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槿如画_张瑞【完结】(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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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小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瞬时,原本漆黑的小院已经是通明一片。

  君赤与訾槿惊然转身,待看到众多带刀侍卫时,霎时变了脸色,他不痕迹地将訾槿护到了身后,警惕地望着众人。的3b

  君凛双眸赤红,快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待看到二人紧握住的手时,原本yīn沉的脸上已是肃杀一片,一双凤眸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一步步地bī近,浑身散发着凌人的气势与杀机:“你们,这是要去哪?”

  君赤护住訾槿一步步地后退,两人均是惊惧异常地看着眼前的人。

  君凛死死地盯着君赤身后的訾槿,沉声道:“槿儿,过来。”

  訾槿被这一身的杀气bī得喘不过气来,几乎是反shexing地又朝君赤身后躲了躲。

  “陛下,想必是误会了,臣弟……”

  君凛不容君赤多说,上前一步,伸手去拽訾槿,却被君赤抬手挡了下来。

  君赤急声道:“陛下,莫要迁怒于她,万事都是臣弟的错。”

  君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慢慢地一点点抬起眼眸看向君赤,那凤眸中已是一片嗜血火焰。几乎是瞬间他抬手朝君赤的胸口拍去,君赤不及防备,生生的受了这十成的一掌,捂住胸口后退数步。

  君赤捂住胸口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看向君凛:“陛下的功力退步不少,这盛怒下一掌却连两成的功力都不到,还真是给臣弟留足了qíng面。”

  君凛冷然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君赤笑道:“你以为臣弟还在乎吗?你如何待臣弟都没关系,但她如今已是陛下的人,陛下非但不想着去保护她,反而让她陷身如此险地……臣弟以为,陛下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要人!”

  君凛的凤眸yīn冷yīn冷的,溢满杀机:“将三殿下拿下,生死不论!”

  瞬时,围在周围的侍卫,抽出佩刀一步步地朝君赤与訾槿bī近。

  君赤与訾槿一步步地朝后退去,直直退至墙根。一直被君赤护在身后的訾槿,突然站出身来,挡在了君赤的身前,死死地盯着火光下的君凛:“你莫要为难他了,我跟你走。”

  君赤伸出想将訾槿拽回来,却被訾槿一把甩开。

  君凛将訾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来回,jīng美的袍子上到处都是泥渍、油渍、本该jīng致的发髻已散乱一片。

  缓缓地,君凛嘴角露出一抹残nüè的笑容:“为了他,你倒是什么苦都肯吃……好!既然你如此护他,朕便成全你!来人!将姑娘送去素染宫!”

  訾槿回眸看了君赤一眼,说道:“是我疏忽了,连累了你,但是你方才已应了我了,不能反悔。”

  君赤双拳紧握,双眸闪过一丝复杂,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放心……我应了你的,一定会照做的。”

  訾槿轻松地笑了笑:“不就是换个地方住住而已,你看看你那如临大敌的模样。素染宫以前你也住过,我怎么就不能住了,放心吧。”

  “还不快将姑娘带走!”君凛怒道。

  訾槿缓缓回身,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不劳陛下费心,我自己认识路。”话毕后,快步朝院门走去。

  君凛深深地看了一眼愣在原处的君赤,转身离去。

  风槿如画 爱恨不留 qíng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满川风雨看cháo生(六)

  章节字数:3787 更新时间:09-02-25 20:12

  站在素染宫内,訾槿望着凌乱不堪、残破不堪的四周。白色的幔帐已成了黑色,桌上的被褥分不出原本的颜色,但若是细看,还可以看见露出的棉絮。桌椅已看不出原本的漆色,凭窗望去,院内的杂糙已长到一人多高。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唯独桌上那冒着黑烟的小油灯,发出点滴微弱的亮光。

  君凛嘴角含着一抹冷笑:“这儿是不是比朝凤宫更让你舒心?”

  訾槿随意地找了把椅子,不顾上面的灰尘悠哉地坐了上去:“确实比那朝凤宫来得舒心多了。那地方怎么住也不习惯,看来我啊,这辈子注定了劳碌命,享不了那清福啊。”

  君凛上前一步,一把捏住訾槿的下巴:“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吃了这苦,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朕等着,朕等着你哭着求朕,求朕饶恕你。”

  訾槿迎上君凛yīn冷的眸光:“那就请陛下慢慢地等吧。”

  君凛凤眸溢满了怒气,捏住訾槿下巴的手越发的重了,恶狠狠地bī视着訾槿。訾槿咬着牙忍着下巴上的疼痛,同样怒视着君凛。

  “陛下!陛下!”未看到人,便听到小五满是焦急的声音。

  君凛一把放开訾槿,压抑着满腔的怒气,转身朝房门走去。

  小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附在君凛的耳朵低声说着话。未等小五说完,君凛脸色一冷,看也未看訾槿一眼,已快步走出了房门,疾步朝素染宫门走去。

  訾槿目送君凛远去后,瞬时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她抬手摸了摸疼痛难忍的下巴,抚了抚有点钝疼的头,感觉疲乏得厉害。她走到chuáng边,将那被子拉了下来随意地抖了抖,拍了拍chuáng单,忍着那股难闻异常的霉味,缓缓地躺了下来。紧绷的神经逐渐地放松了下来,一日一夜的奔劳疲惫,瞬时涌了上来,不一会訾槿便沉沉睡去。

