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就扣一个欺君之罪给她,几句话就把她描述成了一个欺父瞒君且水xing杨花的女人,凝玉不仅暗中佩服。不过现在只有太子一个人面对她,就证明事qíng还没闹大,太子只是在试探她的表现。如果她慌乱就输定了,以后和这位储君还要过招,不急于这一时的成败。
“回殿下,臣女方才仔细回忆了一番,并不记得与哪个男子有过私qíng,不知殿下的指责从何而来。”
凌轩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凝眸看着凝玉:“今天王世子进宫见我,说你早与他有qíng,你还女扮男装和他出游。我身为太子,不仅要为国筹谋,也要约束皇族行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你就是想找茬。凝玉低声道:“臣女明白。”
“如果你是孤王,你会怎么办呢?”凌轩不慌不忙的说道:“皇上本打算将你指婚给璟王的,但是现在看来,你并适合成为璟王妃。奕枫和世子是堂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酿成人伦悲剧,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事qíng,所以只能牺牲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的罪过就是引两个皇族子弟为你倾慕。”
事qíng的严重程度超过了凝玉的预料,太子不仅是申斥自己,而是想铲除自己。凝玉立即道:“臣女准备今日入住慧慈庵抄写经书,为曾家祈福,为国祈福。直到璟王和嵘王世子纳妃生子为止。”
“不,我认为在这里就杀了你,更加稳妥。”凌轩道:“在没有因为你酿成大祸之前。”
她是镇国公嫡女,不是宫内婢女,他就算身为太子也没有处罚她的权力。太子看出了她所想,轻描淡写的说:“当然,我也会付出代价,或许会被父皇责罚罢,但是我认为铲除一个祸害,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难道还要再死一次?说笑罢。刚重新过活,没有拯救曾家于水火之中,就这么死了?这时就听太子道:“魏羽,你把酒端给她。”凝玉愣怔,不安分的念头在脑海中酝酿,殿内只有太子和一个小太监,如果她不想死,她想闯出去,他们也拦不住。
凌轩见凝玉悄悄握紧了拳头,冷笑道:“曾凝玉,你的胆子很大么。在禁宫之内还想动武?”
此时魏羽端着托盘来到凝玉面前,将托盘放下,退到一旁。凝玉发现所谓的毒酒有两杯,只是两个杯子从外形和色泽一模一样。太子道:“如果你让你反抗的机会,似乎对你也不公平,一杯有毒,一杯无毒,你自己选罢。不管是死是活,都是命。”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做其他的反应。凝玉摸了下冷汗,反倒镇定下来,现在的她只想求证一件事:“其中一杯真的没有毒药吗?”
“我会骗你吗?”凌轩一抬手:“请吧,如果你活下来,便是你命尊贵,成为璟王妃或者嵘王妃都是命中注定,孤王不会再cha手。”
凝玉看看左面的,再看看右边的,一时拿不了主意。或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面对生死的抉择,她出乎意料的冷静。全神贯注的去观察两杯酒的差异。如果是投掷药粉,酒杯边缘或者底部肯定会有沉淀,哪怕一点点都是破绽。但倘若是投放毒汁,无色无味,她观察不出,只能认命的瞎猜了。
凌轩见凝玉不慌不忙,颇有些兴趣的问:“你少言寡语是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了吗?”一般人碰到这样的qíng况,不是该哭泣求饶的吗?他位及东宫,处置过的宫人嫔妃无数,每个受惩罚之前都会哭号不止。
“臣女只是认为就算向殿下求饶,也只是做无用功。”凝玉道:“从我一进入朝华殿,殿下您指责臣女的都是重罪。自一开始您就想置臣女于死地,就算臣女痛苦求饶,殿下也不会饶恕于我。所以,眼下观察出哪杯无毒才是最现实的。”
她最终选定左手边的那杯,端起放在唇边作势要饮。
“够了!”凌轩突然一拍几案:“放下。”
凝玉求之不得,赶紧将酒杯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自己猜中了正确的答案,一定是的。就算喝下去也不会死,所以太子才会这么说的。虽然事qíng从发生到结束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的,但她仿佛被人掏空了所有的气力,此刻身子虚软极了。
自己赢了这一局,她心里这样想。
凌轩离开座位,踱到凝玉身后,微微俯身贴在她耳边说:“你很有气魄,不同于一般女人,值得有人替你下赌注。今早烨岚进宫找我,他说希望和璟王对决,方法就是这两杯毒酒,其中活下来的就是你的丈夫……你自己觉得谁能赢?或者你希望谁活下来?”
037 见分晓
凝玉吃惊的问:“璟王殿下答应了?”
“他欣然应许了。”凌轩眼神yīn鸷:“所以因为你,必然有一个皇族子嗣会死。你说,叫我如何饶恕你?”
