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槿如画_张瑞【完结】(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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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安乐王恢复了笑脸,锦御悬在半空的心,终是落了回去。这么多年了,对于安乐王各种古怪的脾气锦御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只是不知为何,此次的面无表qíng却让锦御异常的惶惶不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安乐王缓缓地站起身来,锦御连忙上前将安乐王身上的衣袍整了又整。一直到连一个皱褶都没有了,安乐王的嘴角再次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安乐王对着溪水摸了摸因消瘦已变得削尖的下巴,抚了抚无比苍白的脸:“是不是很难看?”

  “主子多想了,主子如今的模样姑娘定是更加的喜欢,当初君氏三子也是因为如此的消瘦和苍白才博得姑娘的爱怜。”锦御垂着眼眸,低声说道。

  “呵呵……”安乐王似乎对这样的回答颇为满意,低低地笑出了声音,神经近似恍惚,“锦御……你知道吗?她第一次见我便将我视为天人……美女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不知心恨谁……锦御她那时不怕我……你,知道吗?”

  锦御垂下眼眸,将一个装着碎银的荷包递了上去:“这个……似乎是姑娘掉的。”

  安乐王微微一愣,随即接过那荷包,细细地摩擦着上面的绣花,又看了看里面的碎银,随即毫不客气地挂在了自己的身上,:“呵呵……连绣花都学会了吗?……这模样倒还不难看,正好配得上本王这身雪衣。”

  锦御看着安乐王将那荷包挂在了自己的身上,犹豫了半晌,咬了咬牙开口道:“这些碎银……许是姑娘全部的……想来姑娘这一路……”

  安乐王嘴角含笑,手紧紧地捏着腰间的荷包:“本王就是要饿饿她,看她还敢再与本王作对不敢。”话毕转身朝来路走去。

  锦御看着安乐王的背影,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当对上安乐王异常柔和的侧脸时,终是未再作多言,捡起岸边的衣袍,便要跟上。

  安乐王回过身来低声道:“那衣袍不要了,丢这吧。”

  锦御又将那衣袍放了下来,快速地跟上了安乐王的脚步。

  两人走了没多久,訾槿捂住咕咕直叫的肚子跑回了河岸,四处寻找着她那可怜的全部的家当无果,无力地靠坐在溪边的大石上,侧目间便看到了被锦御扔在河岸边的衣袍。訾槿微微眯着双眸,看着那衣袍上血迹良久。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缓缓起身蹲到那衣袍边上,伸手摸了摸上面的血迹,嗅了嗅,真的血迹。的fc

  訾槿侧目想了一下方才的qíng形,安乐王身形消瘦,脸上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病色,这些都是装不出来的。小白断断不会因为鱼落和那莫须有的孩子便轻易地与他走的,若说真的原因,怕是因为安乐王的这病才是。但自己也是与他动了手的,那吐纳之间又不似一个病人,莫非为了小白跟他走而装病?

  不像……这鲜血不是假的,那时他脸色煞白该是气血翻涌得厉害,也有可能是极其严重的内伤,若真是如此,那么小白跟他走也不足为奇,小白怎会舍得自己疼了半生的人受一点苦呢?安乐王果然好手段啊,这心思都用了出来。

  只是……小白为什么不给自己解释呢?

  风槿如画 爱恨不留 qíng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花开花落总有时(二)

  章节字数:5068 更新时间:08-12-27 09:56

  天逐渐黑透的时候,行走极为缓慢的司寇郇翔一行人,早早地驻扎在一处空地上。诺大的空地上已搭上了一个简单的帐篷,簇火也早早地升了起来。

  无力地趴在树杈上的訾槿双眸无神地望着远处的帐篷和簇火,自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她,已饿得头晕眼花。为了挡住这阵阵的饥恶,訾槿喝了不少的溪水,可越喝却越饿,最后唯有无力地趴在树杈上。少动一下算一下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东西呢。

  司寇郇翔少少地吃了些东西,便早早地睡下了。安乐王坐在司寇郇翔的榻边看着他眉宇之间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倦色,脸上满是复杂之色,直至司寇郇翔的呼吸变得绵长,安乐王才起身朝帐外走去。

  锦御与祁咏跃两人坐在簇火边上,烤着各自手中的食物。锦御见安乐王走了出来,拿起身旁东西,走到了安乐王的身旁。

  祁咏跃只是微微抬眸瞟了一眼安乐王,随即又收回了目光。

  安乐王将身上的衣袍仔细地整理了一会,又抚了抚发髻才接过祁咏跃手中的东西,朝山林深处走去。

  祁咏跃若有所思地看着安乐王的背影,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帐篷,嘴角勾起一丝莫名而又诡异的笑意。

  安乐王抬眸看向树上气息奄奄软在树上的人儿,心中一片温软不舍,神思恍惚了一下,脚下发出轻轻的树枝断裂声。

  “谁!”訾槿猛然坐起身来,目光瞬时凌厉万分,待看到来人时,眸中的防备减去了不少,再次无力地趴到树gān上,将头扭到一边去,不再看他,低声说道:“我不和你打,你走吧。”

  安乐王低低地笑出声来,缓缓地伸出手来,将手中的荷叶一层层地剥开,一股ròu香扑鼻而来。訾槿几乎是反shexing地转过脸来,垂涎地盯着那只油嫩嫩的烤jī,但当看到了安乐王似笑非笑的模样,暗暗地吸了吸口水,咬着牙又将脸扭到了一边。

  安乐王脚尖一点,轻然坐到了訾槿的旁边,将烤jī放送到了訾槿的面前,恶意地说道:“小哑巴是不是很想吃呢?”

