不能跟我朝的画师相提并论啊。”肖何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明面上夸赞慕容笑笑,实际上是奚落她的不自量力。
听了这话,慕容笑笑不怒反笑,清浅的笑容显得那样的出尘。
“多谢使臣大人的夸赞,不过……”她顿了一顿,并没有接下去说,这时,太监总管端了一只碗上了递给了慕容笑笑,这是刚刚她命自己去准备。
接过碗,慕容笑笑轻抿了一口,众人不禁更是郁闷,这个慕容小姐,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喝茶。
他们才想着,突然,慕容笑笑对着刚刚完成的花骨朵的画,一口茶如数喷了上去。
所有人都不解她的行为。
然而,下一刻,画纸上出现了异样,所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惊诧的几乎望了呼吸。
原本只是花苞的花骨朵,在慕容笑笑喷了一口茶上去之后,尽然奇迹般的盛开了。
一朵一朵,争相开放,美得醉人,美的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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