凝玉毫不畏惧的迎上太子的目光。真的如此么?是太子殿下您一手策划了这出兄弟相残的悲剧吧,我只是一个借口,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切,肯定会出手阻止,而不是煽风点火,为两人提供便利。
这时殿外的太监来报:“太子殿下,璟王爷和嵘王世子求见。”
“很好,来的正是时候。宣他们进来吧。”太子说完,重新回来座位端正坐好。守门的太监传了太子的旨意,很快推门引进来两个人来,正是奕枫和烨岚。两人和凝玉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凌轩冷冷的说:“你们两个太胡闹了,以毒酒对决这种事,我身为太子,是不会答应的。而且我已经告诉了曾凝玉事qíng的来龙去脉,让她劝说你们放弃这种愚蠢的念头罢。我还有朝政要处理,这等事qíng,不要再来烦扰我了。”
烨岚蹙眉:“殿下,您早上不是这样说的。”
凌轩不带任何感qíng的说:“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奕枫会和你一起犯傻。以为只是你个人的提议,不会掀起大风làng。”又对奕枫道:“我以为你不会接受如此愚蠢的建议的,没想到……”
奕枫绷着嘴角轻笑:“婚姻大事,要是退缩,不是叫人看轻了么。”
太子摇头,对魏羽道:“你去把那两杯毒酒倒掉。”那魏羽正要领命,却被烨岚制止:“殿下,既然曾凝玉也在,我们自己的事qíng,自己处置便是,不搅扰殿下您了。”太子眸子低垂,很快应许道:“随便你们,我还有奏折要阅,迟了父皇要责怪的。你们身为亲王,要归正自己的言行知道吗?”
烨岚朝魏羽使了个眼色,要他端着托盘出去。继而烨岚和奕枫双双告退:“臣弟告退。”凌轩翻开奏折,提起朱笔,头也不抬的说:“你们都下去吧。”说罢,仿佛这殿内已没有其他人了,专心的批阅起奏疏来。
凝玉也随着奕枫和烨岚告退,等出了大殿,就见奕枫撑了那把鎏金白竹伞站在阳光下,对烨岚道:“我们去太液池吧。”凝玉快步下了台阶,抓住烨岚的胳膊道:“你别胡闹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不用你说。”烨岚甩开凝玉的手腕:“皇上说,只要璟王同意退婚,我就可以迎娶你!可惜他不同意,那我就想办法让他同意!”奕枫叹了声,对凝玉无辜的说:“你看到了,是烨岚qiáng人所难!”
“我qiáng人所难?”烨岚道:“我从没掩饰过我要凝玉的想法,你明知道偏和我过不去!究竟是谁qiáng人所难?”
奕枫眯起眼睛,答非所问:“阳光真刺眼……”烨岚冷笑:“病秧子!”
凝玉怒道:“独孤烨岚,你冷静点!用这种幼稚的方法,只会两败俱伤!”谁知烨岚将下巴一扬,对着凝玉冷笑:“这是我和璟王之间的事qíng,与你无关!”
凝玉也恼了,哼道:“行,我奉陪到底。太液池不是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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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液池旁边的蓬莱山的顶阁中俯瞰,大半个皇家园囿尽收眼底。因为地势极高,所以风要比湖边大许多。风徐徐chuī过,几次掀起凝玉的面纱,她则不时压住面纱不叫风掀起来。
奕枫以慵懒的腔调说:“曾凝玉,何必呢,反正你的伤早好了……摘掉吧,戴着那玩意多麻烦。”
烨岚一怔,继而怒问奕枫:“你怎么知道?”然后质询的目光看向凝玉。凝玉沉默,然后摘掉面纱,果然如白瓷般的肌肤上无半点瑕疵,这让烨岚颇受打击:“凝玉,你瞒着我?”
凝玉不知如何解释,而且她凭什么对他告知:“这件事和眼下没有关系吧。”
烨岚哼了声,让魏羽将两杯酒摆到桌上,对奕枫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反正你又不喜欢曾凝玉。你反悔,我不会嘲笑你的。”奕枫抬眸望向凝玉:“你的意思呢?”
凝玉终于有机会说出她的看法了,清了清嗓子道:“二位殿下,难道没看出来吗?太子殿下故意摘清自己,让你们斗的两败俱伤。现在假若真的有一人身死,受牵连的只有我。因为太子明确告诉你们不要这样做了,他是没有错的。错只在活下来的那个人和我!所以,还准备继续骂?”她看向烨岚:“这是个局,不要往里跳!”
这和奕枫料想的一样,太子想坐收渔利,顺便把祸端推给曾家,才叫凝玉进宫掺和这件事,只是可惜被曾凝玉看穿了。
“……哼,璟王殿下,你打算用凝玉的话,当做退缩的借口了么?可以!”烨岚冷冷的说:“那你回去写奏疏给皇上,说你要悔婚。”
凝玉几乎崩溃:“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太子叫我来的,他让我知道这件事,就是为了拖我下水!不管你们谁胜谁负,皇上追究起来,我第一个逃不了!因为我没有阻止你们犯蠢!”
烨岚被她没好气的抢白了一顿,虽然口中说的是你们,但句句指责的都只是他个人。烨岚一直憋着一口气,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打死都放不放手。自一开始认定曾凝玉除了自己死了之外,就没想过别的退缩可能xing。但这会见她帮着奕枫说话,心里酸的透底。须臾压住心中难过的qíng绪,冷然笑道:“活下来那个,肯定有能力帮助你逃脱惩罚,你怕什么!还是你,害怕输的人是他?”
凝玉不敢看奕枫的表qíng,恼然拍案:“我说都该说了,你们执意而为,我管不了了!”
“早就不gān你的事儿。”烨岚敲了敲石桌表面,问对面的奕枫:“你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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