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媛咬着下唇,一跺脚,跑了出去。
等礼媛跑了,殿内的太监和丫鬟,有偷笑的有摇头的,但只做没看到这隔几天就上演的戏码,撇撇嘴继续做自己的事qíng。曾止清挨了礼媛一巴掌,开始不觉得疼,可时间久了,就觉得火辣辣的了。心说可别肿起来,明天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他必须出席,到时候脸上有个巴掌印可不好了。便暂时放下手头的活计,去御药房寻点膏药用。
走在路上,有太监见了他道了声:“曾大人。”他嗯了声,准备继续走路,忽然觉得那太监的声音不对劲,赶紧驻足回头看,发现那太监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凝玉。
“这……这……”止清吓了一跳,心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后宫的人都往出跑呢。
“你连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凝玉叹气:“还是我装扮的太成功,你没发现?”
“您,您怎么这副打扮?”
“当然是来找你,才打扮成这个样子的。”凝玉低着头说:“你我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说话的好。”
两人寻了处僻静的过道谈话。止清仍警惕的看向四周:“您出来是做什么的?宫内生活可好,还适应吗?太子驱逐了独孤烨诚,你知道吗?”
他一开口就问这么多话,真叫她为难。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都不知大该回答你哪一个了。”
“那就先回答,您在宫中过的可还好?最近几日太子爷的动辄生气……我很担心您。”
“没事,没事。他目前看还没打算弄死我。”凝玉半说笑的道。止清皱着眉头啊了一声:“您千万要小心,伴君如伴虎,您万万要小心。”
“好了,不说这个。我有件事想问问你,除了你之外,旁人没法和我商量。”
“您说。”
凝玉沉思了一下,才道:“是这样的,太后病了,你先别管是怎么病的了,总之是病了。但是太子却决定要我请咱们府里的余墨给太后治病,你说,他这是个什么心思?”
止清垂眸想了想:“着实奇怪,不过太子爷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可不好猜。不过其中有个危险,我还是想提醒您的,如果余墨医治好太后,那么自然是好,如果太后不幸……恐怕,受牵连的不光是余墨,还有咱们曾家。”
“……”凝玉一惊,心说可不是么。
这就是圈套。余墨一旦失败,太后假若没有康复,反倒越病越重,外面会不会传闻曾家的人进宫谋害了太后呢?
况且太后对她不甚宽容,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于是,她派府中的大夫故意拖延太后的病症加以报复。
“这……”凝玉锁住眉头:“这可如何是好?太子为什么会提出这样叫人为难的办法?成心给我们设圈套。”
或许是他自己对太后心怀记恨,却偏偏选了曾家来做挡箭牌,如果太后真的医治不好,人们会说是她曾凝玉下的毒手。
“所以,如果有可能,不要叫余墨进宫诊脉为好。”
“怎么可能取消太子的决定?”凝玉头疼:“我看那样子,他是铁了心的准备让余墨进宫问诊了,我说什么都不管用。他还说如果余墨失败了,会叫他付出代价。真真倒霉!”
“姐?”止清竖起耳朵:“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能重复一遍吗?”
“太子殿下说,如果余墨医治不好太后,就叫他付出代价。”
“这样吗?”止清咬着嘴唇,似乎想到了什么。凝玉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追问:“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快说啊?”止清道:“姐,咱们似乎把事qíng想的严重了,太子这样做,恐怕只想为难余墨,而不是曾家,你想啊,您已经是太子妃了,让曾家陷入不义,对太子爷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认为,他只是想找余墨一个人的麻烦。”
“他找余墨的麻烦做什么?”一个小小的大夫和未来的皇帝差太远了。
两人怎么可能有jiāo集。
止清一挑眉:“那,太子用没用过比较奇怪的词,在说起余墨的时候……”
凝玉仔细回忆,忽然想到了:“他说,和我比较亲密的大夫……啊?不可能,太子以为余墨对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
“为什么不可能?您既然敢肯定太子会因为忌惮独孤烨诚和你的关系而将他驱逐,那么太子为什么不能驱逐另一个人?”止清道:“嫉妒之心人皆有之。”
凝玉道:“这也太无理取闹了,独孤烨诚的事qíng,太子可能是认为他欺骗了他,才降罪给他的。余墨的事……未免太扯了……没法理解。”
“您是他的妻子,把和你关系亲密的男人消灭gān净,不是很正常的事qíng吗?只是余墨身在曾家,就算是太子爷也没办法,平白无故的处死他。所以要找一个理由。理由便是给太后问诊不用心。那样有了理由,怎么处罚他都在qíng理之中。”
凝玉咬牙道:“……你得想想办法,阻止他!”