  訾槿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烤jī,使劲地压抑着那滚滚而来的饥饿,侧过脸吞了吞口水。

  安乐王掐了一块jīròu嚼了又嚼,一边吧嗒着嘴一边说道:“嗯嗯,外焦里嫩……锦御的手艺又见长了不少。”

  早已饿得头晕眼花的訾槿猛然坐起身,一把抢过安乐王手中的烤jī,转了个脸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安乐王看着訾槿的侧脸微微地笑着,那笑容异样的纯净不含半分的杂质和算计:“慢点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訾槿蹙眉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不安。她抱着烤jī不自觉地挪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再不多看安乐王一眼。

  安乐王眼底闪过一丝黯淡,随即无谓地靠坐在树gān上,轻松地说道:“这倒是个好地方,比那帐篷里要凉快得多了。”

  訾槿缓缓地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烤j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远处簇火光下的帐篷,嘴张了又合,终是低声问了口:“他……为何要跟走你?”

  安乐王侧目低低地笑出了声,无谓地说道:“如果我说……这次并非是我,是哥自己要走的……小哑巴信吗?”还信吗?还信我吗?

  “不信。”毫不犹豫的回答。

  “呵呵……”安乐王的笑声越来越大,“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小哑巴可知道我要带哥回去gān什么?”

  訾槿随手扔了手中的jī骨头,在身上随意地抹了抹手,惬意地趴在树gān声:“你不必告诉我,因为你说的必定不是真的。”

  安乐王微微抬眸看着远处的月光,低声讽刺道:“半年多不见,小哑巴倒是聪慧了不少。”

  訾槿本yù争辩,又不愿与其作纠缠,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转开脸开始闭目养神。饥饿奔波了一日,吃饱以后便觉得异样的疲乏,只一会的功夫,訾槿便沉沉地睡了去。

  一直看着远处的月光的安乐王缓缓地收回眼眸,看着呼吸绵长的訾槿,宠溺地笑了笑,解开了身上的外袍搭在了訾槿的身上。他极小心地将她抱起,找了一处更粗更好依靠的树杈起身坐了过去,极为仔细地调整了訾槿的姿势,让她趴在了自己的怀中。

  借着皎洁的月光,安乐王细细地打量怀中的人,将她鬓角稍有凌乱的长发细细地掖好。安乐王嘴角挂着极为浅淡异样满足的笑容:“笨,给你吃你就吃。不过……这次可不是我下的药,锦御把茴香叶榨的油,淋到了jī身上,也是想让你好好地睡上一觉,要不你明个哪来的力气再追我们?”

  安乐王单手牢牢地、细细地将訾槿护在怀中,另只手一遍遍地、不知疲倦地、极为仔细地抚摸着訾槿的五官:“小哑巴出落得越加的好看了,那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么小那么矮,瘦得近乎可怜……”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嘴、她的脸颊,然后恋恋不舍地移开,滑落在平静的水面上,神思幽幽……

  ——“好一个不知心恨谁,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女子侧坐着,凝白的脸色如莹玉似满月,烟眉微蹙,眼泛秋波,嘴角含笑,可谓倾国倾城。

  ——訾槿一惊,打量了女子半晌,然后急忙用自己的衣袖遮盖了起来。

  ——女子掩嘴而笑,霎时风qíng万种:“看都看过了,为何还要将脸遮掩起来?”

  安乐王的脸轻轻地摩擦着訾槿的侧脸,一遍遍、一遍遍地凝视着,一遍遍、一遍遍地磨蹭着。那痴恋的神qíng,仿佛怎样都不够一样,怎样怎样都不够……

  ——“主子,您对她若全是仇恨,又怎肯连着十几日输送内力给她……此时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莫要待到……”

  ——“皇兄的东西,本宫帮他索回又有何错?!……为得到寐魂与惜魄死了多少人,你是知道的……本宫既然敢给她用,自是不会让她疯癫至狂,更不会让她四觉全失。”

  ——訾槿瞪大了双眼,定定地看着安乐王的背影,懦懦地说道:“西乐……你不会……”

  ——半寸长空心的银针一点点扎了进去訾槿的手臂,訾槿疼得惊叫一声。安乐王的手轻颤了一下,紧闭双眸,不曾转脸。血一滴滴地流着,直至那个莹绿色的小碗被装满。

  ——訾槿歪着头,细细地打量五步之外的人,她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你想骗我……你还想骗我!……我的西乐没了!没了……西乐不会动手打我!更不会羞rǔ我!她不会日日抽我的鲜血!她不会让我如此的孤苦无依!她不会将我独自人扔在这里!”

  ——訾槿微微地垂下头去,脸上露出了一丝恍惚的笑容:“她知道……我胆小,我懦弱……她知道……我怕黑、我怕冷、我怕疼、我怕孤单、我怕一个人。……她说她会对我好,她说她要对我好,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西乐……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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