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是太孙_顾了之【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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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好也这么没规没矩行了个不算礼的礼:“祖母。”

  胡氏没看她,只板着张脸向纳兰远道:“峥姐儿不小了,有手有脚的,还要你这么抱?”

  纳兰远笑得十分好脾气:“是儿子见姐儿乖巧,一时高兴失了分寸。母亲来找儿子可有要事?”

  “无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胡氏觑了觑他,终于瞧了纳兰峥一眼,“峥姐儿先回桃华居去,祖母与你父亲有话要说。”

  她点点头从父亲怀里爬下来,又仰起头:“祖母,您还生阿峥的气吗?”说的是前头公仪府里闹出的那桩事。她因伤寒被免了晨昏定省,又被禁了好一阵子的足,一直没机会与祖母说上话,是以眼下才问。

  “日后别再顽皮便是。此番是公仪府的徐嬷嬷恰巧路过救了你,再有下回可没这么好运道了。”又转头看向候在不远处的绿松和蓝田,“送姐儿回去。”

  纳兰峥小嘴微张,霎时愣在了原地。只是还不及询问,就见祖母头也不回走了。

  她……她怎么是被徐嬷嬷救的呢?

  ……

  母子二人进了书房,纳兰远亲自给母亲斟了茶,迟疑片刻道:“母亲,您对峥姐儿是不是格外严厉了些?”

  胡氏瞥他一眼,依旧板着脸:“你倒还看不惯了,是第一天认得你母亲?”

  纳兰远闻言只有讪讪笑着,不敢接话。谁叫跟前这位是他母亲呢,还是太祖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儿子哪敢看不惯您,只是您对其余几位姐儿却不是这么个态度,难免要叫峥姐儿伤心,她还小呢。”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为何如此。”她说着叹了口气,“都说这双生子是会犯冲争名的,你瞧瞧嵘哥儿那资质,实在叫人犯愁。偏峥姐儿可是聪慧极了,教她的东西从来不须有第二遍的。咱们国公府就这么一个男丁,若是不成器,那家业可就毁了!”

  “母亲,这都是民间迷信的说辞,哪里能信?峥姐儿又有什么错,您看她还不够乖顺吗?便说您的佛经,她抄得比谁都勤快,且那字迹清秀工整得连她几位姐姐都没得比。再说她对嵘哥儿,那也是一门心思的好,就前几日,您可知我瞧见了什么?”

  “瞧见什么?”

  “您晓得《huáng石公三略》吧,那可是jīng深的兵书,生涩难懂得很,峥姐儿却自个儿学了,完了还替嵘哥儿作了注释。正因嵘哥儿资质浅薄,以儿子与教书先生的眼光,教习注释无法面面俱到,反倒是同样不大懂兵法谋略的峥姐儿,能站在嵘哥儿的角度考量,因此这注释虽简略粗浅,却句句讲在点子上。”

  胡氏听罢微微错愕,竟难得说了糊涂话:“你没得看错吧,那真是三略?”

  第7章 试探

  “错不了,儿子初见也惊讶许久。”

  “这可了不得!可惜却是个女孩……”胡氏沉吟一会儿,忽然抬起眼来,“我儿,这样好的苗子,怎能当女孩养了糟蹋?”

  “母亲,使不得!”纳兰远不再赔笑,“女孩便是女孩,如何能当男孩养?儿子知道您忧心嵘哥儿前程,怕要断送了家业,可这爵位却是世袭不假,有儿子在,即便嵘哥儿将来庸碌些,也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况且了,太太如今也有身孕了,未必不是个男孩啊!峥姐儿便是再怎么如何聪慧,难不成还能舞刀弄枪?”

  胡氏觑她一眼,没好气道:“我看你就是太宝贝峥姐儿了,生怕她日后嫁不得个好人家。我可也没说要女孩家舞刀弄枪,那传出去难道好听?照我意思,你不如将她送去云戎书院,说不得便能成个才。我朝至今疆域不稳,边关动dàng,因而分外看重武学,凡事视才定论,对女孩家也不比前朝苛刻,先皇那一代,云戎书院可是出过女官的。咱们峥姐儿未必不能!”

  纳兰远笑起来:“母亲,您这下倒是不怨峥姐儿抢了嵘哥儿的慧根了?”

  胡氏被呛着,剜他一眼:“我前头不也是可惜嵘哥儿?”

  “儿子说笑的,您可别气。”纳兰远端了茶递到她眼下,“云戎书院这法子未尝不可,只是您也晓得,如今儿子人微言轻,峥姐儿没个由头,哪能进得这皇家书院呢。”

  “这倒是。”胡氏叹一声,喝茶不说话了。

  ……

  翌日清早,纳兰嵘照旧去云戎书院上学,甫一进学堂便被告知自个儿的座位被调到了前头第一排。

  侍读的小书童替他拾掇好了席面,他一头雾水地坐下了,未等明白过来究竟便见面前摊开的书卷上方投了个人影。

  抬眼一看,正是如今与他一席之隔的明三。

  湛明珩穿了件月白暗青花对襟窄袖长袍,从头到脚束得齐整,比起昨日的小厮打扮当真是好风姿。不过随便往那儿一站,便将学堂里这些公侯伯之后给衬得黯然失色。

  纳兰嵘想,他是没有看错的。

  这人就是长了个能平白叫人觉得很厉害的模样。

  学堂席面宽五尺,席间隔三尺,因而隔席者相距不过八尺。

  纳兰嵘听了姐姐的话,不愿再跟明三有所牵扯,打定了主意埋头看书,对他视而不见。

  湛明珩瞧出这小子对自己的疏远,想起昨日那小母老虎的架势便猜到了究竟,倒也不惊不怒,暗暗咬了一堂课的笔杆子。

  课毕,先生出了学堂,学生们便兀自谈起天来。

  湛明珩清清嗓子看向纳兰嵘,搭话道:“方先生刚才讲到‘柔’与‘刚’,嵘世子以为此二字何解?”

