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也很感兴趣。”
皇帝开了口,其他人就不用问了,柳卿识趣的侧开一步,在皇帝身后半步跟着,和阙子墨平行,虽然这人身份也不低,但是平时自在相处惯了,也就没想着要再退半步了。
阙子墨眼里隐现笑意,不着痕迹的拉进了和希及的距离,这种并肩而行的感觉,挺好。
走得越近,众人的表qíng看得越加清楚,成绩出来了,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看着那些衣着寒酸,一看就出身不好的学子一脸失落,柳卿心里并不好受,她给了人希望和改变际遇的机会,竞争却是残酷的,最终能留下的也不过是两百余人而已。
阙子墨时时关注着柳卿的表qíng,凭着对他的了解猜到了他这时候心里在想什么,这希及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些,“这事怨不到你头上,希及,你不用把这责任揽自己头上。”
柳卿轻笑着摇头,“我不是圣人,不会担这些莫须有的责任,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不够qiáng,不够努力,机会只给做好了准备的人。”
“说得好,机会只给做好了准备的人,闻听,这三人这段时间在京城的动静你查一查,至于他们的底细,查详细些。”
“喏。”
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两人明明都高兴傻了还qiáng忍着向跟他们说恭喜的人还礼,虽然衣着不够华丽,但是两人挺直的脊梁依然让人无法反感,这是这个年代的士子才有的风骨,哪怕只是一袭寒衣,也不减其气度。
“还不错,得意而不忘形,定力还算过得去。”
皇帝的点评让柳卿无言,这世上定力好到无可动摇的有几人,这般的定力好也不过是因为诱惑不够罢了。
不知道十年后,这官场上是不是还有这二人。
官场啊,是个吃人的地方。
现在再清明的心,也终有一天会被腐化,这样才能适应官场,要是始终保持住现在的清明,要么踩了雷尸骨无存,要么被遗忘在哪个角落,再也无人记得。
心若被腐化也没问题,可是可不可以在为自己腐化的同时也记得初入官场时的雄心壮志呢?一旦权势在手,稍有心思,便能惠于民。
想得有些远了,柳卿抓回散了的心思,忽然就失了兴致,她在忧国忧民些什么呢?这些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保得自己这一世的平安就行了,到时候两眼一闭,这世界就算毁灭了也祸不及她。
“皇……呃公子,人也见到了,我先回府了,有些累。”
阙子墨再聪明也没想明白希及这突然之间的意兴阑珊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你难得出门一次,不如和我们一道走走,安全方面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妥当了。”
柳卿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段时间写东西写得有点多,脑子一直是昏的,人多一闹就有些受不住,对了,闻听你什么时候使个信得过的人来我府里一趟,我写了些东西,有两份,其中一份是给三公子的。”
“知道了,这些事还不急,你别那么bī自己,慢慢来就是。”
“习惯了,想到什么要是不记下来就担心会忘掉。”
看两人不自觉的缠绵,皇帝轻咳一声,“希及,虽然那些东西于我而言确实非常重要,但还是希望你能保重身体,有你才有那些,这帐我算得清楚的。”
她这辈子也脱不开这个为人奴役的命,现在还算好,稍稍为自己争了个主动权,不用处处受限,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想想平日里在柳府她一人做主的日子,心下也就舒坦了,她的柳府可不就是她当大王嘛。
“多谢记挂,我会留着这条命的,先走了,闹得我头疼。”
“去吧去吧。”
回程的路上,吴怀玉坚持同行,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待她回来时吴怀玉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弹,喝酒喝浑了?看了此时侧躺在她马车里的人,她有点后悔一时心软担心他从马上摔下来让他上马车了。
全婶跪坐在角落里,对自家公子总是忘了自己身份无奈得很,再这么下去,公子可别真把自己当个男人了。
“柳兄,你说的那些会不会就是以后我们需要面对的qíng况?”冷不妨的,吴怀玉开口道。
柳卿愣了下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了,庶不如嫡古来便是如此,现在庶子有了出头的机会,肯定会努力起来,就算短时间内还是争不过嫡子,但是下一代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嫡庶之争将摆到明面上来。
这大概就是吴怀玉跟着她回转的原因吧,作为吴家的嫡长子,他感觉到压力了。
扇子敲击着掌心,柳卿问得认真,“吴世兄,你说句实话,心里是不是有些怨我,要不是我弄这么一出,身为嫡子的你照样吃喝玩乐,根本不用想这些。”
吴怀玉坐起身来,掀起车帘看了看外边走到哪了,估摸着还有时间谈一次心的,这才倚着车壁道:“别人我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我倒是可以理解你这做法,史书我也看过,哪朝哪代都有一个通病,不管是皇家还是官家,都是一代不如一代,以至覆灭,你这计策倒是能改变这个状况,只是……恐怕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没有谁愿想着那么远的事。”
这真是个明白人,柳卿往后一躺,提了个建议,“吴世兄,入朝为官吧,你适合。”
“我?”吴怀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哪里就适合了。”
“我不会看错人,你这xing子很适合为官,再说,就算你不入朝堂,只怕也逍遥不了多久了吧,你们这一辈嫡子都差不多该玩到头了,成婚继承家业已经迫在眉捷,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你父亲会很高兴的。”
第160章 小米的家事
吴怀玉抿紧嘴角,他对入官场并不是那么抗拒,世家族长最终都会在朝堂拥有一席之地,就算是现在世家的势力被削弱了许多,大势上依然如此,只是位置没那么重要了,皇帝在抓回皇权。
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是一早就定下的,他现在入官场也不过是把时间提前而已,若是能占得先机,说不定还能为家族争取到更多好处。
这就是世家子的悲哀,不管什么时候都以家族为先,骨子里就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
“我是该好好想一想了,家里老爷子本就说过让我开始收心,看他那意思是要我管事了,去朝堂上磨一磨也好。”
柳卿大笑,幸灾乐祸的姿态,“好日子到头了啊!”
