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是太孙_顾了之【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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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松就笑着说:“小姐怕水,那咱们不放河灯,放天灯就是了!”

  她这才点点头,叫绿松去买盏天灯来。

  三人到了处人烟稍少的开阔地带,纳兰峥不太会摆弄这个,倒是绿松晓得多一些,便教她如何写愿,如何点火。

  她想不好该写什么字样,只觉这周遭人人都瞧得见的祈愿叫她怪变扭的,因此悬笔许久,直至一滴墨汁顺着笔头落下才不得不按腕。

  可如此一下笔,竟不知为何写下一个“明”字。

  她自己也是一愣,抬头瞧见绿松和蓝田的暧昧眼色,灵机一动,慌忙在那棉纸上头又补了一个“长”字。

  绿松与蓝田对视一眼,自然不会戳穿了小姐的心思,只笑着说:“天灯长明,心愿则灵,小姐这字题得妙极。”

  纳兰峥讪讪地笑,叫她二人将天灯撑起来,随即亲自弯身去点火。放天灯本就是图个寓意,若叫旁人点火,那就不诚心了,她想自己来。

  只是昨日割伤了食指,此刻手还不大灵便,因而颇花了些时辰。她一面费力地蹲着捣鼓一面头也不抬地jiāo代道:“你二人可撑稳了。”

  四面人声鼎沸,琴鼓喧闹,似乎谁应了个“嗯”,她没大听清那声音,继续专心擦火。好容易划着便盯着那窜动的火苗问:“绿松,你瞧这样可是好了?”

  这下问完迟迟不听答应,她又瞧了那火苗一会儿,心生疑惑抬眼一看,两名贴身丫鬟竟都不见了。她心下大惊,猛然站起,那天灯却恰在此时晃晃悠悠浮上了空。

  硕大的天灯升起来,先见一双墨黑的皂靴,再见金丝线勾勒的云纹边幅。

  隔着一方天灯的距离,有个人静静望着她。他的眼底倒映了她身后街巷万家灯火,还有近在咫尺的她。

  他好看的唇角微微弯起,噙满了笑意。

  天灯愈爬愈往上,却是谁都忘了去看。纳兰峥愣在那里仰首瞧着他,只觉四面景物都停了下来。琴鼓歇音,人声寂寂,远处河面漂浮晃dàng的花灯也归于宁静。

  她瞧着他俊挺的鼻梁,忽觉呼吸发紧,心间似漏了个拍子。

  湛明珩却伸出一根手指刮了一下她沁凉的鼻尖,笑着说:“你倒是发什么傻,可是我太好看了?”

  他这么一打诨,她就听见了一阵噼里啪啦的pào竹声,心道刚才一定是聋了!

  她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绿松与蓝田被你支去哪了?”

  湛明珩心道自己才不过动了手,便被冠上了动手动脚的名头,既然如此绝不能吃了亏,于是厚着脸皮动脚挪步靠过去:“怎得总是一开口便问旁人,我堂堂皇太孙还比不得那俩丫鬟不成?你放灯的时候想着我,瞧见我这大活人了又摆脸色,这算什么道理?”

  纳兰峥蹙起眉扭头就走:“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是想着你的了?”

  他笑吟吟地指指上头那早已不见了踪影的天灯,一面跟上她:“你先写的‘明’,再补的‘长’。”

  她蓦然止步,气得说不上话来,那胸脯一起一伏的,好半晌才憋道:“我便是倒装如何了?况且了,方才我还听那西市卖灯的伙计叫明二狗呢!”说罢继续疾步往前去。

  被影she成“明二狗”的皇太孙神qíng郁卒了一瞬,却见她脸都红了,便不好再出言调侃,怕惹怒了这小丫头,叫他自此再闯不得她闺房的窗子,只跟上道:“好了好了,与你说了多少回,气多了长不高的。你瞧瞧你,净生ròu了。”

  这世间怎会有他这般不解风qíng之人,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纳兰峥气得一跺脚,狠狠剜他一眼:“我就是长不高,就是净生ròu,要你多什么嘴,你且给我站住了,莫再牛皮糖似的粘着我!”