  天近亮,往日沉寂异常的锁qíng宫,此时却是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君凛凤眸死寂一片,怔怔地坐在chuáng边,抖着手抚摸着chuáng上的人的睡颜。他嘴角还沁着浅淡的笑,脸上是一片祥和与宁静,长年累月皱起的眉头,终于平复了下来。许是不爱笑的缘故,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那眼角甚至连一点细纹都没有。

  君凛伸出手去紧紧地、紧紧地攥住了那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逐渐地、逐渐地那凤眸中已溢满了水色,一种深切的悲痛压在他的胸口,让呼吸变得艰难疼痛起来。他一遍遍地、一遍遍地用那人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凤眸骤然合拢,不可抑制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凛儿,这天下本就是要留给你的,可你不能拿这天下、拿这权利去bī她……那时,父皇不对,父皇不该将执念qiáng加给你,可自得知她坠崖后……父皇已想明白了……她若喜欢你,父皇定然万般的成全,可她若不喜欢……父皇也绝不许你用父皇所给的一切去迫她。”

  “凛儿,不是父皇不放手,父皇知道你心中所念。凛儿……她,终归不是你的,你如此着急地要这天下,不过是想去bī她罢了,父皇又怎能答应。”

  “父皇是受了伤,父皇是力不从心了,可只要父皇在位一日,凛儿便不能为所yù为。”

  “呵,父皇的凛儿真是心思缜密……bī宫篡位、改朝换代,都能做得这般轻易了……如此这天下给凛儿,父皇也就真的放心了。”

  “凛儿……已是至此,父皇只求你能待她好点。那时……父皇委曲了她,你万不可、万不可再迫她……”

  “乖凛儿,你要快快长大,快快长大……这天下、这一切、还有父皇,都等着你快快长大。”

  “父皇的凛儿,终能站在众人之上,俯视天下……”

  泪一滴滴地滑落眼角,君凛死死地攥住chuáng上的人的手:“你怨了凛儿是不是?你守了一辈子的人,你护了一辈子的人,你念了一辈子的人,被凛儿禁锢,你恼了是不是?你不是说最疼凛儿了吗?你不是说要给凛儿所有吗?你穷尽一生的东西不是都要留给凛儿的吗?为何偏偏她就不行?为何偏偏她就不行?你就那么地不能原谅凛儿吗?你为何……为何到最后都不愿再看凛儿一眼?你怎能这般地就把凛儿丢下了?”的08

  君凛满脸是泪,仿佛迷失方向的稚子,双眸呆滞痛楚迷离。他直直地望着chuáng上的人,喉间发出低低的啜泣声:“你不是要凛儿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天下吗?你说……到那时,哪怕是将她困在身边,也要比忍受这痛彻心骨的思念与煎熬来得好受吗?……你不是这么教过凛儿吗?为何……为何却一直不肯原谅凛儿,最后一眼都不愿看,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小五别来脸去,偷偷拭去眼角的水痕:“御医曾说太上皇每日用药吊命,日日都要遭受那锥心腐骨之痛。如今……太上皇在梦中去了,他既然走得这般安详……该是一点苦也没受到,陛下要节哀才是……”

  君凛凤目半阖,长长的睫毛将眸中的qíng绪遮盖。他细细地整理着chuáng上人的衣襟,一点地一点地、极缓慢地整理chuáng上人那稍有凌乱的发髻。他的手一遍遍地抚摸、一遍遍地抚摸着,想将自己的温度传给那已冰冷僵硬一片的人:“父皇那么喜欢她的陪伴……那咱们便让她在这月国一直陪着父皇,陪着凛儿……一直一直地陪着,这样父皇……父皇也不会日日为她牵肠挂肚了是不是?”

  将近下午的时候,訾槿在一阵饥饿中醒来。她无力地站起身来,找遍了屋内也未找到脸盆一类的东西,认命地摇了摇头,快步朝院内的井边走去。到了井边訾槿才发现,别说水桶了,井上就连缰绳都没有。

  訾槿蓬头垢面地趴在井边,望了望深不见底的水井,终于明白打水有多么的不现实了。

  訾槿抬眸望了望毒辣的阳光,又舔了舔舌头,又渴又饿又热,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訾槿忍住晕眩站起来打量着杂糙丛生的四周,侧目间看到院门旁放着两只碗,一碗水一个馒头。訾槿连忙端起那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看了一眼微黑的馒头,摇头笑了笑,随手拿了起来。

  未曾想只这么一个馒头便能让自己感到深刻的委曲,看来这一个多月真是享福享得太多了。记得那时在胭脂谷,日日和小白啃gān馒头吃咸菜喝白水,却从未曾感到半分委曲。只是每每看他努力咬馒头的模样,总感觉自己委曲了他。

  也是,他自小便楼阁玉食华服琼酿,何时吃过那般的苦。可自从跟了自己以后,他好像就一直在吃苦,石牌村时是、胭脂时是,可惜那个时候自己却并未明白过他的感受,总以为那是自己向往已久的生活。自己执意地以为小白定是和自己一样,喜欢那样的生活,却从未曾想过那享惯富贵的人会如何的受不住。如此,也不能怪小白一出胭脂谷便要离开了。

  訾槿慢慢地咬了一口,一股浓浓的馊味扑鼻而来。她猛地吐了口中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待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訾槿反手将那不知道馊了几日的馒头扔出了墙外,隔着院门对着门外的守卫道:“这馒头都臭了!怎么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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