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玉家小姐有此雅兴,本王且陪着太子与小姐玩闹一番。”安乐王侧目看向訾槿,眼底遮盖不住的寒意。
“不必劳烦王爷,这乃是我与殿下之间的私人恩怨。”訾槿冷然地回了一句,策马出了队伍,回头道:“殿下还不快来。”
君凛回头对着安乐王腼腆地一笑:“槿儿自小便这般不知礼数,还望王爷不要在意。”
脸色铁青的安乐王瞬时黑了脸:“你是她什么人……本王与她……”安乐王话还没未说,君凛大笑了一声,策马追了出去。
“噗哧!”独孤郗徽终于笑出声来,正了正脸色说道:“你现在还在试图接近她,不觉得已经晚了……早知今日,当初为何不对她对好点?”
安乐王凝视着独孤郗徽久久不语,良久后眸光瞬间暗了下来:“你现在试图疏远她,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吗?”
独孤郗徽的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难道王爷不赞同我所想吗?你可要想清楚,不是谁都有机会重新选择的,王爷和国君也该知道,二者必须选一。王爷和国君会选择哪一个?我真真是期待无比。”
姻缘湖位于神仙山脉中间的小盆地上,此盆地因受山中气候的影响,故而四季如chūn。
站在姻缘湖中仰望远处,山与山巅遥相呼应,波光粼粼的神仙山脉,山上四季不同天,珍禽异shòu出没。石泉淙淙若风雨,桂花松子常满地。两侧怪石如林立,若禽若shòu似行卧,yù飞yù跑神姿异。高崖上的瀑布直泻而下,落入了姻缘湖中。
两人将身上的披风垫在了身下,訾槿微喘着与君凛背靠背,坐在湖边:“猜猜这湖叫什么名字。”
君凛为了让訾槿靠得舒服,将脊背挺得很直。他紧闭双眸,嘴角上扬:“猜不出,槿儿说说。”
“这是姻缘湖,相传这湖是月老掉落凡间的铜镜,若是心意相通的男女在湖边平安地住上一宿,便会结下宿世的姻缘。”訾槿目光锁住远处的瀑布,似是无意地说道。
“槿儿信吗?”君凛声音异常的低沉。
訾槿垂首道:“信,本来不信,可是后来知道……缘起缘灭……前世今生……有些真的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从那时……便开始相信一些鬼神邪说。”
君凛的眸光一点点地黯淡了下来:“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以后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
“靠你?”訾槿失笑出声,“你要是能靠得住,猪都会上树……你这人脾气坏粗鲁又残bào,小气又记仇……当初你差点没把我玩死。”
“那也不能怪我……”
“不能怪你?我当初就打了你的手背一小下下,你暗中报复了多少回啊?老太傅见我就chuī胡子瞪眼,你可是居功至伟……”
“那你还咬我了呢,手上的牙印到现在还有呢。”君凛略有委曲地伸出手。
“我咬你那是你活该!我当初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不知道被谁打成了包子,不知是谁害我迟到,累得我的青葱小手被老太傅敲成了馒头。”訾槿愤愤然地看了一眼君凛,恼怒地说道。
“呃……哧……如花似玉……青葱小手……哈哈……你当初那模样也叫如花似玉……哈哈哈……哎呦!……你掐我gān嘛!”
訾槿恶狠狠地掐住君凛腰间的嫩ròu:“当初就不该救你这猪头!淹死也是活该!”
君凛一点点地敛去了脸上的玩闹之色,缓缓地转过头来,凝视着訾槿的侧脸:“我不会忘了……我不会忘了我的命是你救的,那时……知道后……我本想对你好,对你很好,可是……我却不会……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我的在乎,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注意到我,所以才会对你凶、对你冷嘲热讽……从离州回来后……我知道那事不该怪你,我一直都对你不好,一直都很不好,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所以……”
“还记得韵染吗?”訾槿垂下眼眸,打断了君凛的话。
君凛皱了皱眉头,心底浮现一丝不安:“……是那侧妃吗?”
“韵染……是那宫中最美好的女子,美好得连花都会羞愧。那时我为了君赤的利用自哀自怜,她哭着告诉我,要如何原谅那些……为了活着而不得不用手段的人。她对我笑,给我酒喝,说会护着我,问我她美不美……她说她喜欢你,喜欢得很卑微,喜欢到只求你回头看她一眼……待我醒来……只一夜之间……却变了天……从那以后我都很怕你,很怕很怕你……”訾槿一点点地回过头来,凝视着君凛的侧脸,轻声问道,“你怎么忍心那么对她?”
君凛口中突然苦涩无比,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她对你……我以为……今后我绝不会再这般了……我……”
“他们来了,咱们去打猎物吧,我知道一个好去处,去不去?”远处的马队缓缓开来,訾槿慌忙站起身来,打断了君凛的话。
君凛利落地起身,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湖畔:“我去同他们说,今夜就在姻缘湖边上扎营,然后咱们再去打猎。”
訾槿翻身上马,冷然地与独孤郗徽和安乐王对视着。他二人似是对訾槿的安排颇为不满,但终是未多说什么,已让众人安营扎寨,队伍中间的马车似乎没坐着人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君凛背着弓箭,满眸喜色地策马过来。
訾槿柔然一笑:“带那么大的弓gān嘛?今天你只需猎杀一只山jī便可。”
君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一只山jī?”