  这妮子今个儿脾气怎得这般大?

  湛明珩皱皱眉停下来,倒是不愿再死皮赖脸缠着她了,却见那街市人cháo汹涌,她那么单薄的身子,孤零零一个,一没入怕就得找不见,只好复又提步上前,一面解了自己的披氅道:“是我想跟着你吗?怪你那俩丫鬟行事不靠谱,竟是走得没了影,我若不看着你,你出了什么岔子,魏国公闹到我这儿来可怎么收场?”

  分明是他支走人家的,他竟也能大言不惭地颠倒是非黑白,说罢还去给纳兰峥裹披氅,感叹道:“的确太不靠谱了,大冷天的也不晓得给你多穿些衣裳。”

  纳兰峥原本自然披了狐裘的,只是方才弯身放灯不便才摘了,她见状推开他:“我不冷,你走开些!”

  湛明珩这下愈加纳闷了,她在矫qíng个什么劲?莫非是前头与那风度翩翩的顾郎中见了一面,便嫌上他了?他拘着自己不来找她,为此憋闷得气血都不顺畅,却竟叫他人钻了那般空子!

  他硬是将披氅给她裹好了,出口含了些怒意:“不冷也给我裹好了!这街市上多少男子,你一个闺阁小姐,这般无遮无拦走着,也不怕给人瞧了去?”

  纳兰峥听见这话就停下来了,深吸一口气,偏过头盯着他冷笑道:“你倒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我便是已给人瞧了去,你这般的嫌我,莫不如回宫找你的香兰香莲香梅香桃去罢!”

  第40章 求娶

  湛明珩闻言一愣,扶着她肩的手都僵了。纳兰峥眼见他如此qíng状便更知事qíng不假,恼怒得甩开了他,头也不回往人cháo走去,偏就是要他再找不见她。

  他那手还悬在半空,回过神来就扭头去追,大跨几步拽过她的手腕蹙眉道:“这话谁与你说的?”问罢不等她答便自顾自想明白了究竟,脸色登时yīn沉下来。

  他动了怒,没留意掌心还攥着纳兰峥的手,听见她“哎”地一声才意识到弄疼了她,忙松了力道,又将她的手抓起来看可有伤着。这一抓却先瞧见了她食指上裹的白纱。

  他整个人噎在那里,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好了,他知道谁人惹她不痛快了,可不就是他自己吗?

  纳兰峥瞧他这般毫不理屈地抓着自己,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头愈发不舒畅,使力将手缩了回来:“你倒是放开了我!”

  她这短短一句,说及最后两字竟带上了哭腔。

  湛明珩不敢用力,怕再弄疼她,张嘴想与她解释,抬头却见她先红了眼圈,那眼泪毫无征兆说来便来,滴答滴答地落。

  纳兰峥当真太委屈了。前头凤嬷嬷如何待她,她都忍得,甚至还诚恳反省,自觉不够修养,翻来覆去地捧着《女训》与《女戒》,想将那颗歪斜的心给摆正了,也不敢拿这芝麻点大的事扰他政务,刻意瞒着岫玉。可他一点不知她苦楚,照旧那般凶巴巴地对她,嘴里没半句好话,又是嫌她长ròu,又是嫌她被旁的男子瞧了去的!

  她思及此,竟是越哭越凶:“你身份贵重,肆意妄为都没得人敢说你,我便活该受你欺负,连瞧个灯会都是错的……!你既处处都挑我的刺,又何必总招惹于我?”

  湛明珩懵了,这时候可再顾不得什么旁的男子,慌忙伸手给她擦泪,语无伦次道:“洄洄,不是……我没有……”

  纳兰峥可不要他擦泪,又将他的手一把拍开了,且这下拍得大力,“啪”一声清脆响亮,足可与那王婆拍瓜的动静相媲美。周遭好几名过路客因此侧目过来。

  有人在低声调侃:“小姑娘模样生得挺俏,不想却是个母老虎!”