止清挑挑眉:“如果要我说,还是让太子殿下铲除了余墨比较好,否则的话,他会永远惦记着这件事,况且只是一个府医而已,没道理因为袒护他,而得罪太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简直不像话!”凝玉道:“一个好端端的人,也没害过人,说死就死?!”
“可对方是太子啊……不,从明天开始,他便是太子了。”
凝玉急了,揪住止清的衣襟,道:“你难道忘记了,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太子不是好人这句话的?现在他要这种事,你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没办法,你的同qíng心呢?你同qíng袁芯雅的心哪里去了?”
止清不慌不忙的说:“袁芯雅是遭受无妄之灾,而余墨,确实有死的理由。谁叫他和您走这么近了。”
“怎么近了?你在怀疑我出嫁前的闺誉吗?”
止清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捂住嘴巴,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如果余墨自宫了断,相信太子也不会要他的命的。”气的凝玉点了下他的额头:“你这是什么混蛋主意?我真是忙的晕头转向了,竟然叫你来商量。”
“除了想到这个,我是真的没法办了。”止清嘟囔:“姐,要不要我回府告诉余墨,趁早做准备。”
“不用你好心。”凝玉阻止。
“为什么?他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没娶妻,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毛病。”止清笑道:“我跟他说说,或许他自己会同意。”
“……我居然会找你商量,我一定是疯了。”凝玉疲惫的说完,转身就要走。这时止清拉住她的手,忽然正色道:“太子想留住你!所以你不要为无所谓的人挑战他的怒气底线了!余墨的死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犯不着因为他,得罪太子,真的!”
“……”凝玉挣开止清的胳膊:“我自有分寸。但是,你我的命是命,别人的也是。”说罢,转身就走。
止清看着姐姐的背影,长叹一声,摇摇头也走了。
—
太后对外称夜感风寒,身体不适。翌日传了太医入宫问诊,太医们在寝宫前迈过烧的通红的火盆,四名太医叩头完毕,两个太医分别替皇帝左右手把脉,然后调换位置,重新把脉。待把完脉,太医们退到殿外,商量结果,很快为首的御医便重新进去寝殿,如实汇报问诊的qíng况。
让皇后安心的是,太后的状况不怎么好。急火攻心,火气不下,是个需要慢慢调养的病症。
在后宫能够听到前朝的登基大典的鼓乐声,皇后让那几个御医下去了,对太后低声说:“皇上登基了,您听到了吗?”
太后别开脸,不想听儿媳说话。
这时宫女端来汤药,皇后亲自chuī凉了伺候婆婆服下。太后哑声问道:“……太子妃呢?怎么不见她侍疾?”
“她不是太子妃了,而是皇后了。本宫是太后,而您则是太皇太后了。”
好笑,真的好笑啊,每一次她失去一个亲人,就会向往晋级。从皇后太后到太皇太后。
这时殿外有太监来报,说皇上请的大夫来了,问太后传不传?
“想来是曾家的那个大夫了,凌轩昨天还提过,没想到来的正是时候。”皇后笑道:“请他进来吧。”
“哀家不要他看病!曾家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说着猛咳了两声,就见痰中见血。皇后见了,便高声道:“把人叫进来。”
“是。”
很快便见一个平民穿着常服的人拎着药箱走了进来,眉眼低垂,叩拜道:“小医余墨叩见太皇太后,太后圣安。”
“平身罢。”
“谢太皇太后,太后。”余墨从地上站起来:“小医奉旨进宫问诊,请太皇太后配合小医……”
太皇太后怒视余墨:“你是哪里来的野郎中也敢给哀家瞧病?”
余墨还是那句话:“小医奉的皇帝旨意,进宫问诊。”
“哀家的脉也是你能把的吗?”太皇太后道:“不许你碰哀家。”
太后为难了:“……这样的话……大夫不把脉,不知道您的病qíng啊。”
“如果太皇太后不想小医把脉,小医可以悬丝切脉。”余墨道:“不知太皇太后意下如何?”
太皇太后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真的有大夫会这话本小说中的神技,不仅嗤之以鼻:“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郎中。”
“小医能不能看好您的病症,得把完脉再看。”余墨道:“请宫女们去取丝线来。”
很快丝线取来,绕在太皇太后的手腕上,而余墨则跪在地上摸着那丝线。眼前出现的是昨夜从宫中递出的字条上面写着,若失败,必死。
第八十三章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失败的话,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么成功了呢?成功的话……才更危险吧。陛下既然能将自己从曾家几个大夫中挑选出来,他对自己的xing命是惦记着的,君王不允许活下去的人,活下去的话只会拖累其他人。
余墨他自己隐隐有预感,他早晚会因为凝玉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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