  纳兰嵘闻言偏过头来,见他一本正经要同自己探讨兵法的样子,正犹豫是否要答,又听他道:“我又不是蛇蝎虎豹,怎得,你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的意思?”

  “你若不再顽劣逃学,好好念书,我自然还当你是好同窗。”

  纳兰嵘才多大啊,牙都没换齐,说话还漏风呢,却摆出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样子,撅嘴说得认真,倒叫湛明珩不由想起他那个姐姐,险些要笑出声来。

  他勉qiáng忍了:“经昨日一事,我幡然悔悟,自觉从前犯了许多错行。如今与你调席到了前头就是来好好念书的,这不,我是想同你探讨讲学来着。”

  他这幡然悔悟的语气,简直像说笑似的。

  “姐姐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昨日还拉着我逃学,今日却说悔悟了……”纳兰嵘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可是捉弄我,又或者有求于我?”

  他堂堂皇太孙还能有求于人?

  那女娃真是心眼多,瞧她教出的好弟弟!

  湛明珩这下可算绷不住了,笑得肩膀都颤起来,后头的明淮见了便凑上前来:“三弟在与嵘世子说什么好玩的事?”

  他收了笑意,觑了明淮一眼,态度冷淡道:“探讨讲学,长兄也一起?”

  明淮却似乎丝毫没瞧出他的不友善,反而笑道:“好啊。”

  纳兰嵘看了俩兄弟一人一眼,心道他才不跟明家人瞎掺和,就将头扭了回去,自顾自看起几案上搁着的那卷三略。

  明淮是云戎书院里唯一晓得湛明珩身份的学生,见他那模样,自然以为他是跟太孙闹了矛盾,便想当个中间人,笑呵呵道:“嵘世子,你俩在探讨什么,说来我听听?”

  虽说魏国公府比宣远侯府位阶高,可基本的礼貌还是该有的,何况明家两位少爷都比纳兰嵘年长许多,他只得再度偏过头来:“明三少爷问我,‘柔’与‘刚’二字何解。”

  “那嵘世子是如何答的?”

  纳兰嵘小嘴一撇,有些无奈,心想答便答吧,反正这答案他刚好知道,就奶声奶气道:“三略有言,‘柔能制刚,弱能制qiáng。柔者德也,刚者贼也,弱者人之所助,qiáng者怨之所攻’。因而我以为,柔与刚各尽其用,若是运用到战争中,便是敌动我随。”

  湛明珩这下倒对他有些刮目:“嵘世子这般年纪便已通晓了三略?”

  明淮忙出言附和:“嵘世子了不得,这番见解若给先生听了去,定是要夸你的。”

  纳兰嵘撇撇嘴:“是姐姐教我的。”

  怎么又是那个女娃?

  湛明珩觉得有些好笑:“你姐姐倒懂得多,怎得,你们国公府的小姐还须学兵法?”

  “父亲没让姐姐学,是姐姐自个儿读的。”他说这话时神色骄傲,拿起手边的书卷递过来,“喏,这是三略的上卷,里头的注释都是姐姐给我做的。”

  湛明珩将信将疑地挑了挑眉接过去:“我看看。”

  书卷略有些陈旧,有几处泛了huáng,想来该有些年月了,可里头簇新的字迹却秀丽工整,叫人不由眼前一亮。

  那是地道的簪花小楷,虽因腕力所限缺了几分笔势,以至清婉有余,高逸不足,可对一个七岁女娃来讲却已是极不容易了。

  见着这字,他忽然就记起来,那个张牙舞爪的女娃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白瓷娃娃似的脸蛋,生起气来就会晕起一团酡红,瞪人的样子尤为可爱。

  想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

  好看有什么用?那女娃实在太不乖顺了,长大了也必然是个闹腾的。

  他这边正在出神,明淮却将他连连变换的神色看在眼里,似乎瞧出个什么究竟来,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将左手攥成拳暗暗击在了右掌心,一个肯定的手势。

  魏国公府嵘世子的胞姐,纳兰峥!

  ……

  纳兰嵘清早去学院的时候,纳兰峥也没闲着,哄着房嬷嬷说想上街选新式的绸缎来做衣裳。

  房嬷嬷心里清楚得很,她是喜欢素净的xing子,且也未到爱打扮的年纪,哪里真是要去挑绸缎,保不齐又是在府里待得憋闷了,才想上街转转。只是左右也非大事,应了她就是了。

  纳兰峥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恐怕她是真成了京城名门里最贪玩最不像样的小姐吧。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些年,她要与谢氏和几位姐姐周旋,要看紧了嵘哥儿,不得不殚jīng竭虑苦心筹谋。

  她都活过一世了,哪里还会贪玩,不过是在做很多事的时候为避免惹人起疑,只好以此作掩罢了。

  不过,她此番借着这由头上街倒不是为了嵘哥儿。

  自得知落水当日救她的人是徐嬷嬷后,她越想越不对劲,总觉事有蹊跷。昨夜又恰巧从桃华居的一名丫鬟嘴里得知,公仪夫人与城南丝绸铺的老板约了今早相看绸缎,便决意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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