  又有人说:“人家小两口吵架关得你什么事,说得像你家媳妇不打你似的!”

  湛明珩闻言回头狠狠杀去个眼刀子:“哪个多嘴的,见过这么好看的母老虎?”说罢揽过纳兰峥,给她裹紧了披氅,将她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带。

  若换作平日,纳兰峥必得被那话逗笑,眼下却一点笑不出来。只是终归也觉这当街吵嚷的行事太没涵养了些,就拣出巾帕擦泪,没再推拒湛明珩,直入了那清冷无人的小巷才冷声道:“承乾宫里头那么多宫婢你都管不过来了,管我做什么?你回去,将绿松与蓝田给我喊来。”

  湛明珩哪里肯走,好歹寻回了脑子,不再语无伦次了,一点点与她解释:“我承乾宫里头没有香莲香梅香桃,倒的确有个香兰,前些日子经人授意爬了我的chuáng,可我当即便命人将她打了二十大板丢出宫外了,想是后来根本没能熬过这冬。我未曾碰过她一根指头,洄洄,你是误会了的。你告诉我,这话是她们几人谁与你说的,我回头照样打死了给你出气。”

  他晓得纳兰峥不喜欢被拘着,因而当初松山寺那遭过后,原本只派了岫玉一人去顾着她,是凤嬷嬷主动向皇祖父“请缨”,这才成了后来的局面。此事是皇祖父准了的,且凤嬷嬷于他而言也是长辈,他不能全然没有规矩地胡来,只得叫岫玉将人看得紧些。

  岫玉是他心腹,另三名宫婢却的确不好说,如今果真办了这等杀千刀的事!

  纳兰峥闻言才算肯抬眼看他,实则心里已有些信了,出口却仍恼怒着:“你这般糙菅人命做什么,她们也只是听人办事的罢了!况且了,你说没碰便是没碰了,我哪晓得真假!”

  湛明珩实在冤枉,哭笑不得道:“这事承乾宫上下俱都清楚,就那被褥与chuáng塌我都命人砍断了烧烂了换的新,眼下甭说婢女,便是个太监也不敢近我chuáng沿三尺。你不晓得,她们如今服侍我都哆嗦,我可就差得自个儿穿衣裳了!”他说完瞧纳兰峥似乎气消一些,才去牵了她的一双手,“洄洄,你若不信,眼下随我回宫看看便晓得了。”

  他并非敢做不敢当之人,也没道理骗她。纳兰峥找回了场子,却觉丢大了面子,因那子虚乌有的事这般的心神不宁,竟还在他跟前哭了。她一下涨红了脸:“什么信不信的,这事同我有什么gān系!你……你还是赶紧回去罢!”她早便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酒气,想是偷溜了宫宴跑来的,估计这会又得有人在寻他了。

  湛明珩哪会在意那些小事,这下心神稳了,慌过一遭后,沾沾自喜的劲头便兴起了,将她那双手握在手心里摩挲着笑:“你可莫与我说方才醋得那般厉害的人不是你。”

  纳兰峥真想找个地fèng钻了。这人怎就不晓得给她留些qíng面呢?他瞧出来便瞧出来了罢,何必非说得这般直接,叫她羞恼不堪!

  她想挣开他,奈何他此番使了巧力,弄不疼她却偏将她攥得紧。她脱身不得,只好瞪着他狡辩:“你醉酒了,说的什么昏话!”

  湛明珩心道自己不过喝了盅清酒,离醉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够壮胆了倒是真的,就摆出正色道:“洄洄,前头我是念着你小才不与你讲那些话,怕吓着了你的,如今却觉你是一点也不小了。”想来那几名宫婢叫她听见某些话时措辞不会太露骨,她竟也能听明白,那他憋着那些个比之清淡百倍的话,闷得伤肝伤肺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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