“是啊,就咱们两个人,一只山jī还不够吃吗?”訾槿回头皱眉回道。
“咱们俩?”
“本小姐心qíng好,单独给你开小灶,难道你还不愿意吗?”訾槿不屑地撇撇嘴,用施舍的口气说道。
“呵呵……”君凛凤眸中溢满了喜悦,咧嘴憨笑,“真的?……”
訾槿不看君凛略显得痴傻的笑容,猛然转过脸去,不耐地敲了马一下,怒声道:“想饿死吗?还不快走!”
风槿如画 七qíng不解 魔障难除 因果相报 何是归期 比翼连枝当日愿(四)
章节字数:4979 更新时间:08-09-19 19:55
几株桃花树,潺潺流水声,氤温泉从池底不断涌出,雾茫茫的一片。几块巨石围砌的三米多宽的池子内,居然开出了朵朵艳丽的荷花。
君凛蹲在池边,苦着一张脸,笨拙地洗着手中已光溜溜的山jī。
湖边已被人挖好了一个小坑,坑下面还有个dòng,已经升好了火。
訾槿手持马鞭,满脸不耐地站在君凛身边,抬脚狠狠踢了君凛一脚:“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清理山jī要用一个时辰吗?”
被狠狠踢了一脚的君凛小心翼翼,可怜兮兮地看着訾槿的表qíng,颤巍巍地拿起手中的山jī:“看这次洗好了吗?”的1b
訾槿将山jī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打量个边,不甚满意皱了皱眉头:“算了,就这么着吧。”
君凛看着訾槿不甚满意的模样,暗中撇了撇嘴:“我看着挺好……”
訾槿将早就准备好的佐料均匀地刷在山jī上,然后用两张荷叶将山jī裹好,用早和好的泥巴严实地包裹上,埋进了火上的那个坑里。
君凛疑惑地看着訾槿的一举一动:“这还能吃吗?”
訾槿蹲在水池旁洗了洗手,将两人的皮毛披风铺垫在地上,躺在不远的桃花树下:“你不吃我自己全吃了。”
“吃!为何不吃,这山jī还是我洗的呢。”君凛大步走了訾槿身边,愤愤不平地坐在披风上,“为什么你一个人要躺两个披风?”
訾槿蹙眉翻了个身:“斤斤计较,你好歹还是一国太子……”侧脸间,一道白影滑过视线,訾槿漆黑的瞳孔缩了又缩,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訾槿转过头来,朝一旁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不qíng愿地说道:“你要是不嫌委曲就躺这吧,那jī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躺着等吧。”
君凛怔怔地看着訾槿,满脸的不可置信,凤眸有一瞬间的呆滞,很快被狂喜所取代。
訾槿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脸:“不躺拉倒。”
“躺啊,怎么不躺。”君凛脸上满是笑意,立即躺在了訾槿身边。
訾槿伸出手去,轻轻摇晃着身旁的树,桃花瓣如雪花一般落在两人的身上:“这地方美吗?”
“美。”
訾槿转过脸凝视着君凛的侧脸,眸中滑过一丝痛楚:“这是我找到最好的隐居的地方……我想在温泉前建三间竹屋,用篱笆围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为这院子找一个男主子人。种地也好,卖字也好,不一定要大富大贵,他作画时,我弹琴,他吟诗时,我聆听。这半年我学会了做菜,会做很多很多家常菜,他爱吃什么我便做什么给他吃。若日日相对,腻了这山中的平淡,我们便结伴天涯,游dàng江湖,什么时候玩够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本想着与他共度一生,曾全心全意地对待他,曾许诺给他住在我隐居的院落,曾许诺过再也不会与他分开,他为何……他为何让我徘徊在生死之间……却不肯伸出手拉我一把?……一直苦思冥想……却在一个人逝去的时候恍然明了……原来他的心一直都不在我的身上……
君凛怔然地看着訾槿,凤眸中一片水光粼粼:“槿儿……院子的男主人……找到了吗?”
“没有……没人愿意放弃富贵,随我到这穷山沟里来。”訾槿慢慢地阖上眼眸,自嘲地说道。
君凛一把将訾槿搂入怀中:“今后让我陪着你……好吗?”
訾槿抬眸看向君凛的脸,伸出手来,一点点地抚摸着他的脸,往事如云烟,浑浑噩噩过了这些年,缘来缘去……说过要保护自己的人,说过会一直照顾自己的人,说过会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却一个没有剩下。唯这人,唯独这个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人留了下来,愿意给自己新的承诺和崭新的以后。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丢弃,一次又一次将他算计,他从不怨不怪,那小心翼翼卑微的模样让自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溺爱与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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