“也不看看是谁害的。”吴怀玉可没那么好唬,前后一串连基本就把事qíng摸了个差不离,不过有些事他也认同,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柳卿一派闲适的一手撑头,似笑非笑的反问他,“我得什么好处了?”
还真没有,要是他所得消息不假的话,这人现在虽然被重重保护着,依然被人盯上了,等候机会给他个教训,虽不见得真会要他命,三五个月下不了chuáng还是很可能的。
“顾着点自己吧,以后尽量少出门,能混成一番局面的,哪家手底下都不是gān净的。”
“多谢提醒,我柳府不说现在是铁桶,也没那么容易让人得手。”
懒懒散散的谈了一路,原本jiāoqíng只能说是比一般世家公子好点的两人倒是亲近了不少,吴怀玉是个真正的纨绔,却也不是糙包,该玩的时候他疯玩,该担起自己担子的时候他也毫不含糊,家族一代代就是这么传承下来的,他非常清楚自己要如何做才符合自己的身份。
在岔道口分开,掀开车帘看他摇摇晃晃的上马,柳卿很是欢乐的道:“要是摔下来了记得护着点脸,手脚养一养就好了,要是摔到脸就难看了。”
“借你吉言,你们听到了?要是公子我摔下来了先护住本公子我的脸。”
“喏。”
还真应喏啊,柳卿大笑,飞扬的眉眼让吴怀玉觉得自己肯定还宿醉未醒,不然怎么觉得这柳公子长这么漂亮呢?
“告辞了,吴兄,有些事好好想想。”
“告辞。”
安然回到家里,看全叔全婶皆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柳卿就知道自己莽撞了,这一番出门还不知道后面跟了多少尾巴,保护自己的,伺机下手的,两人肯定是时时都提高着警惕,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放心,没特殊事我不出门了,对了,全叔,吩咐门房,让他机灵点,这些天应该会有一些人登门拜访,让他不要怠慢了,只要不是来闹事的都放进来,我也想见见某些人。”
齐府公子,吴怀玉,新贵前三甲都是有可能登门的,这些人她都愿意见见。
“喏,小的会叮嘱他们。”
进了无尘居,便看到好久不见的小米在和其他人说话,眉飞色舞的,一脸压不住的快乐,柳卿对这小米真挺喜欢的,机灵的孩子总是容易得人喜爱。
“哟,小米怎么舍得回来看看公子我了。”
小米跳着脚站起来,一脸绯红的行礼,“小米见过公子,小的想常回来的,可是酒坊里事多,小的不敢辜负公子的托负,而且,而且有师傅酿出了新酒,小的想有了成果再来向公子禀报。”
是酿出新酒了啊,难怪这么高兴,柳卿看他又高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更想逗弄了,“公子还以为这人一放出去就不知道回来了呢!早些时候我还在猜你是不是被哪家姑娘迷得魂儿都丢了,正想着要不要去帮你解决了这终身大事,你便回来了,小米,老实和公子说说,你有没有看中哪家姑娘?公子我给你做主,一定给你娶来。”
“公子……”小米窘迫得恨不得地上有条fèng给他钻就好,其他人纷纷忍笑,公子还是这样,总喜欢逗着小米玩,这么多次下来,小米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也怪不得公子老是逗他。
心qíng舒慡的柳卿顿觉神清气慡,琢磨着是不是把小米留府里比较好,时不时的来逗个闷子也好,不过看他这快乐的样子,显然在府外混得不错,啧,还是得了。
“不是酿了新酒吗?拿来给公子我尝尝。”在yīn凉处的石桌旁坐下,柳卿打开扇子扇了扇,这天气真热。
“喏。”看公子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事,小米快活的走到一边把用冷水泡着的酒坛提过来,红玉把早就准备好的酒盅拿来满上,凑到柳卿嘴边,就算明知这人是女儿身,可是平日里相处时又总是忘了,谁叫这柳公子女儿娇态不见,倒是把男儿的风流姿态学了个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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